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與義快馬加鞭,趕回真定,他心里有自己更擔心的事情。
褚燕的病情穩定了下來,有神醫華佗的精心診斷,又有眾僧人的精心照料,一般情況下,褚燕不會有太大的擔憂。
趙與義更大的擔憂是真定,那葉超鷙擊狼噬、狼猛蛇毒,殘暴不仁,無惡不作,那葉超帶不走張彪就不會善罷甘休。
趙與義還有一個擔心,那就是自己的小家,自己的妻子與兒女。
大的趙子魚比褚燕大不了一兩歲,小的趙子龍還沒有斷奶呢!
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雪崩的時候沒有一朵雪花是無辜的,真定城一旦攻陷,老百姓一定會生靈涂炭,后果不堪想象。
褚云然被葉超抓走,那結局不敢想象。葉超是奸邪之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來,褚云然恨不得身插雙翼飛回去。
那馬咔噠咔噠地在山路上飛馳,行人都驚訝地回頭望來,還以為有虎豹驅趕呢,也禁不住想四處逃散。
那馬噗騰噗騰地在土路上飛奔,馬蹄揚起的塵土在空中漫卷,卷起千堆黃色的風沙,蔓延在大漢的天空里。
那灰塵像黃色的霧瘴,仿佛是大漢的江山蔓延,紅日微弱,已經被毒瘴包圍,不知道是紅日教唆了霧霾,還是霧霾教唆了紅日。
趙與義打馬走來,原以為葉超一定把城池圍得像一個桶,連一個螞蟻進去也要詢問。
但是,令趙與義吃驚的是,葉超的軍隊仍然在滹沱河河畔駐扎著,沒有攻打的意思。
那軍營靜靜的像滹沱河!
遠遠望去,葉超的軍營像一個白色的城,士兵們一個個都裹著白色的圍巾什么的,像組織了什么軍隊:白巾軍。
趙與義云里霧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原來,那葉超抓回褚云然,高興地忘乎所以。
當晚,他決定要與褚云然拜堂成親,那雙眼折射的光芒能讓驕陽失色,**的涎水幾乎淹了三軍。
“小娘子,我來了,讓哥哥抱抱!”
葉超好不害臊,兩鬢已經斑白,已經是不惑之年,還要“老夫聊發少年狂”,左手抱嬌妻,右手抱新娘。
葉超一看到褚云然,那魂魄都飛了,六神無主,褚云然就像水里自己的影子已經印在心里。
此時此刻葉超的心情如大海一樣洶涌澎湃,一發不可收拾。他已經不知道如何走路了。
葉超覺得褚云然就是人間的絕品,他寧可用自己的一百個佳麗換取褚云然,也在所不惜。
褚云然冰冷的沒有任何表情,她沒有躲藏,只是冷靜地說:“若想得到我,得答應我兩個條件,否則我死了,你也得不到。”
葉超松了手,把身子挺起來,笑嘻嘻地說:“小娘子,只要你嫁給我,什么條件都可以答應,即使不要老子娘都行。”
“一,我父親被你殺了,你要親自披麻戴孝,三軍縞素,以父親之名祭奠父親,連祭三天。”
“這個……這個……可以……”
葉超有點猶豫,自己已經四十又五,比褚三羊還大十幾歲,以父為名厚葬褚三羊,確實有點勉強,這會不會讓別人笑話。
葉超轉念一想,既然娶了褚云然,那褚三羊就是自己的岳父,岳父就是自己的第二個爹,再小也是,還怕別人笑話?
”行……行……行……那第二個呢?”
葉超的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生怕褚云然提出過于苛刻的要求,比如把月亮摘下來什么的,那他的**計劃就泡湯了。
“第二個,我弟弟不知道是死是活,只要是或者我就嫁給你!”
“這……這個……”
葉超感到為難,他的那一腳很重,褚燕被踢得很遠很遠,褚燕八成是死了。
”那若是死了呢?”葉超反問道。
這一次,褚云然沒有說話,只是把頭扭向窗外。
葉超趕緊親自帶人到麥飯亭打探,只見那麥飯亭的一個柱子折斷在地,地上血淋淋的,尤其是那柱子的鋸齒就像鯊魚的牙齒,模糊一片,看著就讓人惡心。
褚三羊的尸體找不到了,八成是被村子的人抬走了,那褚燕的尸體呢,葉超在草叢里尋了老半天,也沒有找到。
“四處搜查,死要見尸活要見人!”
葉超命令著。
“喏!”
士兵們分散開來,在太平村子里搜尋。
一會兒的時間,一群人在長者的院子里發現一個桐木棺材,有幾個人幫忙捆繩,打算一會兒就抬去埋了。
“閃開,閃開!”
一群士兵敢將過來:“都放下,都放下,我們要檢查,我們要檢查……”
忙活的人趕緊向兩邊散去,一個長者顫巍巍地說:“人都已經死了,還檢查什么……”
“廢什么話,去一邊去!”其中一個士兵趕上去,猛踹了那長者幾腳。
還有幾個士兵去拽褚三羊的尸體,褚三羊的尸體已經僵硬,那身子空虛的似乎像一個影子。褚三羊的身子突然動了一下,把那士兵嚇得后退了好幾步,其余士兵紛紛后退。
“都怎么了,混賬的東西!”
“鬼……鬼……”
“什么鬼,”葉超趕過來罵著,“怎么能對逝者如此不敬,我們來,是來厚葬的……”
葉超故作鎮定,那嗓音都變了,他做賊心虛,他不知道叫褚三羊什么,也根本不敢看褚三羊的尸體。
“跪下,磕頭!”葉超這時候想起來褚云然的話,士兵們以為鬧鬼呢,都嚇得跪下磕頭。
太平村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都傻傻地呆立著不動。
葉超派士兵把褚三羊的棺槨抬回去,又換了一個大大的楠木棺材,慟哭六軍俱縞素,聲淚俱下為紅顏。
那聲音大得像響雷似的,噼里啪啦,稀里嘩啦的。那送行的隊伍長長的,如一個白色的河水。
褚云然聲淚俱下,悲慟萬分,葉超隨著褚云然,覺得很榮幸,他在想象拜堂成親的場景。
當然褚云然不去想,她懶得去想,她要風風光光送父親遠走,離開這充滿坎坷磨難的人間,到那自由的天國去。
褚云然把父親的墳選在滹沱河旁的樹林里,那是父親昔日打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