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星家忽悠著你 第2章 予地以光

經過徹夜的加工，帕爾制造了被命名為“星石”的魔法物品。

它的效果只有漂浮、傳感與共鳴，能夠升上天空后靜止不動，與他進行同調，并且讓操縱上空的魔力成為可能。

正常情況下尋常施法者肯定做不到使用環境中的能源施法，否則所有的法師都等價擁有無限的魔力了。

但由于預言師與預言學派法術的某些（異常耗費魔力）特點，導致他們特化了相關施法能力，從一開始就在針對性培訓施法技巧。

據說有些強大的預言師，甚至能用施展高階預言術時逸散的魔力（冗余的算力），來施展低1級的預言術，再用第二道預言術逸散的魔力施展再低1級的預言術……

理論上其他學派的法師鍛煉后也能做到這一點，但也只是理論。

完工后，帕爾沒有貿然把星石發射升天，而是先將其懸浮于天文臺上空，測試自己的猜想——借由星石間接操縱魔力施法能否實現。

“懸掛在天文臺上方的星石，看上去簡直就像是星星一樣。”

如果理論成立，發射足夠多的星石到天上，是否也算是實現了某種程度的“摘星”呢？

帕爾搖了搖頭，靜下心來感知自己與星石之間的連接，嘗試以自己的魔力撬動外部環境。

然而，雖然天地、大氣、環境中廣泛充斥著魔力，但卻不像人體內生成的那一丁點魔力工整，而是混亂得宛若錯綜復雜的網絡與湍流一般。

置于塔頂的星石猶如身處無數不規則的風場之中，根本無法將周遭魔力的循環轉變為有效的魔法符文與公式。

這種情況下是不可能借用外部魔力施法的。

對此帕爾早有預料，他聚精會神，通過自己與星石的同調將自身已經銘刻其中的魔法符文與外界的魔力共振，形成了脆弱卻又穩定的結構。

這是相當復雜的施法技巧，通常用于術士將自身魔法本質擴展至周遭以增幅自身的魔法，對施法者的“魅力”具有極高的要求。

最終，在兩個小時后，大氣中的魔力被帕爾引導著描繪出規整的魔法符文，自發施展出了一道最基礎的預言術——「偵測魔法」。

以天文臺上空為中心的「偵測魔法」向下方輻射，覆蓋了極大范圍的環境，不僅僅是海角高崖，就連四分之一個翡翠灣都被納入其中。

帕爾通過與星石的同調將結果映入視野，發現了十分復雜的魔法靈光。

港口內居民的魔法與魔法物品具備的靈光為城鎮染上了色彩，也就意味著它們所釋放的魔力也影響了周遭的環境。

換言之，環境中的魔力流向如此錯綜復雜是內部人與魔法物品共同作用的結果……

那么如果讓星石繼續升上更高的天空，周遭的魔力是否就不會受到地面的擾亂，而變得沒那么難控制了呢？

“但愿吧，否則花兩個小時施展一道法術在關鍵時刻比我的命還長。”

施法速度關乎施法者的生命，即便帕爾是研究型的學者也總歸需要自保能力，畢竟他不可能這輩子都待在自己的天文臺里。

為此他必須獲得常態的戰斗能力，可遺憾的是，這十年來一直研究“摘星的魔法”導致他根本無暇關注其他，無論是戰斗還是防護能力都小的可憐。

老實說，在沒有任何準備且被突襲的情況下……兩只大鵝就可能對他造成致命的威脅（施法干掉其中一個的同時就會被另一個干掉），走在街上時天上掉下來的花盆等雜物更是防不勝防。

「法師護甲」的確能提供防護，但以他的施法能力還不足以全天維持，難免會有疏忽。

畢竟是研究型的學院派法師，還是世人眼中法師內部戰斗力數一數二（倒數）的預言師嘛。

“唉，還是在學院的時候省心啊，接觸世俗就免不了紛爭，難道就沒有什么輕輕松松的捷徑，比如猴子也能懂的必殺劍嗎？”

……

帕爾愣了片刻，似乎并非沒有捷徑。

他可是預言師，預言未來的自己不就行了嗎？

通過了解無數個未來中自己所能達到的最高成就，來確定自己的天賦所在，再針對性進行訓練。

這樣一來，就能避免把時間浪費在不擅長的事情上。

在此之前帕爾由于魔力不足而無法預測太過遙遠的未來，但只要能用星石借助大氣中的魔力，他的算力與預言的準確性都會大幅增加，能夠觸及更加遙遠的未來了！

意識到這點的他立刻動手，卻發現制作星石的材料略顯不足，憑他的家底只制造三五顆就是極限了。

資源不足……沒有人會借錢給普通法師，天氣預報的工作對于預言師而言也只能勉強糊口。

為了繼續自己的研究，帕爾必須盡可能賺取到足夠多的經費！

而說到預言師的賺錢方式，自然是炒股、投資與提供施法服務。

前兩者的本金帕爾沒有。

至于施法服務……港口的冒險者公會應該有不少需求吧？

但與冒險者接觸無疑存在危險，在那之前帕爾必須具備最基本的自保能力。

因此即便星石數量不足，一旦因意外失敗導致報廢就會傾家蕩產，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定下目標的帕爾立刻著手設計起了新的星石，終于在三天后斷斷續續地完成了施展占星術所需的全部。

所有的星石都被他發射到了一萬米的高空，而這正是他“感知”能力的極限。

高空中的魔力環境果然比受到諸多干擾的地表更加穩定，意味著能更加輕松地借助外部環境施展法術。

于是在一個天朗氣清、視野良好的夜晚，帕爾開始以遠超自己所能掌控極限的魔力施展起自己最擅長的占星術。

借由星辰軌跡、天體運動、亙古不變的光輝預知自己的未來！

那一夜，帕爾所施展的占星術理所當然的成功了。

然而他所得見的未來的自己，卻并非理想中的模樣，而是瀕臨破滅的末路。

那是舍棄**，妄圖以自身意志投身、駕馭萬古星辰，憑眾生信仰維系存在，將星海作為身軀的占星者自我潰散的瞬間。

凡人無法化身星辰，那么就此成為神明，然則神祇卻也并非正確答案。

盡管為時已晚，在某個未來中的帕爾，親身為自己排除了一個錯誤答案。

借由占星術的聯系，化身預言機器的星之神殘存的意識向過去尚未行差踏錯的自己投去了悔恨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