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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是頭一次知道，自家小老頭一樣的兒子，竟然這么容易害羞。
“走，替你洗澡。”邊澈不管康康掙扎，抱著他往客房走。
說是客房，其實是擁有獨立衛浴的主臥。
只是采光不太好，姜梨就沒帶著孩子睡那間。
康康不斷挺動小小的身體，寧死不屈的小戰士一樣，憋紅了臉一直說“不要”。
邊澈忍著笑，只走了幾步就趕緊彎腰放下他。
他聽說康康輕易不生氣，一旦生氣就很難哄。
就目前他們之間的父子關系，他還沒有亂來的底氣。
“你不想洗，那就不洗。”
康康看都不看他，拉好翻到肚皮上的睡衣轉身跑了。
他這樣，邊澈心里有點拿不準。
這到底是氣壞了，還是害羞壞了？
想了想，他又不自覺勾起唇角。
他家這兩個小蘿卜頭，真是一個比一個好玩。
洗漱換好衣服，姜梨帶兩個孩子上餐桌吃飯。
邊澈本來在客廳接電話，沒一會兒就循著細微的說話聲找過來，在旁邊坐下。
對上姜梨的目光，他主動解釋：“我就坐會，別趕我。”
姜梨沒說什么，把倒好的果汁放到康康面前，結果發現他耳朵通紅。
“怎么了？”她問，還摸了摸他耳朵。
康康抿抿嘴，“他強迫我洗澡。”
表情一頓，姜梨看向邊澈，“你別捉弄他。”
邊澈不見半點愧疚“我不是看你幫寧寧洗，康康沒人管么。”
“我自己會洗。”康康捏著餐叉強調。
邊澈立即哄他：“是我剛剛沒了解清楚，別不高興，快吃飯吧。”
拿叉子戳了戳煎蛋，康康決定稍微原諒他一下。
姜梨視線在父子之間轉了一圈，默然低頭吃飯。
臨出發。
邊澈主動幫忙拿媽媽包，連吳媽手里的水壺都順手提走了。
吳媽愣在原地看姜梨。
姜梨垂下眼睛，沒說什么。
昨晚訂好的車就在樓下，但被邊澈幾句話打發走了。
姜梨在旁邊眼睜睜看著，依然沒說什么。
順利的話，沒多久她就要帶著康康寧寧離開長平。
走前，就讓孩子們和爸爸一起出門玩一趟吧。
她是這么想的，但邊澈卻誤會了。
她的默許助長了他心底壓抑已久的某些情愫，半路上，他試著問她：“沒考慮讓他們上幼兒園嗎？”
姜梨一時沒意識到他更深層次的意思，回：“沒有合適的，他們和同年齡的普通孩子沒辦法玩在一起。”
還有，就是她工作性質特殊，在一個地方待不久。
“不止吧？”邊澈說：“他們恐怕和所有普通孩子都玩不到一起。”
姜梨沒有否認。
康康之前明確和她說過，除了冬令營里認識的幾個伙伴，其余孩子都很“無趣”。
寧寧雖然沒說過什么，但如果把她扔在嘰嘰喳喳的孩子堆里，她會因為無聊，變得異常安靜。
除此之外，他們兄妹兩個，還都不服管，一個比一個主意大。
這么想著，她無意識地說出心底的擔憂：“我怕他們不能正常上學。”
邊澈比她想得開，“不用非要定時定點上學，該學的學了，該拿的證拿了就行。”
“說不定他們還沒成年，大學畢業證都到手了。”
姜梨看向他，心里倒是真輕松一些。
她正要點頭，就聽他繼續說：“你要喜歡他們按部就班，我可以專門買幾個學校給他們上。”
確認他不是在開玩笑，姜梨張了張嘴，搖搖頭，轉臉看向車窗外。
她忍不住想，康康和寧寧生來就都帶了一身的膽量，一直有股天不怕地不怕的勁。
要是從小跟著邊澈，會不會被他養得無法無天，變成混世魔頭？
郊野公園平平無奇。
只是空氣好很多，也比市區涼快點。
姜梨先帶孩子上了林間步道，走一走，心里寧靜不少。
不工作的時間過得很快。
一晃到了晚上。
玩累了的康康寧寧早早睡了。
姜梨坐在床邊望著他們，心里有點犯愁。
出來一趟，兩個孩子除了累了點，并沒有變得多開心。
寧寧好一點，因為晚餐享受到沒吃過又很喜歡的食材，高興了一小會兒。
康康不行，連這會兒睡覺都皺著眉頭。
正出神，有人敲門。
這個點過來的，只能是邊澈。
姜梨有嘆氣的沖動，過去開了門，“你陪他們一會兒吧，我下樓走走。”
邊澈拉住她，“你怎么了？”
知道她不會告訴他，他直接猜：“孩子不高興，你也跟著不高興？”
姜梨被戳中心事，看向他時，心里那股煩悶忽然就壓不下去了。
“我打算盡快帶他們出國，你不要攔我。”
“康康和寧寧從小在國外，國內的陌生環境讓他們覺得孤獨。”
邊澈想皺眉，但忍住了。
“他們是因為沒有感興趣的事可以做，找點他們喜歡的事讓他們忙不就好了？”
姜梨望著他，慢慢就讀懂了他話里隱含的意思。
她輕吸一口氣，救助似的說：“比如呢？”
邊澈以為她為了孩子，又一次做出讓步，立馬說：“寧寧喜歡鏡頭，多才多藝，她做童星應該會開心，康康可以讓他接觸……”
姜梨打斷他：
“所以寧寧和康康都要在長平找事做，在你眼皮子底下找事做，對不對？”
“連帶著我也一樣要在你的掌控下生活，對嗎？”
邊澈整顆心開始往下沉。
她根本就不打算讓步，還因為可能留在他身邊生氣。
他握住她雙肩，有些受傷地問她：“是不是討厭我排斥我已經成了你的習慣跟本能？”
姜梨垂下眼睛，沉默了。
咬了咬牙，邊澈極力壓下情緒，好好和她說。
“我無所謂康康寧寧留在哪里，我只是想我們一家人在一起。”
“你也清楚兩個孩子有多特殊，未來走的路一定跟別人不一樣，為什么就是不肯讓我留在你們身邊，照顧你們幫你們呢？”
“你一個人明明很辛苦。”
姜梨抬起眼睛，“你是不是忘了，我帶孩子回來沒多久，寧寧就因為你被人綁架。”
邊澈渾身一僵。
姜梨掙開肩頭的手，“我之前遇到過的危險，又有幾次不是因為你？”
“你能保證未來我和我的孩子，不會再因為你碰到什么事嗎？”
她盡量硬下心腸，繼續說：“我以前就說過，我很累，你給不了我想要的平靜，你從來就沒有往心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