舒妍想向母親解釋,她跟陸乘風不會結婚的,也不可能有孩子。
陸乘風卻朝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說話。
他耐著性子微笑著哄周毓道,“那您要聽醫生的話,配合醫生的工作,好好治療,爭取早日出院,我們接您回家團聚”。
周毓的臉上難得露出笑容來,“我知道,我會好好配合醫生的”。
陸乘風陪著周毓聊了整整一個小時,主要是周毓在說,大多是關于舒妍小時候的事情。
舒妍覺得很無聊,陸乘風卻聽得津津有味。
兩人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周毓激動地握著陸乘風的手說:
“我就妍妍這么一個女兒,她從小是被我跟她爸捧在手心里寵著長大的,她這孩子性格內向敏感,所以平時你得多主動一點,多包容一些”。
“阿姨,您放心吧”陸乘風應下。
“我會照顧好舒妍的,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周毓真的特別喜歡陸乘風。
“不用擔心我,我在這里有很多人照顧呢”。
舒妍幾度哽咽,交代母親:“媽,聽醫生的話,好好配合治療,我等您回家”。
周毓點頭,“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好了,你們回去吧”。
走出療養院,舒妍再也繃不住掩面而泣。
陸乘風心痛不已,將她輕攬入懷中,默默地陪著。
任由她哭個痛快。
舒妍哭了好一會兒,釋放出積壓在心里的負面情緒后,感覺舒服多了。
這會才后知后覺地感到尷尬。
她趕緊從陸乘風的懷里抽身出來。
輕聲道,“抱歉,讓你看笑話了,我媽精神失常,她說的那些話你別往心里去,一會她就忘了,記不住的”。
“不要道歉”陸乘風凝視著她。
“舒妍,你母親說得不錯,你的性格內向敏感,如果你信任我,我愿意作為你的聽眾,你可以把你心里的煩惱告訴我”。
“我知道過去的十年你和你母親都過得很不容易,我覺得你們現在是時候應該向前走了,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陪著你們向前走好嗎?”
舒妍仰頭看著陸乘風,有半晌的怔愣。
回過神來后,她卻故意刻薄地回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也沒有意識到我的家庭情況有多復雜,以你的條件,不愁找不到好的對象”。
“今天謝謝你給我包水餃,還陪我過來探望我媽,我覺得我們以后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不管是對你,還是對我都好,你以后肯定會感謝我的”。
陸乘風一瞬不瞬地看著舒妍,他早就做好了被她拒絕的心理準備。
她內心的創傷那么深,怎么可能因為三言兩語就打開心扉呢。
“我知道了,我會等你”他溫柔地道,“等到你愿意接受我為止,等你看到我的真心,你說得不錯,以我的條件不愁找不到好對象”。
“可是,我要的不是條件好的對象,說實話,在認識你之前,我從未想過結婚生子這件事情,我以為我會單身一輩子,”
“可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我并不是不想結婚,而是在等待那個我想要共度一生的人出現,而你,就是我在等待的那個人”。
陸乘風態度懇切,句句真摯,舒妍很難不動心。
可她卻在心里提醒自己,理智一點,不能再像那天晚上那樣沖動。
她拒絕他,是為了他好。
他應該找一個更好的女人,而不是像她這樣家庭情況復雜的人。
這天過后,舒妍開始刻意跟陸乘風保持距離。
她拒絕再搭他的順風車。
拒絕跟他一起去食堂吃飯。
甚至他邀請大家喝下午茶時,她也找理由躲開了。
法醫中心的人發現了舒妍的異樣,她的沉默讓大家擔憂起來。
可是不管是誰去試探她,她都回避了。
她像是一只烏龜一樣,把頭縮進了自己的世界里。
陸乘風把舒妍的變化都看在了眼里,急得嘴里都起了泡。
可他又不敢再進一步,生怕刺激到舒妍。
看著死氣沉沉的陸乘風,石巍也著急上火。
日子轉眼即逝。
一個月后,這天晚上,石巍把陸乘風約到他的酒吧去。
親自給陸乘風調了一杯雞尾酒。
他把酒放在陸乘風的面前,問道:“你知道這杯酒叫什么名字嗎?”
陸乘風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懶得吭聲。
石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這杯酒叫忘情酒”。
陸乘風眉頭微蹙,盯著石巍,“什么意思?”
石巍趴在吧臺上,分析道:
“你知道精神疾病是會遺傳的吧?你有沒有想過,舒妍很有可能遺傳了她母親的精神疾病,所以她最近的表現,很可能是犯病了”。
陸乘風的腮幫子鼓了鼓。
一雙鋒利的眼睛鎖住石巍,“想死你就直說”。
石巍豁出去了,“陸乘風,如果你不是我的兄弟,我才懶得管這閑事呢,你自己好好地想想,你覺得她現在的反應正常嗎?”
“你說你這么優秀的條件,在虹城的時候,有多少女人追求你?但凡是個正常的女人,都會被你迷倒,可是舒妍呢?她卻拒絕你”。
“當然,她不光是拒絕你,她還拒絕了其他的追求者,一個正常的女人,她會這樣嗎?所以我說,你也別費那勁了,”
“因為你再怎么努力,她都不會接受你的,知道嗎?你倆就當同事好了,回頭我再給你介紹別的靚妹,保證比她漂亮比她溫柔……”
他的話音還沒落,臉上就冷不丁被潑了一臉的酒。
陸乘風將酒杯重重地放在吧臺上,噌地站起來,轉身走了。
旁邊的調酒師趕緊拿了紙巾遞過來。
石巍接過紙巾擦臉上的酒,郁悶地問調酒師,“你有女朋友嗎?”
調酒師愣了一下,點頭,“有的,老板”。
石巍:“那你愛你女朋友嗎?”
調酒師:“肯定愛啊,不然我為什么要跟她在一起”。
石巍虛瞇著眼看著對方,“好,那你告訴我。什么是愛?”
調酒師怔住。
石巍又繼續問道:“那我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你女朋友有精神方面的問題,你還會愛她嗎?你敢跟她結婚生子嗎?”
調酒師面露遲疑,“說實話,老板,我不知道,我們還沒到談婚論嫁的程度”。
石巍頗為得意,“你看,你其實也是會介意你女朋友有問題的,對吧?所以我說得沒錯吧?作為朋友,我勸他忘記舒妍,換一個女人處,是為了他好啊”。
調酒師擰眉想了一下,說:“老板,我覺得,如果我女朋友生了病,我是不會離開她的,我會陪著她一起治病,我相信愛能克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