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劍帝 第二十五章：噬界真形

黑暗。

比墨更稠，比夜更深的黑暗吞噬了一切。楚凌霄感到自己在墜落，又似在漂浮，五感被剝奪，唯有掌心傳來噬界劍冰涼的觸感，如同握住了一條沉睡的毒蛇。

**“凌霄...“**

父親的聲音從遙遠時空傳來，帶著回音般的重響。楚凌霄想呼喊，卻發現喉舌不屬于自己。突然，噬界劍劍脊裂開一道細縫——那竟是一只血色豎瞳！

瞳孔轉動，與楚凌霄對視的剎那，海量信息如決堤洪水沖入腦?！?/p>

他看到未來的天穹被血色浸染，看到無數劍修在云端廝殺，看到一柄通天徹地的巨劍貫穿時空...最后畫面定格在一個背影上：黑袍獵獵，手持黑劍，緩緩轉身...赫然是另一個自己！

“不！“

楚凌霄猛地掙脫幻境，發現自己仍站在天闕宮中央。但此刻整片虛空都在震顫，天裂之淵的裂縫擴張了十倍不止，漆黑濁流如瀑布傾瀉而下。更可怕的是，濁流中沉浮著無數兵器殘骸，每一件都在發出凄厲悲鳴。

“噬界要現世了！“風無痕的吼聲在風暴中幾不可聞，“小子，快松手！那劍在吞噬你的壽元！“

楚凌霄這才發現自己的右手已經枯萎如老樹皮，血肉精華正被噬界劍瘋狂抽取?？蓜拖耖L在手上一般，任憑他如何用力都無法甩脫。

“用焚天劍意對抗！“凌清雪突然出現在身側，她眉心冰火交織的紋路大亮，“冰凰精魄告訴我，唯有天闕血脈能駕馭此劍！“

她雙手握住楚凌霄持劍的手腕，極寒與熾熱兩種力量同時涌入。楚凌霄體內焚天劍脈受到刺激，赤金火焰自七竅噴涌而出，與噬界劍的黑氣形成拉鋸。

“咔嚓！“

噬界劍上的血瞳突然閉合，劍身震顫著恢復平靜。楚凌霄趁機將其插入地面，黑劍頓時如生根般固定不動，只余劍柄微微顫動。

喘息未定，噬界劍突然投射出一道光幕。光幕中，楚天闕的身影逐漸清晰——他站在如今楚凌霄所處的位置，身后是尚未崩塌的天闕宮，眉宇間盡是疲憊。

**“若你看到這段留影，說明封印已至極限?！?*影像中的父親輕撫劍柄，**“天闕宮世代守護的秘密，并非天裂之淵本身，而是深淵彼端的'錯誤未來'?！?*

光幕畫面切換，展現出一幅末日景象：天空被血色劍痕割裂，大地布滿兵器殘骸，最駭人的是無數修士如行尸走肉般游蕩，每人眉心都插著一枚黑色劍片...

**“噬界是來自那個未來的魔劍，它能將活物轉化為劍傀。三千年前，初代宮主以生命為代價將它封印在此，但每任守劍人都發現——封印在變弱。“**楚天闕的影像突然劇烈波動，**“因為噬界在適應這個時代...它在學習...“**

畫面再次切換。年輕的楚天闕持劍立于深淵邊緣，身后是浴血奮戰的天闕宮修士。而在他們對面的，赫然是玄霜閣、太虛劍宗等各大門派聯軍！

**“我們被騙了！“**影像中的楚天闕口吐鮮血，**“所謂'天闕宮私藏噬界危害蒼生'，根本是噬界通過劍傀散布的謊言！它需要足夠多的血氣才能...“**

留影戛然而止。噬界劍突然發出刺耳鳴嘯，劍柄處睜開第二只血瞳！楚凌霄如遭雷擊，一段不屬于自己的記憶強行插入腦海——

父親站在深淵邊緣，懷中抱著尚在襁褓的自己。他將一枚赤金劍印烙在嬰兒眉心，然后縱身躍入黑暗。在下墜過程中，他的身體逐漸晶體化，最終化作無數光點融入封印大陣...

