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耀哥,你是不是有什么話要對我說?”許長夏見他看著自己欲言又止,輕聲問道。
“沒有?!苯⑽⑿α诵?,回道。
“你回去喝點兒藥換身衣服,這邊請柬我來寫好?!彼D了頓,繼續(xù)道。
許長夏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么。
出門時,到處都安安靜靜的,一個人影也沒有,許長夏忍著雙腿的酸軟,一溜煙地回到了后邊院子里。
喝了藥換好衣服,許長夏看了眼衣帽間落地鏡里的自己,臉上的紅暈還沒有完全褪下。
雖然剛才的事情有些羞恥,但許長夏此刻愈發(fā)確定,江耀,值得她不顧一切地去挽救他的性命。
無論在什么情形下,他都懂得如何去尊重她安撫她,這是最難能可貴的一點。
下一次再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她還是會請求江雷霆,想辦法讓她去隨軍。
哪怕江耀一千個一萬個不同意,她也要去!
喝了藥緩了會兒,許長夏身上舒服了許多。
門外,何嫂笑瞇瞇地來敲門道:“少奶奶,您不是要和大少爺一塊兒送請柬?車子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啦!”
方才江雷霆已經(jīng)和家里的幾個管家傭人們都說好了,江耀和許長夏沒事兒在家的時候,他們就都待在房間里假裝不在,以免打擾到兩人的興致。
尤其許長夏還小,臉皮子薄,他們這些老家伙們就得自覺一點兒。
反正,一切都以培養(yǎng)許長夏和江耀的感情為先。
許長夏穿戴整齊出去開門時,還有些不好意思,何嫂卻當(dāng)做什么都不知道,道:“老爺子問少奶奶晚上想吃些什么,你和大少爺送完請柬還要回來吃晚飯的。”
許長夏知道江雷霆這是督促他們小夫妻倆回來的意思,醉翁之意不在酒。
想了想,隨便說了兩道菜。
“行,那要記得早些回來,回來晚了菜要涼的。”何嫂隨即貼心地叮囑道。
兩人一塊兒走到門口,卻見外面停著兩輛車,一輛陸風(fēng)開著,一輛江耀自己在駕駛旁站著。
“你和陸風(fēng)一塊兒先回媽那兒,我去送請柬。你身體不太舒服,就不要來回奔波了?!苯娫S長夏有些不解,隨即解釋道。
許長夏聞言,小臉又微微紅了下。
她身上確實還有點兒酸軟。
“送完請柬,我再去接你。”江耀又輕聲道。
“行?!痹S長夏點了點頭。
那些人許長夏都不認(rèn)識,和親朋好友之間客套周旋太累,江耀也不想因此讓許長夏覺得困擾。
該叮囑陸風(fēng)的,江耀都已經(jīng)說了,他目送著許長夏和陸風(fēng)的車離開,才轉(zhuǎn)身上了車。
……
陸風(fēng)一大早天不亮就去了鏡湖鎮(zhèn),用的是運(yùn)輸車,幫許芳菲和許勁兩人把上百斤冬筍和雞蛋一并運(yùn)了過來,省得他們踩三輪車費(fèi)勁。
許長夏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謝:“這兩天辛苦你了?!?/p>
“許小姐這是說的什么客氣話!”陸風(fēng)笑呵呵地回道:“我是長官的副官,是他的貼身勤務(wù)兵,這些活和負(fù)重拉練那些訓(xùn)練比起來,不算什么的!”
“雞蛋冬筍那些暫且先放到了你大舅院子里,許小姐看有什么安排不妥當(dāng)?shù)?,我再去弄!?/p>
許長夏斟酌了下,回道:“我已經(jīng)跟大舅鬧翻了,還占著他的院子用,肯定是不行的?!?/p>
這件事她剛才就在琢磨了。
許長夏記得許成家附近有幾間租不出去的倉庫,她叫陸風(fēng)先去跟房東談一談,看最低價格能多少租下,自己則回到了許成家里。
推門進(jìn)去時,許芳菲和許勁正忙著殺雞,已經(jīng)殺了好幾只了,準(zhǔn)備剝冬筍。
“媽,怎么殺這么多雞?”許長夏見滿院子都是沒干完的活,有些驚訝。
“江耀想了個好主意,咱們這兩天賣掉了一百多斤雞蛋,還有好幾十斤冬筍!賺了不少呢!雞也賣掉了十只!咱們這是在準(zhǔn)備明天的貨!”
許長夏詫異地看著他們。
“真的沒騙你!”許勁笑道,隨即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大把零碎錢:“你看,兩天賺了有將近一百五十塊錢!”
許長夏不免也有些激動:“怎么回事兒?”
江耀為了讓許長夏能專心在學(xué)業(yè)上,特意叫陸風(fēng)去附近幾個供銷社門口給許長夏打廣告,說許長夏的雞蛋搞促銷量大優(yōu)惠,買老母雞還送半斤雞蛋,或是一斤冬筍,完美拿捏住了老頭老太愛貪便宜這個心理。
退休在家的老頭老太橫豎是沒事,這兩天都是一大早就跑去許長夏攤位前面排隊等著,順帶把冬筍和母雞的銷路也擴(kuò)展了出去。
許長夏聽許勁和許芳菲兩人細(xì)細(xì)說著,有些驚訝于江耀的商業(yè)頭腦,他竟然懂得捆綁銷售這個商業(yè)模式!
