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點。
東安市,南橋一線。
羅兵坐在車里,臉色凝重,用手掐著鼻梁骨。
他手里拿著大哥大,電話打進來的全是問責(zé)的,所以他的壓力可想而知。
這能怪自己嗎?
羅兵也想罵人,但卻找不到出氣筒。
兩天前,安南市局就已經(jīng)向自己這邊預(yù)警了,起初,市局領(lǐng)導(dǎo)并沒有當(dāng)一回事兒,覺得安南市局是在小題大做。
直到聽到歹徒手上有56式,這伙人歹徒準備在東安市犯下重案時,局里才引起重視,開始徹查張?zhí)鞓虻男雄櫋?/p>
會議期間,溫墨用眼神幾次三番提醒他,但是羅兵也無奈啊。
支隊長的官兒雖然挺大,但能大過局長嗎?能大過書記嗎?
好嘛,好不容易挨到會議結(jié)束,整頓人馬,準備開始大排查,大北街郵電局被搶了。
他媽的上哪兒說理去?
這時,李海波走過來,低頭向車里的羅兵說道:“支隊長,南橋這邊的汽車站、火車站,咱們已經(jīng)派人去查了。但是,這伙歹徒會不會已經(jīng)跑出去了,還說不準?!?/p>
羅兵搖頭:“應(yīng)該沒跑出去?!?/p>
李海波皺眉:“誰說的?”
“溫墨?!?/p>
“他?”李海波眉頭皺的更深了:“他也沒仔細看過現(xiàn)場,他能知道啥?!?/p>
羅兵瞥了他一眼:“你別小看這個溫墨,算了,懶得和你廢話,你這樣,現(xiàn)在你派一隊人,馬上去四大胡同,跟溫支隊匯合,讓他們協(xié)助你一起,在四大胡同排查。”
李海波問道:“張?zhí)鞓蜻@伙人在四大胡同?方向不對啊,那是西北邊?!?/p>
“你廢那么多話干什么!”
羅兵發(fā)了火:“叫你去就去!我告訴你,別給老子搞什么幺蛾子,你要是敢學(xué)那些人,抱著什么安南市局、東安市局是兩家人的想法,老子對你不客氣!
他媽的,全國公安都是一家人,就是因為大多人抱著這樣的想法,讓這些歹徒無法無天,猖狂至極!
他們想在哪里作案,就在哪里作案,一點都不把咱們公安放在眼里!”
李海波從來沒見羅兵發(fā)這么大的火,嚇得一哆嗦:“支隊,我馬上就去,那帶多少人?”
“你自己看著辦!但要找?guī)讉€熟悉四大胡同情況的民警,別瞎排查。”
“行?!崩詈2ň戳艘粋€禮,趕緊招呼刑警大隊的人。
這會兒,南橋的街面上四處都是閃爍著紅藍警燈,遠處更是有警笛聲在長鳴。
持槍的武警官兵,在遠處的街道上設(shè)卡,正在緊鑼密鼓的排查想要出城的車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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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海波趕到的時候,看見安南市局這幫人,正在一處面館外面的桌子旁嗦著面條,吃的那個叫香啊。
李海波咽下一口唾沫,招呼道:“溫支隊,何隊。”
溫墨用紙巾擦了擦嘴,站起身來問道:“李隊,你帶了多少人過來?”
“加上聯(lián)防隊,有四十幾個人,都在外面的街上呢。”
“穿制服了嗎?”
“呃……”李海波點頭:“聯(lián)防隊的穿了?!?/p>
“最好是讓他們換了?!?/p>
“行?!?/p>
溫墨見他態(tài)度還算配合,笑了笑,然后幾個人商量了一番。
張?zhí)鞓蚍糖?,就住在下馬胡同,人和動物的天性,都是在熟悉的范圍內(nèi)活動。
他半個月前才出獄,就算他不住在這里,但大概率會在周邊出現(xiàn)過。
那么還是按照之前所分析的那樣,重點調(diào)查夜宵攤、小賣部、發(fā)廊等等地方。
李海波應(yīng)了一聲,剛要去把人叫進來。
楊錦文開口道:“李隊,還有兩個地方,我琢磨著要重點查一查?!?/p>
他話一出口,溫墨、何金波和鄭康都愣住了。
這小子又有什么想法了……這是他們心里共同的疑問。
李海波只見過楊錦文一面,知道他就是一普通警員,這會兒對方向自己開口說話,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滿。
“你是叫什么來著?”
“楊錦文?!?/p>
“你什么意思?”
李海波這口氣明顯帶著諷刺,鄭康立即瞇著眼,有點想要護犢子。
但楊錦文毫不在意,開口道:“我琢磨著,發(fā)生在我們安南市的705大巴車搶劫案,李天全和雍萬財搶走了乘客們身上的金銀首飾,我看過實物名單,其中有兩對翡翠玉鐲,還有金耳環(huán)和項鏈。
即使乘客有可能謊報多報,但這些東西確實是有的。
李天全和雍萬財不敢在大雁市銷贓,或許他們在東安市可能會銷贓,可以派人清查一下典當(dāng)行、二手黃金店這些地方。”
溫墨止不住點頭:“有這個可能性?!?/p>
見溫墨點頭,李海波不好多說什么,應(yīng)了一聲,準備走。
“等一等,我話還沒說完。”楊錦文再次把他叫住。
李海波瞪了他一眼:“不是,你有完沒完?”
楊錦文嘆了一口氣,這就是職務(wù)的高低,對方并沒將他放在眼里。
“是這樣,我聽咱們溫支隊說,張?zhí)鞓虍?dāng)年是因為過失殺人在監(jiān)獄里服刑,被他殺死的人也是農(nóng)機廠的職工。
這個被害人的家,也是住在這一片,但具體是在哪個位置,我們不太清楚。
張隊,我覺得,最好是找這個被害人的家屬問問情況。
畢竟,要說最恨張?zhí)鞓虻模烙嬀褪潜缓θ说募覍?,而且他們同是農(nóng)機廠的職工,被害人的家屬可能知道這個張?zhí)鞓虻膭酉?。?/p>
聽見這話,李海波一下子沉默了。
除了他之外,溫墨、何金波和鄭康亦是如此。
江建兵一拍楊錦文的肩膀:“你這腦子怎么長的?怎么能想出這么多偵查方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