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澈眉心微微一沉,看向主事的穆老爺子。
老爺子對于年輕人的感情問題,多數時間處于旁觀的態度。
很快交代門口:“領進來吧。”
他倒想看看,這種場合面對情敵,邊澈會怎么做。
楚州進門先道歉:“我只是聽說祈安回來了,就想過來看看她,沒想到會打擾你們一家人聚餐。”
為了等穆閆明,穆家這頓午餐沒趕上飯點。
楚州這么說合情合理,沒人會為此責怪他。
尤其兩家老爺子的關系特別好,之前又經歷兩次退婚的事,穆家人都非常包容他。
兩句寒暄后,楚州落座。
他細致周到地關心過幾個年紀大的長輩,等眾人重新動筷,才將視線投向姜梨。
礙于生母的病,他多數時間一直被困在家里。
好不容易在崇南偶遇姜梨,卻又因為和林深的秘密合作,不敢在她面前露臉。
他一直很牽掛她,有很多話想和她說。
可她不接電話,不回消息,還行蹤不定,他根本接觸不到她。
于是今天一聽她回來,他根本按捺不住,想盡辦法瞞住生母,一刻不耽誤地就過來了。
誰知道,邊澈竟然也在……
“祈安,最近過得好嗎?”楚州主動和姜梨搭話,盡量忽略她旁邊的邊澈。
邊澈替姜梨夾菜的手一頓,先一步接話:“好,怎么不好,身邊少了個道貌岸然的小人,她別提多舒心了。”
他音量不大不小,周圍一半以上的人都能聽到。
但穆家人大多數不知道“道貌岸然”的內情,還以為是邊澈胡亂挑釁。
楚州收到了幾道好奇的目光,他壓下不自覺攀升的郁氣,目光柔柔落在姜梨臉上。
“真的好嗎?祈安,你親口告訴我,我才能放心。”
姜梨沒有和他多說的意思,客氣地笑了笑,又客氣地說:“挺好的,先吃飯吧。”
她單方面結束對話,周圍又有長輩,楚州只能默然吃飯。
飯后。
長輩們散步的散步,回房休息的回房休息,前院就剩下一些小輩,以及有事要談的穆閆明等人。
主要是邊澈和穆閆明在談,周圍幾個男性只是旁聽,偶爾插話。
而邊澈一邊聊公事,一邊大喇喇握著姜梨的手不放。
當著人面,姜梨動作不好太大。
幾次暗暗抽手,都抽不出,最后只能皺著眉,放任他牽著自己。
穆閆明坐在邊澈對面,掃一眼他的手,又去看旁邊臉色難看的楚州。
沒一會兒,談話暫時告一段落,穆閆明抿口茶緩解口干,來不及抬眼,就聽楚州趁機開口:
“祈安,我有話想單獨和你說,方便出去一下嗎?”
姜梨看向他,有些猶豫。
自從發現他表里不一,她對他就總不自覺地抱著防備。
“幾分鐘就好,就在外面短廊上站一會兒。”楚州繼續開口。
姜梨看到他眼底的懇求,神情有所松動。
但不等她考慮,邊澈握著她的手緊了緊,主動發難:“楚州,你背地里對付我的手段陰狠毒辣,這會兒到我老婆和大舅哥面前,怎么忽然就從豺狼變成家犬了?不停地搖尾乞憐。”
楚州面色一寒,身上的書卷氣頓時就淡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他索性也直白起來。
不過他沒有選擇回應邊澈,而是直直看向姜梨,“你為什么一定要待在這個混蛋身邊?你難道還沒有在他身上吃夠教訓?”
姜梨蹙眉,“這是我的事,和你沒關系。”
“祈安!”楚州忽然站了起來,幾步走到她面前,“要知道我們差一點就結婚了!只差一點!你現在卻說和我沒關系?我是擔心你,我是為你好!”
邊澈抬腳抵住他膝蓋,不讓他更靠近,然后仰起臉,冷聲警告:“滾遠一點,沒人想理你。”
楚州退后半步,看眼西褲上的半個鞋印,突然毫無征兆地撲向邊澈。
邊澈推開姜梨,硬生生用臉接下一拳,緊跟著以坐姿抬高腿,毫不留情地踹了出去。
一切發生在眨眼間。
姜梨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楚州整個人騰空,重重砸在茶桌上。
杯子罐子頓時碎了一地,而桌上的楚州直接昏了過去。
其余人驚的站了起來,只邊澈和穆閆明依舊坐著,一個比一個淡定。
姜梨瞪大眼睛,不知道該看過度反擊的邊澈,還是最先動手的楚州。
穆閆明捏著手里僅剩的完好茶盅起身,幾步過去交給目瞪口呆的傭人,同時吩咐:“叫司機進來,送人去醫院。”
說完,又轉身看向邊澈,一貫冷銳的眉眼間不帶多少情緒,“你打的人,你自己和楚家解釋。”
交代好一切,他示意其他人跟他走,“換個地方談,我還有話要說。”
他誰都顧到了,就是沒有理會姜梨。
察覺他的冷淡,姜梨這會兒才發現,他似乎不高興了,還是僅針對她一個人的不高興。
“哥……”她揣著不安叫他。
穆閆明看向她,“我記得我不止一次說過,有事打給我。”
但目前來看,她瞞了他很多很多事。
“我……”
不聽她解釋,穆閆明帶著人離開。
司機很快進來,和傭人一起把楚州弄出去,放進車里。
姜梨考慮過后,找傭人要了車鑰匙,打算開車跟去醫院。
人畢竟是在穆家出的事。
還是因為她帶回來的邊澈出的事。
想想有些煩,姜梨加快腳步往外走。
但沒走幾步,就被追出來的人拽住手腕。
“我跟你一起。”邊澈從她手里拿走車鑰匙。
姜梨臉色不太好,甩開他的手繼續往外。
上車后。
邊澈坐在主駕,不遠不近跟在楚州那輛車后面,時不時抽空看眼身旁的姜梨。
她的沉默讓他不安。
下一個紅燈,他終歸還是忍不住,帶著點委屈開口:“他打我,難道我不能還手嗎?”
姜梨悶聲悶氣說:“沒不讓你還手,只是你出手也太重了。”
“踹一腳就叫重?”邊澈不想聽她替別人說話。
姜梨皺眉,“一腳把人踹暈還不重?”
“那他當初找人要撞死我呢?不比這一腳重?”
“……”
沉默片刻,姜梨讓步:“你就算要報復,也不能在穆家報復,本來兩家的關系就尷尬。”
邊澈心口一松,“知道了,我會處理好的。”
望向他的側臉,姜梨想起另一件事,“楚州一直在暗中針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