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過于曖昧。
姜梨不想邊澈誤會更深,卻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而一轉念她又意識到,就算解釋了,他也不會信。
“只要她點頭,我會立刻帶她走。”穆閆明繼續說。
邊澈繃著臉,努力按捺著不動手。
他疏遠姜梨這么久,刻意不關注她這么久,以為自己可以不在意了,可以放下感情單純恨她了。
結果,卻還是因為她受傷巴巴追到醫院來。
又因為其他男人的一句“跟我走”,重新被妒火和恐慌籠罩,難以克制情緒。
“穆總這是打定主意要撬一個死人的墻角了?也不嫌晦氣,不怕夢里惡鬼纏身。”
“邊澈,”姜梨皺眉,想站到兩人中間,“不是你想得那樣,你別這么說他。”
穆閆明眉梢抬了下,攔住她,不覺得邊澈的話刺耳,反倒有點新奇。
反正讓他來,他估計想不出這種損話來罵人。
“隨邊總怎么說,我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邊澈立刻看向姜梨,“你確定要跟他走?”
望著他含帶冰冷恨意的眼睛,姜梨張了張嘴,“不是”兩個字卡在喉嚨里。
她應該就這么離開嗎?
離開以后,她又放得下邊澈嗎?
她走后,如果邊澈因為魏茹或宋眠出事……
不。
姜梨連假設都接受不了,心瞬間揪得難受。
而她的欲言又止,落在邊澈眼里就是想走但不敢說。
他朝她走了一步,立刻被穆閆明側身擋住。
他沉著臉,只能站在原地對姜梨說:
“你走不了。”
“你敢走,我就立刻讓人揭發你出賣邊氏獲利的事,送你去警局。”
姜梨一愣,“什么出賣邊氏?”
她在邊氏工作才多久,都接觸不到核心項目,談何出賣?又拿什么獲利?
看到她被鎮住,邊澈心口放松兩分,“你做了那么多齷齪事,忘一兩件也不奇怪。”
姜梨皺眉,“我根本沒做過!”
拿出手機,邊澈操作幾下,將屏幕朝前,“鐵證如山,你不承認也沒用。”
屏幕里是幾行交易記錄,唯一固定的收款賬戶所有人顯示均是“姜梨”。
姜梨睜大眼睛,想看仔細點,手機卻被收了回去。
“我沒有開過這種戶頭,你從哪里弄來的交易記錄?”
邊澈只需要震懾住她就夠了,根本無心和她解釋。
“記住,你敢走,我就敢報警抓你。”
扔下最后一句話,他視線在她右臂的紗布上頓了頓,轉身離開。
姜梨呆在原地,眼底驚疑不定,整個人都亂了。
她想起邊澈對宋眠的無腦維護,也想起他曾經說她手里的證據造假。
頓時,耳邊“轟隆”一聲,仿佛有悶雷滾過,讓她肩頭都跟著一震。
穆閆明掌心落在她肩頭,望著她彷徨無助的眼睛,“在想什么?擔心被抓走?有我在,不會的。”
姜梨抬起臉,唇上沒有一點血色。
“我真的沒有出賣過邊氏,那份證據是假的,也可能是真的,是栽贓陷害……”
“他是不是為了宋眠,才這樣算計我?”
“他誤會我當年拋棄他,所以就再也不信我了, 他只相信宋眠,宋眠不管怎么樣都是好的、是對的,只有我是壞的,是錯的……”
穆閆明體貼地沒有追問當年的細節,只是避開她的傷口,輕輕將她攬進懷里。
“不要胡思亂想,交易記錄我看了,除你外的幾個戶主我記住了,我們先查清楚對你有威脅的事,其他的之后再想。”
他的懷抱寬厚溫暖,言語沉穩理智。
姜梨閉上眼睛,在他的安撫中慢慢冷靜下來。
“哥……”
穆閆明挑眉,等她往下說。
“我剛才腦子亂了,現在冷靜想過之后,感覺最容易接觸到我實名信息的,只有一個人。”
穆閆明點頭,接的話卻驢唇不對馬嘴。
“再叫一聲哥。”
姜梨眼淚還掛在眼角,愣愣從他懷里仰起臉。
“是誰?”穆閆明回到正題。
姜梨從他懷里出來,抿唇,“魏茹。”
就像魏茹非常容易接觸姜梨的實名信息一樣,姜梨查她的通信往來,也相對比較容易。
加上穆閆明的助力,僅僅幾天時間,證明清白的證據就到手了。
第一時間,姜梨就借職務之便,去了趟邊澈的辦公室。
特意打印出來的一頁頁證據攤開在辦公桌上。
姜梨站在桌后,望著靠在老板椅內的邊澈。
“出賣公司的是魏茹,她背地里用了我的賬戶進行交易,實際的收益人是她,我一直不知情。”
邊澈掀起眼皮,看都沒看桌上那薄薄的幾張紙,“你可以走了。”
姜梨有些著急,“證據就在你眼前,你一個字也不看嗎?”
“有必要浪費這個時間?”邊澈望著她略顯憔悴的臉,“別人用了你的戶頭交易,你參與沒參與,說得清楚嗎?”
姜梨繞過桌子一角,用左手推了推紙張,“整個交易過程都查清了,真的和我沒有關系。”
盯一眼她始終垂著,像是不太敢活動的右臂,邊澈別開臉,問:“查清楚?你個一只手的廢物怎么能這么快就查清楚?是穆閆明幫的忙吧?”
被他的話傷到,姜梨又想起受傷前后的一幕幕。
她明白了。
事實真相他根本就不在乎,他揪著她不放,僅僅只是為了針對她,讓她難堪難過罷了。
她怎么忘了。
從一開始,他就是恨她、執著于報復她、樂于看她痛苦掙扎的。
“我知道了。”姜梨不再解釋,轉過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她走后,邊澈許久才收回視線。
他拿起桌上的幾張資料紙一一看過,然后用文件袋整理好后,放進了左側帶鎖的抽屜。
這天之后,姜梨開始有意無意避開邊澈。
需要給他的文件資料,她請人代勞;會議前后碰到,她會低著頭匆匆走過……
她在盡最大的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可她越是這樣,邊澈就越忽略不掉她。
終于有一次,兩人在電梯口相遇。
同樣是下樓,邊澈站在電梯里,姜梨等在電梯外。
四目相對,姜梨避無可避。
她只能垂下眼睛,打算轉身離開,覺得下十幾層樓梯,也好過和邊澈單獨待在電梯里。
來自他的報復,她真的承受不了。
可才轉身,她就被握住手腕,一把拉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