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肝露谷，但快意江湖 6 06

***

跟著楚留香，九莉找到了海灣沙灘的一處新隱藏區域——崖壁山洞。

崖壁山洞很簡樸，正中是一圈用石頭堆起來的防火圈，里頭是燒盡了的草木灰，角落里摞著一小堆柴禾，門口整整齊齊地排著十幾個打開的椰子殼，看樣子是在收集雨水。

玩家狐疑地瞇起了眼。

……不會是因為這個所以沙灘上才不刷新椰子吧！

【楚留香】燃起了【篝火】。

【楚留香】：【坐過來些，烤烤火吧。】

屏幕上的像素九莉眨了眨眼，乖巧地挪近了一些，坐在了更靠近楚留香的地方。

【楚留香】：【喝點水么？】

【楚留香】將【開好的椰子】送給了【九莉】！

屏幕上的像素九莉默默地接過了椰子，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篝火在跳動，紅紅黃黃的像素點做出簡單的變化，兩個像素小人跪坐在旁邊，其中一個手里捧了個腦袋大的椰子，像喝茶一樣仰頭喝一口，動作還挺優雅……

山洞外，雨線還在細細密密地往沙灘上落，海浪的聲音永恒不變、一下一下，與篝火燃燒出的噼里啪啦聲融合在一起，令人感到安靜和祥和。

其實九莉還挺喜歡這種感覺的。

她又摸出手機，對準屏幕，拍張照片。

另一個像素小人從山洞外冒雨進來了。

啊！是白雪公主！

今天一定要問到他的名字！

【九莉】：【你好，我是九莉！】

【？？？】：【…………】

【九莉】：【你好，我是九莉！】

黑衣像素小人的頭頂出現了一團亂麻一樣的線，這是比無語更無語的意思。

【九莉】：【你好，我是……】

【楚留香】：【……你是九莉，我是楚留香，這位仁兄是一點紅。】

【一點紅】：【……哼。】

【九莉】使用了【符號表情：點頭】

原來白雪公主的名字叫一點紅呀！

這下是真的白雪公主了——皮膚和雪一樣白、頭發和檀木一樣黑、名字和血一樣紅！

所以為什么不叫兩點紅？

【九莉】：【為什么不叫兩點紅？】

【楚留香】：【…………】

【一點紅】：【…………】

【一點紅】：【這一面沒找到淡水潭，要翻過山去看。】

嗯？這是什么話題？

【楚留香】：【原來如此，紅兄，辛苦了。】

哦，原來不是在和她說話。

NPC居然不想理會玩家，真是倒反天罡！

這時候，第三個像素小人也從山洞口走了進來，哦，是那個不知道叫趙四還是叫王五的路人甲。

【張三】：【雨越來越大了……哎喲，九姑娘，你好啊！】

原來是叫張三……

【九莉】：【你好，張三！】

像素張三沖她點了點頭。

【張三】：【這一面是迎風坡。】

【楚留香】：【海島風浪大，一下雨也不知道要下多久，迎風面住不得人，咱們要換地方。】

-是否邀請他們搬來神水宮農場？

→來一起報團取暖吧！

-不了，還是更習慣一個人。

啊！原來還可以邀請NPC一起入住農場啊！

要要要，當然要！這樣就再也不用漫山遍野的找人了，每天早上起來堵在NPC門口等著送禮就好……快哉快哉，天下竟然有這樣的好事！

作者，有德呀！

【九莉】：【我住在背風坡的水源地。】

三個像素小人齊刷刷地扭過頭來看她。

【九莉】：【你們可以住在我家。】

***

毫無疑問，九莉是個渾身是迷的怪女孩。

她眼神之清澈、處事之生硬，簡直令人發指。

比如說，她明顯對中原一點紅產生了好奇。

然后，她就開始盯著人家看，變成了一只一動不動的貓頭鷹……唔，銀白色羽毛的貓頭鷹……嗯，雪鸮？

殺手完全無視了她，但楚留香以己度人，覺得這個時候他一定渾身刺撓……

“你好，我是九莉！”