“原來如此...“楚凌霄跪倒在地，右眼傳來鉆心劇痛，“父親是用天闕血脈為引，重鑄了封??！“

### **3. 冰火劍獄**

虛空突然被某種可怖意志充滿。噬界劍自行升起，懸浮在深淵正下方，劍身暴漲至百丈長短！那些傾瀉而下的漆黑濁流盡數被劍身吸收，劍脊上的血瞳接連睜開，最終達到九只之數。

“完全體...“風無痕面如死灰，“這下真的完了?！?/p>

玄霜閣主卻反常地大笑起來：“好！很好！噬界現世，第一個吞噬的就是天闕血脈！“她手中權杖指向楚凌霄，“冰劍使，結陣困住他們！“

十二位冰劍使瞬間結印，極寒劍氣交織成牢籠。凌清雪突然閃身擋在楚凌霄面前，眉心冰火紋路爆發耀眼光芒：“休想！“

她雙手虛握，一柄半冰半火的奇異長劍憑空浮現。劍成剎那，整片虛空的溫度變得詭異——一半冰晶蔓延，一半烈焰滔天！

“這是...冰凰焚心劍？“風無痕瞪大獨眼，“怎么可能有人能同時駕馭兩種極端劍意！“

凌清雪沒有回答。她轉身將冰火長劍遞給楚凌霄：“用我的劍意做引，暫時控制噬界?！?/p>

楚凌霄接過長劍，瞬間明白她的意圖。冰火劍意入體，與焚天劍脈形成微妙平衡，竟暫時壓制了右眼的灼痛。他深吸口氣，將長劍指向噬界——

“鏘！“

冰火劍氣如長虹貫日，正中噬界劍劍格。九只血瞳同時收縮，魔劍發出痛苦嘶鳴，劍身開始緩慢縮小。

“有效！“風無痕大喜，“繼續！“

就在此時，異變陡生！玄霜閣主突然出現在凌清雪身后，白骨權杖貫穿她胸口：“叛徒就該死！“

“清雪！“楚凌霄目眥欲裂。

凌清雪卻笑了。她抓住透胸而出的權杖，反手一劍刺入自己腹部！劍鋒穿透身體后繼續向前，精準刺中玄霜閣主心口！

“這一劍...還給你...“她咳著血沫，“師父...“

玄霜閣主面具崩碎，露出那張被烈火灼燒過的猙獰面孔：“你...早就想殺我？“

“從我知道...父母是你親手所殺那天起...“凌清雪氣息迅速衰弱，身體開始結晶化，“楚大哥...快...“

楚凌霄狂吼一聲，冰火長劍光芒暴漲！噬界劍被硬生生壓回三尺長度，九只血瞳閉合八只。但與此同時，他右眼徹底被血色侵蝕，視野蒙上一層猩紅濾鏡。

風無痕趁機拋出銹劍，劍身在空中解體，化作無數符文鎖鏈纏繞噬界劍：“封！“

魔劍發出不甘的嘶吼，最終沉寂下來，“當啷“一聲落在地面。而天裂之淵的擴張也暫時停止，只是那道傷痕般的裂縫，似乎比先前又寬了幾分...

### **4. 劍蝕之兆**

楚凌霄踉蹌著跑到凌清雪身邊。女子半身已化作冰晶，僅剩的面容蒼白如紙。

“為什么...“他聲音發抖。

凌清雪艱難抬手，指尖輕觸他右眼的血色陰翳：“噬界認主了...它在標記下一個容器...“她突然劇烈咳嗽，冰晶迅速向脖頸蔓延，“聽著...你必須去太虛劍宗...找...“

話音戛然而止。最后時刻，她將一枚赤紅玉佩塞進楚凌霄手中——正是當年楚天闕留給幼年她的那枚！

玉佩入手瞬間，楚凌霄右眼的血色竟稍稍褪去。風無痕撿起沉寂的噬界劍，神色復雜：“小子，我們該走了。玄霜老妖婆雖死，但太虛劍宗的人肯定感應到了這里的波動?！?/p>

楚凌霄輕輕抱起凌清雪結晶化的身軀：“她...還能恢復嗎？“

“冰凰精魄護住了她最后一絲生機?！帮L無痕望向深淵，“但要想徹底解救，恐怕需要...“

“需要什么？“

老劍客沒有回答，只是默默拾起玄霜閣主掉落的白骨權杖。杖身內部，刻著一行小字：

**“噬界完全覺醒之日，萬劍歸宗之時。“**

遠處虛空傳來隆隆雷音，隱約可見無數劍光正破空而來。風無痕一把拽住楚凌霄：“走！先去劍碑林，那里有你父親留下的完整線索！“

臨行前，楚凌霄最后回望天裂之淵。恍惚間，他似乎看到深淵深處有雙眼睛正凝視著自己...那目光，竟與噬界劍上的血瞳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