龐大的護送隊伍慢悠悠走了九日才抵達雍城。
福公公帶著臨州大小官員早早跪在城門前迎接。
蕭行嚴原本計劃停一日,換上五匹馬的大馬車。
這樣她的卿卿不管是躺著還是坐著,都能舒服些。
行駛速度也能加快,馬車也相對更加平穩。
結果福老頭借口大馬車的車輪壞了,還沒修整好。
涼簟剛洗好還未徹底干透,無法鋪到榻上。
一眨眼就將大著肚子的王妃接進宮,命人穩穩抬著朝崇輝宮正殿走去。
攝政王看著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望向一手瓜果,一手搖扇將人搶走的老頭。
最后連個眼神都沒給他留。
瞥一眼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的一群人,他臉色不悅地拂袖追上去。
嚇得匍匐在地的一眾官員大眼瞪小眼,悄悄抬手拭汗,不明所以又不敢起身。
直到夜幕降臨,記起他們的福公公這才讓小太監跑出來,傳話讓他們可以回家去用晚膳了。
幾位大人顫抖著雙腿相互攙扶著起身,抹一把老淚,由著小廝背回各自家中。
溫梨被眾星捧月地迎進去,好吃好喝招待。
福公公更是變著花樣給她搜羅雍城各色小吃。
就差將戲班子叫進宮里來給她唱戲雜耍,溫梨哭笑不得,急忙制止。
“這大熱天的,公公您別忙了,肚中小家伙最近鬧騰得厲害,我也沒那個心思。”
“我就想安安靜靜歇在水房里看看書,欣賞一池荷花,挺好的。”
福公公立刻笑瞇瞇應道:
“哎,曉得了,老奴就是怕您悶得慌,那老奴命人去給您多尋些好看的書籍過來。”
“您喜歡看哪類的書?到時候帶些上馬車,路上也可以解解悶。”
“平日看得比較多的是一些山川游記,民俗雜談等,地游記也行。”
“老奴知道了,那您歇著,我立刻著人去辦。”
不就書嗎?王爺的書房多得是。
“那車輪還沒修好嗎?這都五天了?”
溫梨疑惑地看向他老人家。
蕭行嚴說停留一日,結果這都第五天了,還沒有要啟程的意思。
前兩日還好,他每日都會回來陪她用飯。
就昨日和今日不見人影。
昨夜更是很晚才回來,也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除了瞬遂和福公公留在她身邊伺候,影從和離舟幾個從第二日就開始不在宮里。
進宮后身邊的暗衛也沒再跟著進來,宮殿外只有精鐵衛日夜值守。
問雅琴和伺候的婆子,只說王爺這兩日在忙著處理政務。
既然是處理公事,溫梨也不再多問,每日除了養胎看書,無聊的時候就去逛逛園子。
但是時間一長,便開始膩了。
福公公笑著給她切了一片甜瓜,柔聲寬慰道:
“還沒呢,不著急,您多歇兩日,這大熱天的趕路,您和腹中孩兒可受不了。”
“等涼爽一些再出發也來得及。”
溫梨無奈搖頭,與他道出顧慮:
“這要是再歇下去,肚子一日比一日大。”
“不方便不說,萬一小家伙生在路上,豈不是.......”
“哎喲。”劉廣福被她這么一提醒,這才驚醒。
“老奴該死,就想著多留您住幾日,結果忘了這茬了。”
“是老奴疏忽,這就立刻命人去抓緊時間把車輪安上,到時候給您備點冰啊。”
“只是您得斟酌著點用,莫貪涼。”
溫梨笑著點頭,“好,辛苦您老。”
看著頭發花白了不少的小老頭貓著身子疾步離去,溫梨無奈失笑。
她知道他老人家的好意,生怕這么熱的天趕路,她熱出個好歹來。
可要是再這么耽擱下去,她是真怕在路上生了。
現在她七個月,到京都八個多月還能緩一緩,要是九個月,那是真危險。
福公公剛離開,瞬遂就抱著一堆小物件朝她跑來。
路過滿池荷花時,他都懶得繞路。
腳尖一蹬,直接從荷花池上飛躍而來,穩穩落在她屋外。
“王妃姐姐,我給小世子找了許多好玩的小玩意。”
清霧給他打了紗幔讓他進來。
小呆瓜立刻將懷里捧著的一堆好東西倒在她榻邊。
溫梨看了一下,全都是小寶寶用的玩具
什么布偶、撥浪鼓、不倒翁、九連環、兔兒爺。
琳瑯滿目,種類繁多。
“你這兩日天天往外跑,就為找這些東西呀?”
小呆瓜咧著大門牙直點頭。
“主子今日被幾位大人請去芙蓉水榭談事,我跟著去了。”
“還以為能吃上好吃的呢,結果還不如咱們宮里的御膳房。”
“我覺得無趣,便溜出去逛商鋪去了,然后買了這些小物件。”
“也不知道夠不夠,您幫我瞧瞧,我明日再去尋一些。”
溫梨隱約聞到他身上一股濃烈的脂粉味,她皺著眉問道:
“芙蓉水榭是什么地方?酒樓還是茶館?”
“你家王爺平日不是在崇政殿議事的嗎?怎么今兒突然到外面去談了?”
小呆瓜毫不藏私,開心與她回道:
“對呀,但是今日三王爺來了,還帶了幾個外邦和別國客商。”
“三王爺說您大著肚子,到宮里生怕擾著您休息,便讓人定了一艘大花船。”
“聽說是過來談什么通商互市的事情,還有西南兩國過來結盟之事,具體談什么我也聽不懂。”
“不過您說談就談唄,還請一群美人到跟前來扭屁股。”
“扭屁股能有什么好看的,還露著個腰,全是一坨肉,還是王妃姐姐您做的紅燒肉好吃嘞。”
溫梨將手上的甜瓜遞給他,皮笑肉不笑地附和一句:
“怪不得王爺午膳沒有回來用,原來是有要事在身。”
“只有你跟著去嗎?”
小呆瓜誠實搖頭,將一同前往的人全倒了出來。
“哥哥和影墨也跟著去了。”
“席上有布政使和按察使兩位大人作陪,衛大人和知州以及好幾位大人都去了。”
“哦,黃公子也來了呢。”
雅琴悄悄瞥一眼軟榻上的王妃,緊張得手上的扇子都快握不住了。
原本側躺在高枕上的人笨拙地坐起身子,雅琴連忙扶她坐起。
溫梨伸手摸摸他腦袋,微微低頭問道:
“那花船上的美人除了跳舞,還有別的嗎?”
瞬遂瞇著大眼思考了一下,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況。
“有嘞,除了跳舞的,什么唱曲兒的,撫琴的,作畫的.......”
“哦,還有舞劍的嘞。”
溫王妃的笑容更濃了,雅琴和清霧悄悄往后挪了挪,頓時預感不太妙。
“那些美人,美嗎?”
小呆瓜咔嚓兩口吃掉半片甜瓜,不贊同道:
“美是美,但是穿得太少了,那腰和胳膊大腿都露著呢,傷風敗俗,不好看。”
“還是王妃您這樣的好看,他們都沒法跟您比。”
話剛說完,寧安公主就繞過荷花池怒氣沖沖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