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目視前方,嘴角的笑意很淡,“真的嗎?”
看向他,姜梨隱約察覺他態(tài)度有些奇怪。
可下一秒,林深回望她,臉上的笑意加深,和平常一個樣子。
“我忽然有些忐忑。”他說。
姜梨不解,“忐忑什么?”
“我擔心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
“或許,我不該帶你來長平。”
姜梨搖頭,“我在長平長大,總不可能因為一些人一些事,永遠不回來。”
“比如呢?”林深引導(dǎo)性的問。
他知道很多關(guān)于她的事,好的壞的都有。
但他想聽她親口告訴他。
“沒什么好說的。”姜梨牽強一笑,重新看向車窗外,之后沒再說話。
看著她心事重重的樣子,林深唇邊的笑漸漸消失不見。
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喜歡看她這副樣子。
次日傍晚。
姜梨和林深一起來到預(yù)定好的酒店。
電梯內(nèi)。
姜梨提到幾個人名,然后說明情況:“時間倉促,暫時只約到這幾位,其他的之后再說。”
“其實不急。”林深看了眼手機。
姜梨點頭。
確實不需要著急。
圈層內(nèi)就那么些人,今晚你見了誰、如何招待、有什么意圖……這些消息明天就會四處流傳。
她只需要負責替林深在長平開個社交的“口子”,之后就不用再操心。
半個多小時后,姜梨請的人到齊了。
寬敞的圓桌沒有坐滿,但精細的飯菜卻擺的滿滿當當。
姜梨舉著酒杯起身,打算簡單開個場,順勢把林深介紹給大家。
“諸位……”
剛開口,門被敲響。
頓時,除林深外的所有人都看了過去。
門開了,先進來的是引路的服務(wù)生。
然后,才是身材高大,氣勢迫人的英俊男人。
周圍人全站了起來,林深視線掃過全場,將大家的神情收進眼底,然后帶著笑起身。
“你怎么……”姜梨睜大眼睛,不自覺退了半步,腿碰到椅子,發(fā)出不大不小的動靜。
林深適時扶她一把,手臂緊緊繞在她腰上,“當心摔倒。”
看他一眼,姜梨從他懷里站直,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
她放下酒杯,壓著呼吸,沒再看門口死死盯著她的人,先招呼大家坐。
除了林深,暫時沒人敢隨便坐下,都等著姍姍來遲的邊澈表態(tài)。
邊澈誰也不看,視線沉沉落在林深臉上,繞著桌子,緩步往姜梨身邊走。
見狀,坐在姜梨旁邊的中年人,連忙主動讓出位置。
“邊總最近難得露面,還得是穆總才請得動啊……”有人主動調(diào)節(jié)氣氛。
姜梨沒接話。
她根本就沒邀請邊澈。
在她看來,邊澈屬于不請自來。
觀察著她的表情,邊澈冷不丁說:“請我來的另有其人,你說對嗎?林總?”
姜梨一愣,轉(zhuǎn)頭看另一邊的林深。
林深沖她一笑,像是因為邊澈的到來,由衷感到高興。
他朝邊澈舉起酒杯,神情間的謙遜恰到好處,并不顯得卑微。
“是我冒失了,不過,既然來了長平,不見邊總一面,總覺得太過遺憾。”
姜梨收回視線,眉心微微皺著。
她禁不住懷疑:
林深真的不知道她和邊澈的關(guān)系嗎?
她可以肯定邊澈是因她而來。
但她很難確定,這中間,林深到底抱著什么心思。
“小梨,是哪里不舒服嗎?”
姜梨抬起眼睛,正對上林深關(guān)心的目光。
她擰眉搖頭,正要說什么,就聽邊澈淡淡出聲:
“林總和穆總的關(guān)系,看起來真是相當?shù)暮冒 !?/p>
周圍一靜。
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林深笑了笑,“小梨和我妹妹是好友,前一陣住在我家,我們之間又有過合作,自然比較熟悉。”
“住在你家。”邊澈一字一字重復(fù),看向姜梨的眼神幽幽暗暗,拳頭也在桌下攥緊。
由于怕姜梨察覺,他并沒有派人時時刻刻盯著她。
他只大概知道她和林瑤去了崇南。
加上后續(xù)她的畫作又成功出版,他就當她在崇南是在忙出版的事。
從沒想過,她會這么快和林瑤的哥哥拉近關(guān)系。
“對,家里就我和妹妹,房子很空。”林深含笑補充。
邊澈緩緩看向他,心頭起火,恨不能把他臉上的笑撕下來。
“那這次宋總和穆總一起來長平,是想做什么?”
刻意頓了頓,邊澈看向姜梨,繼續(xù)問:“又打算待多久?”
林深余光一直留意著姜梨,看她半垂著眼睛坐在那,半晌沒有一點反應(yīng)。
不禁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情報出了錯。
他以為,她應(yīng)該恨邊澈才對。
總之,情緒不該這么平淡。
想了想,他說:“生意人,自然為了生意而來,就是不知道生意能不能做成,又最終和誰做成。”
他直白說出目的,在場的其他人,一瞬間都看向邊澈。
在長平,沒人能和邊氏搶東西。
“哦?”邊澈抬眸,上身往后半仰,漫不經(jīng)心靠向椅背,“既然這樣,你可以和我單獨談。”
一句話出口,包廂內(nèi)落針可聞。
其他人相互對視一眼,一個兩個都連忙找借口離場。
五分鐘不到,原本快坐滿的圓桌周圍,只剩下三個人。
兩個男人相互對視著,他們中間,坐著抿緊雙唇的姜梨。
“你們聊。”姜梨說著就想起身。
邊澈一把抓住她手腕,“你在,我和他的合作才有的談。”
他想看看,姜梨會為了林深,做到什么程度。
不等姜梨表態(tài),林深先皺眉站了起來,一把搶過姜梨的手,把她拉向身后,“邊總,林家做的是干凈生意,不搞欺男霸女這一套。”
姜梨抬眼看向擋在自己身前的林深,知道他以為邊澈剛才是在騷擾她。
這么看,他難道真的不知道她和邊澈關(guān)系?
嗤笑一聲,邊澈支著腿起身,“她留下,你林家在長平才有活路。”
林深沉下臉,“邊總,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邊說邊轉(zhuǎn)身攬過姜梨,帶著她往外走,只是步子邁的并不快。
只走了兩步,姜梨就掙脫他,轉(zhuǎn)臉看邊澈。
邊澈寒著臉,眼神陰郁到可怕。
心口一跳,姜梨忙往回走,過去按住邊澈手臂,“別亂發(fā)脾氣,我不走。”
林深望著他們,臉上的驚訝發(fā)自真心,“你們?”
不躲不閃的看向他,姜梨坦言:“我們之前是夫妻,我和他之間的事,不想牽扯到你或林家。”
話說出口,她才發(fā)現(xiàn),承認這些,并沒有想象中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