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去在單人沙發上坐下,魏茹先吩咐傭人上茶,然后才不緊不慢開口:“先告訴我,你具體想干什么。”
邊澈冷聲說:“姜梨失蹤了。”
圈內的一些知情者都以為她遇害了,但他堅信她只是失蹤了。
“失蹤?”魏茹懂了他的意思,不屑地笑了,“是趁我不在跑了吧?”
打量他的神情,她眼神顯得越發不齒,想起姜梨,也覺得越發生氣。
姜梨到底還是背著她成功勾引了邊澈。
瞧他找不到人后的這幅樣子,像只困在粘板上的老鼠,焦急卻無力。
“放心,”魏茹看了看自己的新美甲,靠向沙發,拖長聲音:“她跑不了多久,我手里有她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東西。”
另一頭。
穆閆明問:“是什么東西?證件?還是別的什么?”
“除了證件,最重要的是條項鏈……”姜梨說。
穆閆明皺眉。
就他所知,她對金錢珠寶一類的從不執著。
什么項鏈,會讓她非要親自回邊家一趟。
“又是和邊澈有關?”
姜梨抿唇,“項鏈上有枚戒指——”
“我不能否認戒指是邊澈當年送我的,但我想拿回來,是因為如果沒有那枚戒指,我或許在嫁進邊家不久,就想不開自殺了。”
“那枚戒指,見證了我太多的幸福和痛苦,它對我意義非凡,我想戴著它走向新生活。”
穆閆明可以理解她的說辭,大多數人都需要精神支柱。
但他眉心依舊緊緊皺著,神色不虞。
“你終究還是放不下。”
沉默片刻,姜梨眼底蒙上一層水霧,“哥,我是人,不是能一鍵格式化的機器,淡忘需要過程,我晚上做夢還是會夢到以前,夢到邊澈。”
她握住穆閆明的手,向他保證,也是向自己保證:
“但我會走出來的,你相信我,我會越來越好的。”
穆閆明不說話,目光淡淡地罩住她。
被他這樣盯著,姜梨怕他不信,忙進一步解釋:“回穆家的事其實讓我非常忐忑,拿到那枚戒指我會好很多,真的,我是真的想和過去告別。”
穆閆明望著她,“我讓人替你去取。”
這下,換姜梨沉默。
戒指對她來說真的非常重要,她不放心別人去取。
——魏茹始終藏得特別小心,她甚至找到過假的。
可面對這么好的哥哥,她怎么都說不出“不放心”三個字。
她的安靜讓穆閆明誤會了。
他心底浮現幾分失望,不再詢問規勸,只說:“等你身體更好一點再說吧。”
姜梨松了口氣,以為他答應了。
卻不知道,他打算背著她找家里申請航線,決定用私人飛機強行帶她離開。
穆閆明自認已經等了足夠久,付出了足夠多的耐心。
他不打算繼續無限期地放縱姜梨。
那些她徘徊猶豫、實在割舍不下的人或物,就讓他替她做個了斷。
為了她能盡快好起來,他不介意當一次惡人。
……
入冬有些日子了,長平市的氣溫一天低過一天。
在天數不算長,但顯得異常漫長的等待中,邊澈越來越煩躁。
百忙之中,他抽空回到邊家,找到已經把氣色養回來的魏茹。
“你不是說姜梨一定會為了你手里的東西回來?東西到底是什么?”
魏茹看他一眼,也不怕告訴他。
“是枚素圈戒指,姜梨當年為了找它,差點淹死在海里,后來又怕我毀了戒指,對我言聽計從。”
“她那種優柔寡斷的軟性子,一定會回來的,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邊澈眸色凝固,“是什么樣的戒指?”
“白金素圈,能是什么樣?”
說完,魏茹繼續往外走,出門社交。
她得盡快在圈子里活躍起來,掌握各路消息。
免得邊正業那個狗東西越來越不重視她。
她走后,邊澈獨自在原地站了許久,才拔腳往外走。
開車回公司的時候,他心跳異常的快。
因為悸動,更因為恐慌。
他從來都不知道,魏茹拿捏姜梨的東西,竟然是他送她的戒指。
可現在的姜梨,還會在意他送的那枚平平無奇的戒指嗎?
萬一不在意了怎么辦?
她會不會在穆閆明的遮掩下,就此人間蒸發?
一路上,各種念頭層出不窮。
邊澈被各種負面情緒包裹,根本沒辦法專心開車。
終于,在臨近市中心的路口,他差點和隔壁車道的轎車發生剮蹭。
急剎后,他驚魂未定,有些恍惚地抬起臉。
卻留意到商場門頭上的大熒幕中,快速掠過一道熟悉的身影。
姜梨?!
他立刻開門下車,在后車成片的喇叭聲中,仰頭死盯著熒幕上重復播報的娛樂新聞。
“近日,被譽為百年名門的穆氏一族喜迎千金歸來,不日將在淮宜市中心的星級酒店設下長達三十天的流水宴,誠邀全城同慶,據悉……”
后邊的話邊澈再聽不進去,只是專注捕捉又一次一晃而過的那道背影。
綠燈已過,身后傳來謾罵。
邊澈沒心思理會,怔怔收回視線,上了車。
回到辦公室。
他放著工作不管,先上網搜索相關詞條。
這才發現,關于穆家千金的消息簡直鋪天蓋地。
穆家人的喜悅和重視顯而易見,恨不得湊到每個人耳邊,親口告訴他們“四小姐回家了”。
邊澈對著電腦,幾乎翻遍了能找到的所有圖文和視頻。
終于看到了“穆四小姐”除背影之外的側臉。
燈光下,那張側顏的輪廓立體而柔和。
邊澈不用看,也知道正臉一定和側臉一樣出色又漂亮。
因為那根本就是姜梨的側顏!
穆家,穆閆明,姜梨,穆四小姐……許多詞匯在腦海輪轉。
邊澈直直盯著電腦屏幕,心和腦子一樣的亂,始終沒辦法將思緒完整的串聯。
這時候,門響了。
邊澈開口,才發覺喉嚨干啞,“進來。”
秘書打扮的人推開門,禮貌道:“董事長今晚的飛機,打你電話打不通,讓我來提醒一下你,記得去機場接他。”
從邊澈火場失態之后,邊正業就又開始緊迫盯人。
擔心他年輕心性不定,會趁他不注意,再做不理智的事。
“知道了。”
晚間。
父子二人一起回到邊家。
進門后,邊正業叫來魏茹,沖邊澈說:“一起坐下商量一下,看穆家宴席,誰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