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亮是褚三羊的堂弟,這個眾人皆知。
葉超來的時候,已經把真定的大小官員了解的一清二楚。
但是褚亮與夏侯用的過節,葉超并不知道。
縣尉褚亮與縣令夏侯用不睦,平日里的乖巧也只是陰奉陽違,褚亮憚于夏侯用的威嚴。
夏侯用曾經是青州刺史,后貶謫至真定做了縣令,褚亮很是不滿,如果夏侯用不來,那縣令肯定是他的了。
褚亮認為夏侯用阻擋了他的仕途,更可氣的是:夏侯用與張彪沆瀣一氣,根本不把他這個縣尉放在眼里,有事沒事都不與他商量。
甚至有一次,褚亮尋花問柳,被夏侯用當著眾人的面子狠狠訓斥了一頓,害得他沒有面子。
還有一次,褚亮把村子里的一個芳齡少女搶進宅子,不知道夏侯用怎么發現了,不但強迫自己歸還女子,還命人給了自己十大軍棍。
這事想起來就生氣,屁股雖然不疼了,可是心里的傷疤還沒有愈合。
況且,褚亮覺得:夏侯用越來越狂妄自大,竟敢為了張彪與朝廷分庭抗禮。
褚亮真怕有一天引火燒身,不但烏紗帽不保,恐怕還得有性命之憂。
單硅這么一說,葉超也覺得在理。
“可是,褚三羊被我軍戰死,那……那真定城城高水深、堅如磐石,連一只鳥都飛不進去,誰來送信呢?”
葉超有點慌亂,差點把褚云然被囚軍營的事說了出去。
“不用擔心,褚亮會不請自來!”
單硅瞇縫著小眼,捋了捋那羊角胡子,神秘兮兮地說,把葉超說得暈頭轉向。
“明日乃褚三羊頭七,褚亮定到墳頭燒紙,汝將其生擒賬下,憑我這三寸不爛之舌,定能將其說服。”
葉超大喜,一夜都沒有睡安穩覺。
三更十分,葉超派五百刀斧手埋伏在樹林深處,只等褚亮到來。
葉超十分不自信,他對單硅的話半信半疑:兩軍對壘之際,褚亮有沒有這個膽量,夏侯用會不會放行,這些都是一個未知數。
卯時過去,林子里依舊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百鳥爭鳴,即使有一片樹葉落下就能夠聽到。
偶爾有幾只狍子從林間穿過,在褚三羊的墳前駐足眺望。
葉超等得心焦,辰時也過去了,還不見褚亮的身影。葉超已經沒有耐心了,他賈將頭抬了起來。
葉超剛要發布命令,就在這時,那幾只狍子突然停止吃草,都把頭抬了起來,靈敏地抬起頭來,向同一個方向望去,仿佛嗅到了什么。
突然,塊頭交大的一只打了一個響鼻,前蹄狠狠地踏了地一下。緊接著,其他的狍子幾乎同時都有節拍地踏了地一下,一溜煙的逃散開來。
一會兒的工夫,只見一匹黑馬趕了過來,緊跟著幾個隨從。
但見一個素衣打扮、中等身材、體型偏胖的男子從馬上跳了下來。
那男子將韁繩交于隨從,獨自走到褚三羊的墓前,雙手抱拳,似乎在說什么。
然后,褚亮將墳上的新土捧了幾捧,攢了上去,向后退了幾步,撩衣跪倒,磕了幾個悶頭。
褚亮剛想起身,就聽見樹林深處窸窸窣窣的聲音,褚亮敏銳的感覺到暴風雨的來臨。
褚亮機敏地感覺到事情的不妙,他趕緊挺身站起來,慌忙去尋寶馬與長槍。
原以為群狼席卷而來,或者是華北豹之類的猛獸,沒想到黑壓壓的一大片黑衣人向他洶涌過來,一個個手拿利刃,張牙舞爪,兇神惡煞似的向他們撲來。
褚亮吃了一驚,他一個箭步跳出幾尺開外,拽住馬鬃,右腳踏上馬鞍,就覺得腦后一絲涼風襲過。褚亮趕緊下意識拍拍馬背,那馬后腿跳將起來,一個轉身,騰空般轉了一個大彎,躲過了葉超的大刀。
說時遲那時快,葉超雙腿一夾,黃驃馬在斜側跨了一步,葉超掄起大刀朝褚亮的屁股砍去。
褚亮“啊”的一聲驚出一身冷汗,褚亮的手一松,就從馬背上摔了下來。褚亮一只腳掛在馬鞍子上,那馬驚慌地拖著褚亮向前方跑去。
那馬如瘋了一般不聽使喚,褚亮倒掛著被馬兒拖出幾米遠。
葉超的黃驃馬隨后趕到,葉超用刀尖在馬鞍處輕輕一挑,褚亮就甩在地上。那馬脫開了負重,一溜煙向遠處跑去了。
葉超的大刀隨后就到,還沒等褚亮喘過氣來,那刀就架在褚亮的脖子上。四五個士兵趕將過來,把褚亮死死捆上。
“放開我,匹夫!我恨不得吃汝肉,喝汝血,偷襲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放開我單打獨斗。”
褚亮一個勁地叫罵。
葉超也不搭話,士兵壓著褚亮一行人很快來到中軍大帳。
“要殺要剮,隨你的便,天殺的葉超,閹人的走狗!”
褚亮一路罵個不停。
葉超氣呼呼的在后面壓陣,他恨不得一刀將這廝劈死。
“都說你諸葛賽陳平,勝子房,我看你怎么辦?”
葉超氣呼呼地想著。
很快,葉超押著褚亮來到了中軍帳。單硅捋著胡須笑嘻嘻地從里面踱了出來。
他不慌不忙踱到褚亮的跟前,親自給褚亮解了綁。
“玩什么虛情假意,要殺要剮隨你們的便,要我投降,沒門!”
”“該死的東西,我一刀宰了你得了,你知道這是誰,這是新豐侯的長子羽林中郎將單……”
褚亮一聽“羽林中郎將”,心頭就哆嗦了一下子。世人都知道五侯,都知道漢桓帝對五侯的器重。看來,皇帝查張彪的事件一點都不假。
“殺我兄長,欺我侄兒,我與你勢不兩立!”
“好,你要尋死本將軍不阻攔,可是你死了到底誰最高興,可別便宜了那夏侯用與張彪。夏侯用與張彪違抗圣旨,正是此二人害了你兄長啊,假如我大軍開到城里,哪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呸!”
褚亮把頭扭向了一邊!
“識時務者為俊杰,那夏侯用違背朝廷,最后得落個殺頭之罪,你跟著你的仇家實為不值。夏侯用死了,這真定縣令遲早就是你的了,我上報朝廷,說不定常山郡守也是你的了,你要三思而后行啊!”
單硅進一步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