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依沫,走。”
司承明盛抱緊懷里的女孩,恨不得讓她隔絕一切與外界的聯系。
可喬依沫仍然不由自主地仰頭,眺望著那架轟炸機逐步朝自己逼近……
她目光呆滯,心中涌起復雜的思緒。
仿佛透過那黑色的機身,看見那雙清冷如墨的雙瞳。
那雙黑色晶眸正無聲地凝視著她,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司承明盛帶走。
紀北森回過神,快速地在操控臺前按下按鈕。他一手握著操縱桿,一手拿起身旁的筆記本電腦。
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動,眼神專注而隱喻著瘋狂,仿佛慢一秒,她就會消失在他的世界中。
屏幕隨著他的速度不斷地產生各種綠色符號的代碼,一串串密匝的數字……
紀北森不愛喬依沫,但他一直承認那是他的未婚妻。
開場的那句小嬌妻,之后的每一句小嬌妻,她的身份在自己心中便已經悄然定格。
她是他的,即便不愛,也仍然是他的。
注視著她被司承明盛帶走,他心中涌起莫名的失去感。
完畢,他在鍵盤上按下回車鍵——
忽然,周圍警察胸前的對講機出現了一大陣刺耳的滋滋聲,仿佛受到了某種干擾。
他們想按下關機鍵,卻怎么也關不下來。
緊接著他們的對講機里,傳來男人清冷溫柔的聲音。
快要破碎的聲音:“喬依沫,你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怎么跟我的仇人在一起?”
喬依沫指尖發顫,臉色蒼白。
“我的家人全部被他害死了,我只有你……所以你也要離開我,對嗎?”
“……”喬依沫沒有說話,也沒有勇氣再回頭看他。
司承明盛停下腳步,低頭俯視著她,深藍眼瞳閃過陰鷙,滿臉不爽。
她的身體顫得厲害,被司承明盛發狠桎梏在懷里。
一雙藍瞳正死死地觀察著自己臉上的情緒變化。
沒有得到回應,紀北森自嘲地笑了笑:“明白了,在鬧劇結束之前,這一戰就當做是落幕禮!”
修長的指節快速地敲擊著面前的控制面板,隨即摘掉了頭盔與氧氣面罩。
黑色瞳孔倒映著美約市綿延的繁華星河。
一張異域亞洲混血的俊臉,狹長的眼眸,臉上那顆淚痣,說不出的冷冽柔情。
紀北森冷冷地操控著桿,以一種自殺的方式俯沖而下,黑色機腹距離布魯克林大橋鋼纜懸索只剩30米的距離——
他又猛地爬起,旋翼刮起的颶風震碎伊斯特湖水,掀起波瀾。
艾伯特開著F-35戰斗機穿過云層,從高空直插而入,沒有顧慮地朝他開火!
“達約先生!不能開火!這里是城市!會引起群眾恐慌!造成破壞建筑物的!”
周圍的戰斗機見狀,連忙拿起對講機企圖阻止他。
但艾伯特早就將收聽器關閉了,仍然固執地操控戰斗機,朝紀北森開去!
指揮中心立即切斷了所有無線電,將機關通訊投射信息進B-2轟炸機,企圖通過新的合成雷達跟蹤且控制他。
艾伯特點擊武器按鍵,面前的顯示屏出現雷達畫面,像圓規一樣的圖案,中間是自己的飛機,前面就是B-2轟炸機的白點。
他推動油標上的按鈕,畫面選中這個小白點,F-35戰斗機鎖定幽靈轟炸機,快速地計算出他的飛行信息。
一切就緒,艾伯特按下發射鍵,一枚GPS定位導彈朝B-2轟炸機飛去——
這一刻,B-2轟炸機沒有做任何閃躲,導彈順利炸毀。
“轟——”
一陣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劃破天際,如煙花般,黑夜瞬間變得火紅透亮。
就連曼哈頓天際線都被映得泛著強烈的金光!
瞬間,B-2幽靈轟炸機墜毀,一團滾滾濃煙化成殘骸,掉入伊斯特河上,激起巨大的浪花。
喬依沫的身體跟著那巨大的爆炸聲一顫。
她靠在司承明盛懷里,呼吸淺淺,沒有勇氣回頭看他一眼。
她明白,這場戰爭,司承明盛還沒有親自上場,便已經宣告失敗了。
此時,裝甲車、防爆車、包括皇后帝國的ASP特警以及特勤局特工全部出動!
幾架銀色直升機低空懸在伊斯特河面上,機艙內的人架起狙擊槍,透過倍鏡瞄準駕駛座的男人。
幽靈轟炸機的導彈已經用完了,周身有火,紀北森昏迷在駕駛座上,血液順著他的額頭滑過臉龐,濃密的長睫緊閉,一旁的筆記本電腦被燒毀。
駕駛艙冒著濃濃的煙,操控臺發出陣陣預警聲。
“檢測到幽靈轟炸機沒有導彈,不會造成二次爆炸。”對講機傳來消息。
數名特警手持著步槍,坐著快艇朝案發地快速趕去,將紀北森從駕駛座拉了下來。
脫掉了那厚重的飛行服,一張絕倫的臉龐,帶著些許孤寂。
“還真的又是他!”一名警察認出他來了,就是被關進惡魔島三年的第一黑客。
沒想到還會開轟炸機,還敢炸皇后山!
