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閆明皺眉,“你不知道?”
“幾秒鐘之前,不知道。”
“那你最近頻繁接觸世家子弟是為了什么?”
“為了,”姜梨思索措辭,“開闊眼界?提升品位?愉悅自己?”
其實更多的,是為了轉移注意力。
“……”
無言看她一眼,穆閆明過去坐進沙發里,抬手按住突突直疼的太陽穴。
姜梨跟過去看了看他,轉身去泡了甜牛奶,又弄了條干凈的熱毛巾,一起放在托盤上端給他。
看她老老實實窩窩囊囊的樣,穆閆明哭笑不得,“用不著你伺候我。”
“這叫照顧你。”
穆閆明不說話。
在她的催促下,他拿了熱毛巾擦臉擦手,又喝了幾口熱牛奶,整個人確實舒服一些。
姜梨坐到他旁邊,觀察他一會兒,覺得他已經不生氣了。
才問:“為什么聯姻輪不到我?是誰看不上我么?”
穆閆明又不太舒服了,“你試試去爺爺面前這么問。”
那誰敢問。
想了想,姜梨換了個說法,“如果聯姻,爺爺最看中哪家?”
她最近見得最多的人,是楚州。
察覺她態度松動,楚州比之前更主動,也更直接,表過白,還提到了門當戶對。
意思再明顯不過。
穆閆明眉心下壓,并不回答。
見狀,姜梨挽住他,“哥?”
她晃他,“哥——”
穆閆明站起身,打算直接走人。
“哥,你不說我就去問爺爺,然后告訴他是你逼我出去接觸男人的。”
穆閆明氣結,覺得有她,自己少活十年都不止。
“你想我被趕出穆家,就盡管去胡說。”
姜梨愣怔一瞬。
這么嚴重?
沒辦法,她垂下眼睛,坦白道:“楚家想和我們家聯姻,如果爺爺和你覺得不錯,我就打算點頭答應了。”
話落,她腦海里忽然掠過邊澈的臉。
但瞬間被她壓下。
最近邊澈找她找的也頻繁,但她沒理會,還帶了私保,讓他近不了身。
她不想再想起他,更不想再接觸他。
“楚州勸過你?”穆閆明轉身,眸色驟然鋒利。
如果楚家打算通過拿捏姜梨促成聯姻,那他們就徹底走錯路了。
姜梨搖頭,“沒有,他就說對我一見鐘情,我們家里又是世交,各方面都特別合適,我覺得他人挺好,說得也挺有道理的。”
她不相信一見鐘情,對婚姻更是沒有指望。
只是接觸的男人里,只楚州的性格最舒服,不會讓她一想到后半輩子,就覺得難熬。
穆閆明許久沒有說話。
他不信姜梨能突然放下過去,所以很擔心她是自暴自棄。
然后一時沖動,再耗費半生去后悔。
看他一眼,姜梨過去舉高手,揉他緊皺的眉心,“我能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何況現在還有你和爺爺在我身后,我什么都不害怕。”
過去她怕的事情很多。
怕挨打,怕戒指被毀,怕被魏茹賣了,怕邊澈被誰算計……
但那些都過去了。
早該過去了。
想到這,她說:“不過結婚前,我還得先回一趟邊家。”
穆閆明冷臉,“我和你一起。”
姜梨拒絕,“你好好休息吧,都有黑眼圈了,不帥了。”
“不過,你得給我兩個靠譜的私保。”
眉梢一抬,穆閆明同意了。
他不止安排了私保,還讓吳媽一起跟著。
而姜梨從淮宜飛往長平的航班剛確定,邊澈就收到了消息。
他立刻推了不少事,一路跟著姜梨回到邊家。
進門前。
姜梨站在大門外,仔仔細細看了看曾被她視作地獄的邊家別墅。
一切如昨,但在她眼里,又和從前很不一樣。
至少,她不需要再縮著肩膀,低著頭,連走路都不敢發出太重的腳步聲。
進門后,提前接到通知的魏茹已經在客廳等著。
哪怕已經反復做過心理建設,可真看到穿著打扮極致考究,又氣質大變、顯得從容貴氣的姜梨。
魏茹還是克制不住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原來那個野種不是失心瘋,穆家四小姐真的是你!!”
姜梨冷冷看著她。
“我來取我的東西。”
“同時和你和邊家徹底劃清界限。”
前一句話,魏茹聽了還沒有多大的反應。
后一句話,卻像是冷水潑進熱油鍋,魏茹整個人瞬間就炸了。
“劃清界限?你休想!你這輩子生是邊家的人,死是邊家的鬼,你休想從我手心逃出去!”
她活了半輩子,少有什么是能踏實捏在手心里的。
丈夫的心,兒子的命,她在邊家立身的根本幾乎全都失去了。
就只剩個沒用的姜梨。
可眼下,就連她花錢買回來的這個下賤兒媳,都要脫離她!
她怎么能忍受?
她手里怎么能什么都不剩!
情緒越來越激動,魏茹幾步繞過茶幾,伸手就要抓住姜梨。
下一秒,她就被一擁而上的兩個女保鏢按在了地上。
魏茹簡直驚呆了。
她以為姜梨身后的,就只是帶來撐場的小姐妹,沒想到各個都能徒手掰斷她的骨頭。
手腳和后腰的劇痛讓魏茹臉色大變,同時轉變的,還有態度。
“姜梨,你在邊家的吃住行都是我安排的,你怎么能這么對我?”
姜梨唇角下抿,不提她放縱邊崢嶸折磨她,也不提她后來打罵羞辱她。
只說:“我來拿你扣下的那些東西。”
這個魏茹無所謂,“證件在樓上的保險箱,戒指在我朋友那里。”
原來是藏到外面去了,怪不得怎么找都找不到。
姜梨讓私保放手,“讓你朋友現在送來,我就在這等。”
沒多說什么,魏茹先找手機打電話。
等戒指期間,證件一類都到手了。
姜梨直接去廚房開火,把印有“姜梨”的東西一張一張引燃燒了。
見狀,魏茹忍不住微微睜大眼睛,重新打量姜梨。
恍惚間覺得自己有點不認識她了。
等待的過程難熬又漫長。
魏茹坐立難安,始終不想輕易放了姜梨。
不說別的,單穆氏千金的身份,就不知道能為她、為邊家帶來多少利益了。
一旦她有機會像從前那樣拿捏姜梨,不就等于拿捏了穆家,又間接拿捏了邊正業?
越琢磨越興奮,越琢磨也越焦慮。
魏茹轉著眼珠,想到什么,忽然抬起臉,“我知道你對邊澈的心思,我可以說服邊正業,讓你和邊澈結婚。”
姜梨匪夷所思地看向她,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怎么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