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抱著這種想法。
姜梨眉心皺得更深,“你不覺得你這么做有點病態嗎?”
“你這樣不會讓我覺得你可憐,只會讓我覺得你可怕。”
什么樣的人會連自己的身體都不愛惜?
邊澈不回話。
她說他病態,歐律也說他不正常。
可他不過是想留愛人在身邊,他有什么不對?
“說話呀。”姜梨催促。
邊澈垂眸,“如果你提這件事,是想我配合治療,讓你心里沒有負擔,那就不用再往下說了。”
歐律勸她留下的那些話倒是提醒了他。
他完全可以利用姜梨的心軟和善良,迫使她留在身邊。
她對他懷抱愧疚,總比對他排斥厭惡好。
“我不是……”姜梨下意識想反駁,但話說一半又停住。
難道要告訴他,她是真的擔心他的身體?
她說不出口。
發生了這么多痛苦的事,她就算管不住自己的心,還是會擔心他,也絕對不會親口承認。
邊澈敏銳察覺到什么,眼睛緊盯著她追問:“不是什么?”
轉開臉不再面對他,姜梨直接起身,打算離開。
邊澈緊跟著她起來,一把拉住她,“告訴我,不是什么?”
“放開我。”姜梨抬眸,惱羞成怒,眼底明晃晃帶著火氣。
邊澈頓時松了手,態度軟了下來,“我不想惹你生氣,對不起……”
抿緊雙唇看了他幾秒,姜梨有些發不出火,“不想我生氣,就配合接受后續的康復治療。”
“之后呢?”邊澈問,不自覺的伸手牽她,想借著十指交握,汲取一點安全感,“治好之后,你會走嗎?”
姜梨不回答,試著往回抽手,“放開。”
“別走了,好不好?就留在我身邊。”邊澈放緩聲音,俯身抱住她,沒有太過用力。
他側過臉,溫熱的唇蹭過她耳畔,柔聲低語:“我聽你的話配合治療,也不再限制你的活動范圍,只要你晚上回家,心里有我,就夠了。”
姜梨靠在熟悉的懷抱里,聽著再熟悉不過的低哄聲,心底漸漸浮上酸澀的茫然。
要忽略傅晚晴的事,認命留下嗎?
留在他身邊,真的能安心嗎?
還是暫時先欺騙他,等他傷好以后,再找機會離開?
無數念頭在腦海浮動,姜梨閉上眼睛,久久難以抉擇。
邊澈能感覺到她在動搖,因為她沒有像往常一樣,抗拒他的懷抱。
“別再走了,沒有你我真的生不如死。”
因為他的話,姜梨眼前浮現他在機場悲痛崩潰的樣子。
忽然覺得自己和他都很可悲。
可能對他來說,那些在愛恨中反復徘徊的感情早已變質。
于是他懷揣著變質**的、對她的愛,去別人身上找新鮮。
心口一痛,姜梨閉上眼睛,“你真的還愛我嗎?”
“別問這種傻問題,為了你,我命都可以不要。”
姜梨回想他護著自己,救下自己的一幕幕,沒辦法反駁他。
“是家人之間的愛,還是……”
邊澈打斷她:“是家人,更是愛人。”
沉默許久,姜梨試著推他。
邊澈放開她,面對面專注看著她。
他知道,她已經做了某種決定。
姜梨回望他,很快又避開他過于灼熱的視線。
“如果……”她其實沒有想好,語氣有些遲疑,“如果,你之后能一直潔身自好,別招惹外面那些女人,我……”
邊澈以為她是指那些花邊新聞,迫切開口:“當然,那些人我從沒有看進眼里,我心里一直都只有你,從前是,現在是,未來也是。”
那他和傅晚晴,就單純只是**上的發泄?
應該是,因為他和傅晚晴一起時,她和他正處于分開的狀態……
念頭閃過,姜梨心口微微發悶。
她知道自己是為了逃避痛苦,在極力的自我說服。
可就算知道,她還是克制不住這么想。
她實在太累了,已經厭倦了逃跑、被抓,逃跑、再被抓的貓鼠游戲。
并且她很清楚,自己作為“鼠”,終歸會被財大勢大的“貓”吃掉。
“我答應你。”姜梨抬起臉。
邊澈一愣,眼神又驚又喜,臉上卻顯現一抹不敢相信。
“答應什么?“他明知故問。
“留下。”姜梨的神色異常平靜。
邊澈胸口一陣鼓噪,像是熬過黑夜,終于迎來曙光。
他忍不住捧住她的臉,用力吻住她。
姜梨猝不及防,迅速偏開臉,手心抵住他胸膛。
語速很快的補充:“但下一次我再想走,你不可以攔我。”
邊澈心潮起伏,卻還是不忘多留個心眼,“如果你明天就說要走呢?甚至幾分鐘后就說要走呢?”
姜梨蹙眉,“你以為是孩子過家家?”
“我不是你,不會把承諾當兒戲。”
邊澈反駁:“我沒有。”
明明是她不守諾,答應過要和他相伴一生,卻總是要扔下他一個人走。
但這一刻失而復得的慶幸和喜悅大于一切,之前的錯與對邊澈都不再計較。
他握住她細瘦一把的腰,難得揚起唇角,“我們過好當下,過好未來,別再想曾經的那些痛苦,好不好?”
像是被他眼底的珍視和期待感染,姜梨不自覺點了頭。
如果可以,她才是那個最想忘掉昔日痛苦的人。
下午。
姜梨陪邊澈去了躺醫院。
重新檢查評估過后,院方替邊澈制定了系統的治療跟康復計劃。
但看過后,兩個人都不太滿意。
回程的車上。
邊澈伸手圈住身側人的腰,讓她貼近自己,問:“你什么想法?”
轉眸看向他,姜梨直白道:“回國。”
國內有康復方面最權威的專家,他們沒必要非留在國外治療。
再一個,她想回去看看那兩棵小樹。
其實離開湖畔別墅,她總會想起寶寶。
只是身邊沒人可以傾訴,就始終沒有提起過這件心事。
除此之外,她想家了。
想回穆家看看那些時不時致電關心她的長輩。
邊澈暫時還沒往別處想,只當她是全心為了他考慮。
他挑唇,湊到她耳邊親她,笑說:“心有靈犀。”
姜梨看眼前座的司機,推了他一下,讓他收斂點。
他手上卻摟的更緊,嘴上振振有詞:“我們是合法夫妻。”
姜梨抿唇,“但這是公共場合。”
從她臉上收回目光,邊澈說:“擋板升上去,就算**空間了。”
“不準!”姜梨擰眉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