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心脖子上的傷?!边叧撼雎曁嵝?。
他語氣不怎么好,但內容不再如之前一樣別扭。
算是難得和姜梨好好說了句話。
姜梨望著他,這一刻,心口仿佛被溫熱的春風拂過,她神情怔怔的,眼底閃動星點細碎的光。
然而魏茹沒有允許她多想什么。
噠、噠、噠……
急促的高跟鞋聲像削尖的鼓點,眨眼到了耳邊。
“我都站在這里了,你竟然還不趕緊松手?”魏茹沒再像之前一樣裝樣子,語氣毫不客氣,仿佛捉奸在床。
邊澈不緊不慢地松開姜梨,慢慢直起身,不閃不避,對上她的眼睛。
“松手了,然后呢?”
魏茹眼底閃過厭恨,抓緊機會說:“只怕我不進來,你們下一秒就要干出更傷風敗俗的事了!”
姜梨抬眸,立刻就想反駁。
但邊澈先冷笑一聲,反問:“那你怎么不在門外多看一會兒?替我們把‘傷風敗德’錄下來,然后發給我爸?讓他處置我?”
魏茹被他堵的一噎,臉色更加難看。
她這趟過來主要是為了姜梨,意外看到邊澈也在,且正彎腰對著姜梨。
似乎在聽姜梨說什么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怕姜梨提到王志涼,就一個心虛直接出聲打斷他們。
邊澈可不像姜梨這么遲鈍好拿捏。
難保他會不會從“王志涼”三個字中,聯想到更多的事。
作為邊氏董事會的成員之一,王志涼可是直接和邊氏的股份有關系的……
越想越擔心,魏茹又低頭去問姜梨:“你剛才跟他貼在一起是在做什么?”
姜梨看清楚了魏茹眼底的威脅。
想了想,她稍稍側過臉,露出自己頸側的傷,“沒有貼在一起,我受傷了,他只是看了眼傷口。”
魏茹諒她不敢撒謊,心底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了其他計較。
“看傷口?恐怕不止吧?!?/p>
她語氣急轉,聲調拔高,“你怎么能這么不要臉?竟然大白天的和小叔子在醫院里**?”
“我沒有!”姜梨立刻反駁,心里卻并不意外她會這么說。
她一直就想給邊澈打上和大嫂**的標簽。
“我都看到了,你還敢不承認?”魏茹不想放過這個機會,往前一步抓住姜梨手臂,想暗暗掐她。
沒人比她更清楚,姜梨有多怕疼。
看出她的意圖,姜梨一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眼睛看向邊澈,勉強笑了笑。
“你看過我的情況了,我沒事,你還是先走吧,媽這邊我私下和她解釋?!?/p>
魏茹要對邊澈不利,她不能讓他繼續留在這里。
“你要我走?”邊澈出聲。
從魏茹低頭發難起,他就在等姜梨開口。
只要她開口,他有的是辦法讓魏茹偃旗息鼓。
結果,前一刻那么依賴他的她,這一刻卻趕他走。
難道向他服軟低頭,真就那么難嗎?
蠢貨。
冷淡移開視線,邊澈瞟了眼窗外黑透了的天,走到一邊靠著墻,但沒有聽見姜梨的話。
他在這,魏茹還能收斂一點。
他走了,可就不一定會發生什么了。
想到姜梨身上的那些傷,邊澈半垂的眼睛里,飛快劃過一抹暗色。
漂亮女人身上滿布鞭痕……
恐怕剛才幫她處理燙傷的醫護,最近又要有新的談資了。
“你讓他走?這么護著他,你還說你們沒有不正當關系!”魏茹指甲捏緊手下的肉皮狠狠一掐。
姜梨疼得顫了下,察覺邊澈忽然望過來的目光,急忙撇清道:“我護著他什么?你都因為他誤會我了,我趕他走不對嗎?”
她說著瞪向邊澈,做出不得不撕破臉的樣子:“你還不快滾!好聲好氣讓你走你不聽,非要人罵你才可以嗎?”
“從回邊家開始你就不停地替我惹麻煩,恐怕今天到醫院來也是沒安好心!”
“你就是故意來壞我名聲,破壞我和媽的關系的!”
邊澈依舊是那副閑散隨意的姿態,可眼神卻肉眼可見的變了。
“你是她的哈巴狗嗎?打不走罵不走,她一出現,你就急著朝她搖尾巴?”
他夠給她臉了。
可她不要。
是覺得他在上流圈層身份尷尬,所以才硬要抱緊魏茹這個豪門闊太不撒手嗎?
姜梨死攥著魏茹還在動作的手,急得臉都紅了,“她是我媽,我不考慮她的心情,難道考慮你的嗎!”
邊澈幾乎想爆粗,咬牙:“她算你哪門子的媽?!?/p>
打從他認識她起,她就沒有媽。
“我丈夫的親生母親,自然是……”
不提丈夫還好,一提,邊澈心底平靜不久的那團火就又開始燒。
說到底,她不還是愛慕虛榮?
當初能為了錢拋棄他,轉爬一個病死鬼的床。
眼下就能為了保住身份名利,不顧一切地巴結魏茹這種人。
哪怕被打被利用,被折磨踐踏的人不人鬼不鬼都無所謂。
她自己都無所謂,他是犯賤了才會替她操心。
壓下心頭的灼燒感,邊澈不想浪費情緒,更懶得再多說一句廢話,抬腳就往外走。
出門時,整張臉陰的仿佛能滴出水。
他一離開,姜梨臉上瞬間挨了一巴掌。
“賤人!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幫他?!”
姜梨忙解釋:“不是幫他,我是為了我自己!”
“他雖然平常笑呵呵的,但私下里特別兇,我害怕他,又不敢不聽你的話,我夾在中間真的……”
話沒說完,臉上又挨了一下。
這一下,打得姜梨直接撲在床上,蹭到了肩膀附近的傷。
她疼得渾身顫抖,不敢再多說什么。
魏茹泄憤地朝她揮手,“他兇?他哪里兇你了?我只看出來那個野種根本舍不得走!”
魏茹想起了死去的兒子,越打眼眶越紅。
先是王志涼,后是邊澈那個野種……
“你這個隨時隨地勾引男人的狐貍精!賤女人!你真是對得起崢嶸!”
姜梨半撐著上身,避開傷口任她發泄,不吭聲更不敢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魏茹體力不支停手。
她恨恨瞪著姜梨,從那截細腰看到薄薄的肩,最后喘著粗氣掏手機叫人過來。
不多時,姜梨被帶回邊家,被拖著一把推到遺照跟前。
房間里一股濃郁的香火味,透過搖曳的燭光,姜梨近距離撞上一張黑白色的臉,對上那雙森然可怕的眼睛。
仿佛被拖入陰曹地府,姜梨本能想跑,立刻撐起身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