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立人說:“一手交錢一手交人?不可能!”
“人交出去了,我還怎么保證自己安全?你真當我傻?”
“我說個位置,你把錢放在那兒,我拿到錢自然會放人。”
邊澈心口煩躁涌動,“那你當我傻嗎?萬一你不放人或者提前撕票呢?”
涉及姜梨的安危,他連貿然上山都顧慮重重。
怎么可能放心先交錢,再等他放人?
談話就此陷入僵局。
片刻。
魏立人怒道:“人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資格和我談條件?”
拳頭緊攥到發白,邊澈想反擊,又怕激怒他,導致他一沖動傷害姜梨。
他不說話,魏立人就以為威脅成功,緊跟著說:“放錢的位置掛了電話發你,就……”
邊澈叫住他,以退為進:“讓我和姜梨通視頻,我必須親眼看過她,才會交錢。”
魏立人有恃無恐,“你不交錢,就等著給你女人收尸吧。”
通話被切斷。
邊澈慢慢放下手機,整張臉陰沉到可怕。
“老板,怎么辦?”手下問。
邊澈抬眸望向山頂。
夜晚的樹影像鬼爪,層層疊疊阻隔視線,讓人什么也看不見。
與此同時。
山頂的破平房內。
姜梨被捆綁全身,封住嘴巴,蝦米一樣倒在墻角。
她是在聚餐結束,到車庫開車時,突然被拖進隔壁那輛車里的。
醒來時,就已經身處這間殘破的廢棄房屋里。
房子荒得太久,墻塌了一角,門也只有半扇,不通水電,照明只能臨時點蠟燭。
夜里待在這種環境下,難免覺得滲人。
但姜梨卻沒有像之前遇險時那樣,那么恐懼驚慌。
她知道,邊澈一旦發現她不見了,就會立刻派人找她。
燭火搖曳,姜梨透過忽明忽暗的光,看向坐在折疊椅上喝啤酒的魏立人。
她表面上沒動,被束縛在身后的手,卻正在一塊殘破的磚塊邊緣小幅度地磨。
“瞪著眼睛看什么看?別逼我踹你。”魏立人高聲罵。
一小座荒山上就他們兩個人,他半點不怕有誰聽見。
姜梨不敢激怒他,立即移開目光。
結果就聽魏立人又罵:“跟條狗一樣沒點脾氣,那個雜種是不是就喜歡你搖著尾巴什么話都聽的樣子?”
他單槍匹馬綁了人,等錢期間時時刻刻都得守著姜梨,喝酒都只能喝不容易醉的啤酒,憋了一肚子的不痛快。
尤其邊澈還這不行那不行的和他啰嗦。
于是罵起來人來沒完沒了。
姜梨只當沒聽見,一點一點磨手腕附近的繩子。
不知道罵了多久,魏立人忽然停下,拿起手機放在耳邊。
姜梨忍不住看過去,猜測電話那頭會不會是邊澈。
沒幾秒,她看到魏立人一下子站起來,大步走了出去。
廢棄房子正面是下山的小路,其他三面都是陡坡,坡上到處都是雜亂生長的樹、草和灌木。
魏立人走到下山路口小心張望,語氣謹慎地問:“你確定?”
電話里傳來古怪陌生的機械音:“人就在山下,信不信由你,邊澈拖著你,就是為了等一個時機帶人沖上來抓你。”
“他不僅不會給你錢,還會送你進監獄,讓你的晚年生不如死。”
煽動性極強的話鉆進耳朵,魏立人的神色勃然大變。
“你是誰?為什么告訴我這些?前面給我醫院監控記錄的人是不是你?”
對面說:
“我自然是替你指路,指望你脫困后報答我的人。”
“消息已經告訴你了,你是跑還是報復,全看你自己。”
通話到此結束。
魏立人站在暗夜里,周圍傳來不知名的鳥叫,伴隨窸窸窣窣的聲響,不斷挑動他突然敏感起來的神經。
跑?
邊澈的人都到山下了,還能讓他跑了?
上次他只是試圖要挾姜梨,邊澈就帶了兩個人,把他的半死。
這次他還能有命跑?
魏立人本來就到了窮途末路的地步,和亡命徒沒多少差別。
他回想電話里那人說的最后一句話,緩緩轉頭,看向身后光亮昏暗的破房子,眼底兇光閃爍,抬腳就往回走。
既然跑不了,那就只能報復。
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僅剩半扇的門板被踹開。
姜梨一驚,從地上抬起臉。
她敏銳地察覺到,魏立人的眼神不一樣了。
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時候像把屠刀,帶著股冰涼的血腥感。
手上的繩子還沒磨開,她下意識的擰動身體往后縮,“唔唔唔”地想說話。
她根本不知道短短數十秒,到底發生了怎樣的變故。
只是本能害怕不斷靠近自己的男人。
魏立人看她怕得直發抖,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扭曲的快感。
“要是有時間,我還真想折磨你玩玩,但是……”
姜梨睜大眼睛,雙手在身后拼命掙動,想繃開已經磨得很薄的繩子。
魏立人手按在她鎖骨附近,從身后抽出把短刀,一抖,刀鞘就掉在了地上。
“我雖然沒殺過人,但也知道抹脖子只要一下,別亂動,很快就……”
寒光一閃,姜梨瞳孔驟縮。
她不知道哪來的力氣,身后的手奮力一撐,繃緊腰腹抬了下上身,一腦袋撞上魏立人的下巴。
魏立人被撞得往后坐倒,手上的刀尖一偏,劃過姜梨的上臂。
尖銳的疼痛直刺顱頂,卻比不過即將被割喉的恐懼。
姜梨拼了命調動身體,卻因為被捆綁,在原地動彈不得。
不知不覺,驚恐的眼淚已經爬了滿臉。
“臭**!”魏立人從地上起來,狠踹姜梨一腳,重新蹲下伸手去按她的脖子。
絕望貫穿全身,姜梨視線被眼淚阻礙。
模糊中,她看到不遠處閃進來一道黑影,獵豹一樣一躍到了自己面前。
一聲悶哼,按在脖子上的力道驟然消失。
姜梨驚魂未定,用力眨眼,終于看清來人的臉。
“唔!”
邊澈神色僵冷,兩只手都在抖,他扶起姜梨,迅速解開繩子。
感受到她的溫度,那顆驟然停跳的心,才重新開始跳動。
他怕打草驚蛇,沒有走小道,是一個人從側面悄悄摸上山的。
打算弄清楚情況,再決定下一步怎么辦。
到屋外時,卻透過殘破的一側墻壁,看到魏立人殺雞宰豬一樣按著姜梨,拿刀對準她的脖子……
“唔?”姜梨反握住他的手,驚恐地往旁邊看。
卻見摔過去的魏立人根本不在那里!
心口一震,同時余光里黑影一晃,姜梨連忙推開身前的邊澈。
魏立人一刀劈空,緊跟著又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