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在感情和利益面前,姜梨永遠只會選擇后者。
而他,不可能永遠會對那樣的姜梨心軟。
她不配。
“可我看著,姜梨她雖然有點喜怒無常,但不像唯利是圖的人啊。”宋眠繼續試探。
不是唯利是圖,那姜梨當年……
意識到自己又要想曾經,邊澈皺了下眉,“別聊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了。”
“你不是想買套新首飾配裙子,我之前一直沒空陪你,現在去吧。”
宋眠說了聲“好”,表面平靜,心底卻不斷翻起風浪。
在此之前,只要她提到姜梨,邊澈都是鄙夷厭惡居多。
現在,卻變得神情復雜,目光悠遠,最后還回避似的讓她不要提了。
還說什么“無關緊要”。
真的無關緊要,他為什么非不讓她和他一起進醫院?
他去了那么久,誰知道是不是背著她見了姜梨!
……
找各種借口,姜梨在醫院住了好一陣。
只為躲魏茹。
那晚她被邊澈從邊家帶走,放到了醫院,魏茹不可能不生氣。
她只能先拖著不回邊家,等身上的傷穩定之后,再考慮如何面對魏茹。
結果沒多久,管家忽然親自來接她出院。
上車后。
管家主動說明:“你的病情,太太問了很多次,先生覺得你一直住在醫院不像話,讓你盡早回家養身體。”
果然該來的總是要來的。
姜梨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眼底蒙上一層陰霾和不安。
不多久,車停了。
姜梨回神,看向身側洞開的車門,以及車外那棟在她看來,如同煉獄一般的別墅。
“少夫人,家里在等你開飯。”管家催促。
姜梨一愣,眼底浮現疑惑。
除非有客人,不然,邊家的餐桌上是不可以出現她的。
懷著一點不安,姜梨下車,一路進了邊家前門,被帶到寬敞華麗的餐廳。
“人接回來了。”管家先一步出聲。
姜梨往餐廳里看了一眼,垂眸叫人:“爸,媽,抱歉久等了。”
她本以為在餐桌旁等她的,只有魏茹一個。
結果,邊正業居然也在。
而她話音剛落。
邊澈從一側的廚房走了出來。
看他西裝革履,領帶都沒來及摘的樣子,似乎是才進家門不久,剛進去洗完手出來。
抿了抿唇,姜梨心里的不安,因邊澈的出現而迅速擴大。
他們這樣各懷心思的“一家人”,從來不會平白無故就坐在一起吃飯。
是魏茹想干什么?
還是邊正業或邊澈想做什么?
“愣著干什么?”先開口的是邊正業。
順著他的話,邊母看了姜梨一眼,臉上滴水不漏,不見任何情緒。
姜梨只能道歉,然后快步過去落座。
而離廚房近了,就能聞到飯菜的味道。
循著氣味轉頭,正好看到傭人一道道往餐桌上菜。
不等姜梨有所反應,留意到菜色的邊澈先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毛。
他發現,上桌的菜品,食材清一色全是發物。
“最后一道是什么湯?”邊澈往后靠在椅背上,狀似不經意地問。
傭人回:“少爺,是滋補的羊骨湯,配了羊肉片和肚絲,還加了……”
邊澈沒往下聽,視線投向“家宴”的發起者。
魏茹已經替邊正業盛出一碗湯,察覺有人看她,也沒有立刻理會。
只自顧自說:“朋友送了很多鮮貨,再不吃,就要存不住了。”
“可惜宋眠沒住兩天就被家里叫回去了,不然加上她,桌上更熱鬧。”
說著,魏茹斜了姜梨一眼。
如果不是見過宋眠,她還不知道姜梨又干了什么。
她就說好端端的,姜梨怎么會燙傷。
原來,是又和宋眠起沖突了。
“你喜歡眠眠,以后就經常叫她過來。”邊父嘗了口湯,鮮的抬了眉,忙示意傭人給邊澈添湯。
然后就那么看著邊澈,補上一句:“省的家里總顯得冷冷清清。”
他今天肯聽魏茹的勸,不怕麻煩的特意趕回來一趟。
就是想起上次吃飯,邊澈和他提起飯桌上冷清。
他始終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個小兒子,所以細枝末節上,很愿意讓步順著他。
“哎……”魏茹嘆了口氣,眼神陰沉沉落向桌面,語氣卻表現出幾分唏噓。
“要是崢嶸還在,未來家里再多幾個小孩子,這空蕩蕩的房子,就再也不顯得冷清了。”
頓時,周圍一靜,像是打破了禁忌之匣。
半晌,邊正業看魏茹一眼,沉著臉,鼻腔重重噴出一口氣。
魏茹不看他。
她再不提,所有人就要忘了她兒子了。
尤其是帶回來個野種的邊正業!
在古怪的氛圍中,邊澈從低頭裝鵪鶉的姜梨身上抽離視線。
跟著從傭人手里接過湯,就著碗抿了口,打破沉靜道:“湯確實不錯。”
邊正業從突如其來的沉重情緒中脫離,拿起筷子示意兒子吃菜,同時叮囑:“喜歡就常回家里喝,再忙也不能不著家。”
“是爸你更忙更不著家,怎么反倒先說我了。”
“沒大沒小。”邊正業數落一句,神情放松不少,“先吃飯吧,冷了味道會變差。”
邊澈應聲,拿起筷子時望向魏茹,意味不明的勾了下唇,不疾不徐地說:“知道了,爸。”
一聲聲“爸”像利刺一樣扎進心臟,魏茹面對眼前這對一團和氣的父子,眼底涌起濃重的憤恨。
這一切,本來都是崢嶸的!
可再恨,當著邊正業,她也什么都不能做。
最后只能將目光轉向長久沉默的姜梨。
“怎么不動筷子,吃個飯非要人請的么?”
這話多少有些指桑罵槐的怨氣,邊正業聞言橫了她一眼,本就剩余不多的胃口,就此徹底沒了。
他擱下筷子,不好當著小輩訓斥妻子,只能看向姜梨,“吃啊,總愣著干嘛?”
“家里看你出院,特意弄了一桌子菜,你卻非要做出一副別人刻薄你的樣子。”
“邊家給你吃,供你住,你還有哪里不滿意?到處給人找不痛快!”
前面的話還好,最后一句,卻明顯是沖著魏茹去的。
魏茹怎么會聽不明白?
她心里的火氣更旺,抬手就把筷子丟向姜梨。
姜梨躲都不敢躲,任由筷子摔在臉上。
見狀,邊正業徹底拉下臉,拍下筷子揚長而去。
他一走,魏茹再不用忍,“用嘴給我撿回來。”
姜梨一愣,下意識去看對面的邊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