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醫者,問診是洞察病癥的關鍵開端。
云舒極為細致地詢問著李元寶,隨著問答推進,心中疑團漸生。
為何李元寶描述的種種癥狀,與他外在展現的體征完全不符呢?
“此處,你可有痛感?”云舒輕聲發問,與此同時,她伸出手,在李元寶胸口的一處穴位上,以恰到好處的力道輕輕按壓。
“痛,妻主,好痛啊!”李元寶瞬間發出柔弱的呼喊,聲音里刻意帶著嬌弱與委屈,好似那疼痛已讓他難以忍受。
“你確定是這里痛?可從脈象和其他癥狀來看,與你所說的病癥對不上。
你如實告訴我,到底怎么回事?”云舒眉頭微蹙,目光中透著疑惑與關切。
李元寶心中一慌,卻仍強裝鎮定,囁嚅道:“妻主,我……我也不清楚為啥,就是突然這兒痛得厲害。”
哼,分明就是在裝病。
云舒心里已然明白,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偽裝。
難怪之前說的癥狀和實際情況完全對不上號。
一番忙活下來,云舒只覺得口干舌燥,嗓子像是要冒火。
她徑直走到桌旁,提起茶壺,給自己倒了杯茶,仰頭一飲而盡,清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下,才稍稍緩解了燥熱。
“你身體沒什么問題,為啥要裝病?”
云舒轉過身,目光直直看向李元寶,眼神中帶著審視。
“!!!”李元寶心中猛地一震,如同被重錘擊中,沒想到妻主這么快就識破了自己的把戲。
剎那間,他的臉漲得通紅,像熟透的番茄,眼中卻迅速泛起淚花,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他輕輕咬著下唇,下唇被咬得微微泛紅,帶著幾分羞赧與忐忑,低聲說道:
“是元寶不好,讓妻主為我操心了。妻主已經好些日子沒來看我,元寶心里實在想念,才想出這么拙劣的辦法。要是妻主想責罰,元寶絕無怨言。”
“你啊!想我就直說,何必用這種法子。你知道嗎,我還真以為你舊疾復發,擔心壞了。”
云舒無奈地嘆了口氣,語氣里滿是寵溺與責備。
“妻主,我以后不敢了。只是見大哥最近得你青睞,我又急又怕,生怕你從此忘了我。”李元寶眼眶紅紅,可憐巴巴地望著云舒。
“我既然娶了你們,就不會厚此薄彼。只要你們安分守己,我自然會公平對待。”云舒語重心長地說道。
“妻主,我特意為你準備了藥浴,對舒緩疲勞很有效,讓元寶來伺候妻主沐浴吧。”
說著,他眼神里滿是期待,小心翼翼拉住云舒的手,輕輕往沐浴的地方走去,那模樣生怕云舒會突然拒絕。
眼前的李元寶,模樣清俊,眼中全是自己,一舉一動又如此乖巧聽話。
云舒差點就被他打動。
“老大那邊還有重要的事等我,你既然沒大礙,我就先離開了。”思索片刻后,云舒還是決定先去處理正事,說完,便轉身準備往外走。
“既然大哥那邊急著要妻主,妻主你就去吧,我這兒真沒什么事。”
李元寶嘴上雖這么說,眼中卻難掩失望,眼巴巴地望著云舒,滿心不舍地送她離開,那眼神像一只被主人遺棄的小狗。
云舒匆匆離去,甚至不敢回頭,李元寶那失望的神情,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成了薄情寡義之人,心中不禁泛起一絲愧疚。
哎!
云舒借口離開沒多久,夜幕如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悄然籠罩大地。
一個身形矯健的男人,似一道黑色影子,輕巧地從李元寶的后院翻墻而入。
“主子,南坊的事已妥善辦妥,東家讓您找個合適時間過去接手。”
來人蒙著面,身著黑衣,與夜色完美融合,仿佛他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辦得不錯。不過那邊情況復雜,我得先把這邊的事處理穩妥,才能抽身前往。你回去告訴東家,別急。”
李元寶一改在云舒面前那副柔弱無辜的樣子,慵懶地半躺在美人榻上,手中還拿著本古籍,神情透著隨性與淡然。
“是,主子。只是這事耽擱不得,東家那邊催得緊。”蒙面人語氣帶著焦急。
“我心里有數。你回去如實稟報,我這邊一有進展就立刻動身。”李元寶微微皺眉,眼神閃過不悅。
“還有一事,主子,王家小姐給您傳了信。”
蒙面人從懷中掏出信件,恭敬地遞給李元寶,信上以娟秀小楷寫著“李元寶親啟”。
“知道了,你回去吧。”
李元寶接過信件,隨意揮了揮手,示意蒙面人退下。
“是。”
話音剛落,不過眨眼間,李元寶房內便恢復往日平靜,仿佛從未有人來過,唯有窗外微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打破這片刻的靜謐。
李元寶展開信件,只看幾眼,就覺得心煩意亂。
果不其然,信里都是表達傾慕之情的話,千篇一律,毫無新意。
真沒意思,女人都差不多。
看完后,李元寶隨手將信件放在燭火上,面無表情地看著火苗一點點把信件吞噬,直至化為灰燼,仿佛那些煩人的情愫也隨之消散。
第二日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縫隙,灑在書房地面上,形成一片片金色光斑。
沉煞邁著沉穩步伐,走進書房,手中捧著剛整理好的賬本。
“妻主,賬本我整理好了,您過目。”
沉煞把厚厚的一疊賬本輕輕放在桌上,動作輕柔又透著鄭重。
竟如此迅速!云舒不禁有些詫異,看向沉煞的目光多了幾分贊賞。
沉煞的能力著實驚人,這么復雜的賬本,他竟能在這么短時間內整理好。
“辛苦你了。”
云舒拿起賬本,隨意翻開幾頁,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字跡上掃過,隨后又放回桌上,“這些賬目繁雜,我看不懂,不過我信得過你。”
“今日你就跟我一起去縣衙吧。”
云舒帶上昨日精心準備的禮物,起身徑直往外走去,步伐堅定,仿佛對接下來的應對已胸有成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