美約州在2007年通過立法廢除了死刑,但他觸犯了聯邦以及司承先生等多項重罪名。
這種特定的案件,仍然可以使用死刑。
“他受傷昏迷了,先帶去治療急救。”一名特警檢查著他的情況,隨即說道。
不遠處的小機器人也終于在加弗納斯島撈了上來。
一架刻有“司承”圖騰的銀色直升機緩緩降落,幾名警察合力將它扛上直升機。
他們采用特殊技術,將掉落在伊斯特河里的配件全部搜集齊全,一并放進機艙內。
安東尼見狀,收起目光走過來匯報道:“老板,掉在河里的機器人已經被送去國王之城了。”
聽到這里,喬依沫終于有了反應。
艾伯特就地將戰斗機垂直降落在地上,摘下頭盔與飛行服,走了過來:
“老板,任務完成!Sen被FBC聯邦局帶走了,要拿回來嗎?”
Sen的下場很簡單,要么繼續被關進惡魔島終身囚禁,要么直接死刑。
“你說呢。”男人帶著疏離的目光。
“好。”艾伯特明白地點頭,走開。
奢華的直升機內。
男人坐在她身邊,她控制不住自己地扭頭,透過舷窗看向伊斯特河里冒煙的轟炸機……
紀北森被幾名警察從駕駛座那抬下來,分不清他是死了,還是陷入沉迷。
距離很遠,喬依沫看不清,可她心里一陣酸澀……
是她給他打電話的……
所以他來接她了……
喬依沫無法言說這股奇怪的感受,在她印象中,紀北森好像是壞人。
司承明盛交疊長腿,半撐著臉龐側首觀察著她的臉色:“你看起來很難過。”
語氣夾雜著危險的氣息。
喬依沫轉移視線,故作冷靜地回過頭看他,聲音嘶啞:“可以結束了嗎?”
男人挽唇,嗓音帶著試探:“你不想知道你那未婚夫的結局?”
“他會死在你手里,不是嗎?”喬依沫淡淡道,這是大家都知道的結局。
司承明盛勾唇,不置可否:“不是一死了之這么簡單。”
“……”
喬依沫低頭,她不想再聽。
她也不向他求情,她明白對他求情的后果,只會讓紀北森死得更快。
大手忽然將她的手裹在掌心,把人抬到自己的腿上。
喬依沫有一瞬的詫異,但沒有拒絕。
哪怕他現在要她,她就算再惡心再抵觸,也會強壓著這股力量,隨便他。
下定決心的這一刻。
喬依沫心如石壓……
心如死灰……
***
國王之城。
喬依沫跟著司承明盛下了直升機,拱形大門沒有薇琳的身影,她看了看摟著自己肩膀的男人:“薇琳呢?”
“回去了,你想要她回來?”
喬依沫搖頭,顯然她根本不知道薇琳被剃光頭的事情。
“她蠢,放你身邊會給你降智。”
“……”
“你先去洗一洗,吃點東西,我去修你的玩具。”
玩具?喬依沫搖頭:“我要跟著去,修好了我再去洗澡……”
“怎么?怕我換只新的給你?”男人勾唇。
她沒有說話。
于是司承明盛帶她來到國王之城后面的……一座童話小城堡。
瑰麗夢幻的萊茵河畔纏著藍玫瑰,尖塔高聳,內部的穹頂布局好似美因茨教堂。
在這座小城堡里,隱藏著讓人震驚的科技感宮殿。
拱形走廊邊的大窗戶,雕繪神明故事的墻壁鑲嵌著無數個精密的機械硬件,有機器人的腦袋,有機器人的胳膊……
四周透明玻璃一排排的獨立制作間,幾名人形機器人正在給工作臺上的機器人進行維修。
中央是巨大懸空的投影顯示屏,它清晰地記載著機器人的實時與進度。
來到一間玻璃維修室,小機器人的零件散亂無章地擺在工作臺上,肚子里的電線與胳膊攪亂在一起。
像極了等待解剖的冰冷軀體……
喬依沫一進去,就看見小機器人躺在那,金屬機械還沾著些許水漬。
她不由得加快步伐來到它身邊,小臉滿是焦急與心疼。
司承明盛一臉醋意地跟著走了進來,穿上白色工作服,戴上白色手套,氣質清冷。
在他身后,幾名人形機器人整齊有序地排列著,它們目光冰冷專注,等待主人發落。
司承明盛邊戴好手套邊粗略地看它的傷勢,嘆息:“重新給你做一個可以嗎?它都爛成這樣了。”
喬依沫倔強地搖頭:“就算你做了一模一樣的,我也還是喜歡這個機器人。”
“一個機器人,就被你賦予了這么重要的意義?”
司承明盛無語,但手里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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