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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梨半晌沒說話。
大概能猜到她什么表情，邊澈笑了一聲，“這下放心了吧？我剛開完會，正要回去，你帶不帶吃的？或者點幾樣菜，我給你做。”
姜梨被他前幾句話弄得亂糟糟的，哪有心思想吃的。
她不知道怎么回復。
干脆直接掛了電話。
洗了澡，又換了衣服，姜梨坐在沙發(fā)上等。
不多久，門響了。
姜梨抬眸，看到邊澈一左一右提著兩個巨大的購物袋進門。
他朝她勾勾唇角，走到她面前放下購物袋，從其中一個掏出甜品盒，“先吃點墊墊，我打算燉雞湯，再烤點羊肉，你得補補。主食想吃面還是吃飯？”
姜梨呆呆望著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們不是已經(jīng)分開了？
為什么他可以用這幅親密又自然的樣子和她相處？
以前發(fā)生過的那些不好的事，他難道可以一鍵刪除嗎？
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邊澈調(diào)整神情，“不管怎么樣，飯總得吃對吧？”
“其他的事，一會兒再聊也不晚。”
他說著看眼時間，脫了西裝外套隨手丟在沙發(fā)上，拎起東西先進了廚房。
姜梨在原地坐了一會兒，起身跟了過去。
有些事她不想晚點再聊。
她找他，又不是來吃飯的。
廚房里。
邊澈已經(jīng)彎起襯衫袖子，正從購物袋里往外一樣一樣拿東西。
隨著動作，他小臂薄而韌的筋肉反復繃起放松，線條結(jié)實又好看。
姜梨視線順著小臂落在他手上，忽然就想問問他的傷怎么樣了。
可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另一句：
“你說替蛋撻轉(zhuǎn)學，是認真的？”
蛋撻的父母非長平本市人，得到本地的上學名額不容易，當初讓蛋撻的哥哥擠進市三小恐怕都費了不少勁……
邊澈轉(zhuǎn)頭看她一眼，回過頭繼續(xù)忙碌，“當然，我一不小心把人家嚇得要給孩子轉(zhuǎn)學，自然得做出相應的賠償。”
頓了頓，他強調(diào)：“畢竟，我只是有點吃醋，本意不是讓一個普通和睦的家庭，日子突然變得難過。”
姜梨如果見過那天邊澈威脅秦夜的樣子，此刻一定要罵他一句虛偽，也根本不會信他。
可她沒見過。
她眼下的心思，都在蛋撻父母的經(jīng)濟情況上。
“兩個孩子都到了長平上學，他們家不知道能不能負擔得起。”
邊澈沒多少情緒地笑了笑，“你要是高興，我就讓那小孩的父母升職，她父母就在孫羌家的科技公司上班，一句話的事。”
他邊說邊把殺凈的整雞從包裝盒扣進水池清洗，等重新把雞拿出來，才甩甩手上的水，回眸看半晌沒說話的姜梨。
“別顧慮太多，事情我已經(jīng)交代下去了，一堆人替你操心，等后續(xù)有什么情況了，我肯定及時告訴你。”
他不討厭她對幼兒園的某個孩子上心。
對他來說，她喜歡孩子是壞事也是好事。
念頭閃過，他朝一側(cè)抬抬下巴。
姜梨下意識看過去，聽他說：“忘了圍裙，快幫我穿上，吃完飯還得回公司。”
心里想著別的事，姜梨沒心思拒絕，也想不出理由拒絕。
她過去取下圍裙，走到他面前，和很早以前一樣，撐開掛脖等他低頭。
邊澈低頭了，卻是先飛快親了她一口。
一愣，姜梨瞬間皺起眉毛，抬眼瞪他，“很有意思嗎？”
邊澈大大方方說，“我這么喜歡你，這樣當然有意思。”
心頭一跳，姜梨抿緊雙唇不說話了。
她隨便替他套好圍裙，轉(zhuǎn)身離開廚房。
吃飯的時候。
邊澈冷不丁開口：“我明天要去三坊，你是和我一起，還是回鎮(zhèn)子上？”
姜梨正捏著瓷勺慢吞吞吹滾燙的湯，聞言動作一頓，“回鎮(zhèn)子上？”
從昨天被他壓在沙發(fā)上起，她就默認自己是走不掉的。
結(jié)果，現(xiàn)在他卻主動問她走不走？
邊澈點頭，“你在鎮(zhèn)上的工作不是才穩(wěn)定下來，這趟來找我，應該是請假來的吧？”
“還是說，你想陪著那個叫蛋撻的小孩去第三幼兒園工作？”
姜梨不太能理解，“我為什么要陪著蛋撻？她有她的家人。”
一轉(zhuǎn)念，她又有點明白過來，“你以為，我是把她當成自己的孩子了？我沒有那么偏執(zhí)跟過激。”
邊澈忙改口，“我沒那個意思，只是看你喜歡那孩子，就隨便問問。”
一陣無言，姜梨低頭繼續(xù)喝湯。
飯后。
邊澈拿了換洗衣服，準備去洗澡。
見狀，姜梨叫住他，“你既然打算洗澡換衣服，剛才干嘛指揮我替你穿圍裙？”
邊澈不怕小心思被揭穿，坦然一笑，“想你碰碰我，親近我，應該不難理解吧？”
“……”
洗過澡出來沒多久，邊澈就走了，走前什么也沒說。
房子里又剩下姜梨一個人。
她面對寬敞的客廳站了幾秒，指尖慢慢蜷回掌心。
怒沖沖跑了一趟長平，卻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眼下問題解決了，邊澈也沒有強留她的意思。
她想不到自己留在這里還能做什么。
而之前有關(guān)辭職之類的破釜沉舟的想法，此刻倒像個笑話。
她就像只驚弓鳥，一點動靜，就飛掠而起，以為自己又一次傷到了命脈。
結(jié)果虛驚一場。
當晚，姜梨回到了木棉鎮(zhèn)。
到得太晚了，來不及銷假，第二天她又多休了一天，之后才回幼兒園上班。
沒兩天，秦夜主動聯(lián)系。
“你讓……幫蛋撻搞定了入學名額？”
他沒提名字，但姜梨知道他指的是誰。
她沒說話。
不知道怎么說。
因為事實上，是邊澈主動要那么做，她根本什么要求都沒來得及提。
她不吭聲，秦夜再開口，聲音里就多了點尷尬，“其實我哥和我嫂子沒和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是我猜的，畢竟市里名額不好拿，之前……”
姜梨不想聽他繼續(xù)說了。
從頭到尾，無論是去他診所幫忙，還是打電話詢問蛋撻的病情。
她都只是以一個熟人的立場，做順應善心的事，不摻雜任何異樣的感情。
是秦夜和邊澈把整件事弄復雜了。
她放輕聲音，把話說清楚：“如果你是來道謝的，我覺得不用了，道歉也不用。”
秦夜沉默片刻，在那頭嘆了口氣，主動掛了電話。
這天之后，姜梨在木棉鎮(zhèn)的日子恢復了平靜。
就好像她沒回過長平，沒去找過邊澈一樣。
然而沒平靜多久，她在路邊看到輛熟悉的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