江耀這腦子,哪怕不當(dāng)兵,做其他事情也會大有前途!
其實許長夏原本就打算過兩天去別的地方轉(zhuǎn)轉(zhuǎn),一個菜市場附近的客源畢竟有限,杭城這么大,肯定有其他銷路,沒想到江耀先她一步做好了。
“眼下咱們的雞蛋就不愁滯銷啦!你就好好專心念書吧!”許芳菲樂呵呵道。
許長夏卻沒作聲。
江耀這個捆綁銷售的辦法,忽然給了她一個很大的啟發(fā)!
“你們先別急著剝冬筍!”她上前攔住了他們。
“怎么?”許芳菲有些不解。
許長夏直接拿了張小板凳坐在他們身旁,問道:“現(xiàn)在是不是有一些顧客會提前一天預(yù)定咱們的貨?”
“是?。 痹S芳菲點了點頭。
“那咱們就這樣,每天把預(yù)定貨品的顧客記下來,他們的名字住址還有訂貨量全都記下,咱們送貨上門!”許長夏認(rèn)真而又條理清晰地朝他們道。
“啊?”許芳菲和許勁兩人都愣住了。
“可是,現(xiàn)在只有十幾個人提前訂貨呢!”許勁回道:“這樣是不是太麻煩了些?”
“不麻煩!因為在這個菜市場買菜的顧客,都是住在附近不遠(yuǎn)處的,最遠(yuǎn)也就是公安大院附近了,騎車過去也就十分鐘出頭!”許長夏隨即解釋道。
“而且,愿意定咱們貨的,一定是想長期做咱們生意的,我們說要送貨上門,他們一定不好意思只買一點點,現(xiàn)在是冬天,養(yǎng)雞場也沒那么忙,咱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除了雞蛋、雞、冬筍,往后我們還可以加一些其它的菜品,都可以送貨上門!而且你們想啊,現(xiàn)在很多中年夫妻是雙職工,家里還有幾個孩子要照顧,根本沒有那么多時間買菜,我們替他們把買菜的時間省下來,他們何樂而不為?”
許長夏一句句說著,許芳菲和許勁兩人逐漸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對!你說得有道理!”
許長夏繼續(xù)道:“而且,我們還得專門租一間倉庫,用來放咱們的菜!”
許長夏感覺自己已經(jīng)摸到了致富的敲門磚!
她現(xiàn)在要做大的,就是后世很流行的同城快遞,送菜上門!
現(xiàn)在他們先做煙波巷附近一小片的生意,等到打出了知名度,客源擴(kuò)大了,她后面會有更好的主意!
“明天,你們就和那些只要筍肉的顧客解釋,筍肉提前剝出來放那兒會老,你們可以在明天收攤后剝好了替他們送到家,我再給你們做一塊這樣的銷售板放在攤位上!”
其實,之前也不是沒有菜販子會替老顧客送菜上門,但是能想到利用這一點來擴(kuò)展業(yè)務(wù)的,只有許長夏一個。
許芳菲覺得自己的女兒,簡直是個天才!
“媽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有這方面的才能?”許芳菲又驚喜又困惑。
“以前不是還???只顧著讀書,又被江池耽誤了一年?!痹S長夏嘆了口氣回道。
許芳菲仔細(xì)一想,也是。
反正她也是在家閑著沒事兒干,假如這樣能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意,那她當(dāng)然是愿意去吃這個苦的!
三人正在院子里面說著話,門外,忽然有人敲了敲門:“請問,這兒是許成家嗎?”
許長夏聽這聲音有些耳熟,回頭看了眼。
看清對方的瞬間,身體,頓時僵住了。
對方朝院子里面的三個人一一打量過來,視線,停在了許芳菲身上。
“你一定就是許芳菲吧?”對方朝許芳菲露出一個客氣的笑容。
然而她的眼神里,卻帶著幾分遮掩不住的鄙夷。
“對,我是,你是哪位?”許芳菲身上還穿著圍裙,上面沾了點兒雞毛和雞血,她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禮貌地反問道。
“我是書庭的太太?!睂Ψ匠⑽⑻鹣掳?,回道:“林思言?!?/p>
“據(jù)我所知,你們私下里,逼著書庭給你女兒送來了一份價值不菲的嫁妝,是嗎?”
林思言說完,身后跟著的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隨即走上前,道:“我是顧家的律師。”
“這位許芳菲女士,你知不知道你和顧書庭已經(jīng)離婚了,你不會連這點兒分寸都沒有吧?”
“根據(jù)華夏國律法,非法侵占他人財物的,看情節(jié)嚴(yán)重程度,可以判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顧家律師眼神犀利地盯著許芳菲,繼續(xù)開口道。
許芳菲錯愕地看著林思言和顧家律師,眼前這陣仗,嚇得她腦子里一時間空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