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澈暫時沒把發帖人的事告訴姜梨,打算查清再說。
晚上回到公寓。
邊澈看客廳只有吳媽和寧寧在,問:“姜梨呢?在書房?”
吳媽點頭,“康康怎么沒有和你一起回來啊?”
邊澈點頭,沒和她說太多。
等進了書房,才主動解釋:“康康還在公司,碰到點小難題,不解決不愿意走。”
姜梨不放心,“你怎么能留他一個人?”
“不是,”邊澈趕緊說明:“孫羌和李余都在,就算孫羌不著調,李余也靠譜呀,那是我親兒子,我也會擔心的。”
姜梨稍微放下點心,注意力重新回到電腦上。
過去她旁邊,邊澈轉身靠坐在桌沿上,低頭問她:“周銳找過你嗎?”
“沒有,”姜梨蹙眉,“一直聯系不上。”
她還特意問了出版社的人,他們都說不知道。
“也不上班了?”邊澈又問。
姜梨緩緩點頭。
從U盤丟失開始,周銳的種種行為真的有些奇怪。
邊澈嗤笑,“可能覺得自己是出版社少東家,手里負責的漫畫又出了事,干脆就瀟灑躲開了,打算等風頭過去再回來。”
真的是這樣嗎?
姜梨抿唇,“我感覺周銳不是這樣的人。”
心口一股酸味,邊澈沒再提晦氣的人,轉而問:“你那本漫畫打算怎么辦?”
“目前是停更狀態,之后會不會更新還得看出版社怎么考慮。”
邊澈說:“你別急,肯定不會一直停更。”
點點頭,姜梨心里已經有了別的打算。
實在不行,她會以這次的“劇透事故”為理由,和出版社提出解約,并且把這本長漫的版權拿到手里。
然后以個人名義,想辦法調整劇情,繼續把漫畫畫到完結。
“在想什么?”邊澈問,緩緩俯身湊近她。
姜梨不自覺往后,但身后就是椅背,只能眼睜睜看他貼的越來越近。
很淺很淺的一個吻,輕到幾乎察覺不到。
姜梨愣了愣,不明白他為什么忽然這樣。
而只是輕輕碰一下,邊澈呼吸就有點不穩。
他退開一點,苦笑:“你懂看得見吃不著是什么感覺嗎?”
姜梨別開眼睛,起身走了。
轉頭看向門口,邊澈眉梢輕微動了下。
竟然沒生氣?
他可是抱著會挨打的覺悟,親她這一下的。
那他可不可以再得寸進尺一點?
次日。
周銳主動上門。
這次邊澈不在,姜梨下樓,和他坐進車里談話。
“漫畫的事,我很抱歉。”周銳率先開口。
姜梨半垂著眼睛,心平氣和地問:“還是不能告訴我具體發生了什么嗎?”
周銳不回答,只承諾道:“這次的事我負主要責任,漫畫后續的劇情我會親自執筆大改,然后我們的作品會重新上架更新,你就當你是休息一陣,之后我們……”
“周銳,我們解約吧。”姜梨打斷他。
他先是犯了低級錯誤,后又隱瞞內情,在最該負責的時候玩失蹤,眼下又突然出現,要她當做無事發生。
她不可能再繼續相信他,和他合作。
周銳猛然轉頭,“你說什么?!”
“我說解約。”
周銳完全不能接受,“怎么能解約?!我們一起合作的藝術品還沒有完整誕生,我絕對不會和你解約!”
他們的藝術品?
姜梨皺眉,無法理解他這種說法。
“可你弄丟存稿、泄露劇情已經屬于違約,我可以單方面提出解約。”
周銳根本不想放走她。
她可是鹿鳴溪,是他喜歡好幾年的鹿鳴溪。
他從她還不是特別火的時候就在關注她。
在他眼里,她的靈魂脆弱又美好,仿佛天生就對世間萬物滿懷悲憫。
怎么可能說出解約這種決絕的話?
她怎么可以拋棄她創作到一半的作品?
“我說了我會負起責任,盡力彌補這次的事故,這樣還不行嗎?”
姜梨隱約覺得他哪里不太對勁,“這不是彌補不彌補的問題,我只是覺得自己沒辦法再和你繼續合作下去。”
第一次合作的伙伴之間,信任極其重要。
他既然選擇隱瞞從丟稿到泄密的全部經過,就不能怪她對他失去信任。
眼下這種情況,只有她及時抽身,和出版社剝離,才有可能保下這部半毀的長篇漫畫。
想到這里,姜梨的眼神更加堅定,她握住身側的車門把手,最后告訴他:“解約相關的事我考慮咨詢專業律師,你冷靜一下,我們下次再談。”
說完,她推門準備下車。
周銳一把抓住她手腕,力道之大,明顯非常生氣,“你不能這么不負責!你必須留下和我一起把這部漫畫完成!”
姜梨吃痛皺眉,試著抽手,但幾次都沒成功。
她只好放緩語氣,“我們可以慢慢談,你別激動,先放手。”
周銳不可能不激動。
他本來就因為傅晚瑩的事不斷被愧疚折磨,眼下又發現自己的偶像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樣。
那種落差感,那種純潔之地腐爛的感覺,都讓他內心的情緒不斷翻涌。
“鹿鳴溪,你作品表現出來的你難道都是假的嗎!你是不是覺得被劇透過的漫畫賺不到錢,所以急著要和我解約找下一家?”
“這就是你對藝術的真實態度嗎?藝術就只是你拿來賺錢的工具?!”
“你簡直是在玷污藝術、辱沒你自己與生俱來的天賦和才華!”
“你怎么對得起支持喜歡你這么多年的我!!”
姜梨看他忽然發紅的雙眼,心口陡然揪緊。
她終于知道哪里不對了。
這些年里,她不是沒碰到行為偏激的粉絲。
而周銳當下的這種眼神,她并不陌生。
他,他難道是她的粉絲?
“你、你冷靜一點,解約的事我不會再提。”她盡量安撫他。
周銳死盯著她,“回答我,藝術對于你來說,究竟意味著什么!?”
話音未落。
駕駛室的車門突然被人拉開。
一只手伸進來,一把卡住周銳的脖子。
“放開她,不然我擰斷你的脖子!”
周銳猛地被人扼住咽喉,本能松開姜梨,試圖拉開脖子上的手。
一獲得自由,姜梨就趕緊下了車。
她望著車對面半彎腰的邊澈,整顆心突突直跳。
她做夢也想不到,外表成熟體貼的周銳,竟然是個扭曲的偏執狂。
邊澈沒多跟周銳糾纏,迅速繞過車頭,過來把姜梨拉進懷里。
“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