但她講話口齒清晰，坐在篝火旁時，還用的是非常嚴謹典雅的古禮跪坐，她雙手捧著椰子的姿勢，簡直就好像是一個高貴的大家閨秀在捧著茶杯。

……臉都快埋進椰子殼里了，還能喝出高貴典雅的感覺來，真是深藏不露。

楚留香靠坐著洞壁，一條腿隨意地曲起，左臂搭在膝蓋上，饒有興趣地瞧著中原一點紅，想看看殺手會有什么反應。

殺手的反應就是沒反應。

他這人一向如此，還在船上時，那船的船主、紫鯨幫幫主海闊天主動端了杯酒給他，要同這神秘的黑衣劍客“交個朋友”。

結果一點紅都沒用正眼瞧他一眼。

但凡江湖人，總少不了好面子這缺點。

海闊天的臉頓時漲得像煮熟的蝦子一樣紅，此人身高八尺、魁梧彪悍，一雙銅鈴般的眼睛蹬起來，簡直就如同公牛一般，氣勢如雷。

“上了船，就都是朋友！朋友難道連杯酒都不肯賞光么？”

這話的隱含意思卻沒那么友好——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尤其這還不是屋檐而是海船，海船已航行了好幾日，一眼望去，四面波濤，饒你是天下第一，你也得小心被藥倒了丟下海去！

黑衣劍客霍然回頭！

海闊天竟驚得后退了三步！

只因這黑衣劍客那一雙招子，竟閃動著比劍光更冰冷、更鋒利的光！深埋軀體中的殘忍血性涌上來時，竟令他的眸子像野獸一樣閃動著可怕的碧光！

他冷冷道：“你有沒有收我的錢？”

他的聲音也奇異而獨特，嘶啞、低沉、短促……好像具有一種奇異的魔力，教人永遠也不會忘記他所說的每一個字。（1）

海闊天的額頭上簡直連冷汗都下來了。

“有、有……”

他這樣說著。

黑衣劍客依然冷冷地盯著他，臉上卻浮出了一種殘酷的冷笑，露出森森的牙齒來：“你收了我的錢，卻想搞黃我的事？”

海闊天簡直都快暈過去了！

“不……不敢……！”

他結結巴巴地道。

黑衣劍客譏笑一聲，揚長而去！

總而言之，中原一點紅獨來獨往、性情冷傲古怪，誰若想同他“交個朋友”，恐怕得掂量掂量他會不會把你的面子里子一起放在腳底下踩。

但是九莉顯然不尷尬。

只要你不尷尬，尷尬的就成了別人。

她的眼神清澈而智慧，一眨不眨地盯著黑衣殺手，她張開了嘴，幽幽地吐出了魔鬼般的尷尬之語……

“你好，我叫九莉……”

“你好，我叫九莉……”

你好……你好……你好……

楚留香趕緊接話，解救了看起來頭一個比兩個大的黑衣殺手：“……你是九莉，我是楚留香，這位仁兄是一點紅。”

端正跪坐的銀發少女扭頭看了他一眼，非常認真地點了點頭，嚴肅地說：“嗯，我們都有光明的未來！”

楚留香：“………噗！”

一點紅：“…………”

九莉歪頭：“為什么不叫二點紅？”

楚留香：“………噗！”

一點紅：“…………”

一點紅面無表情地轉過頭來，冷冷地瞧著楚留香。

楚留香泰然自若，沖他笑了笑，依然那么溫和而友善。

一點紅看來是不能再忍受話題集中在他身上了，居然開始轉移話題——天老爺！原來他具備這種基本的聊天技能啊！

楚留香一邊在心里腹誹他，一邊仁慈地幫助他轉移了話題。

九莉手捧椰子，一點紅說話的時候就看一點紅，楚留香說話的時候就看楚留香，像只貓似得，哪里有動靜就被哪里吸引。

張三也冒著雨回來了，他是去探另外一個方向的，且看他回來的這臉色，便知道他也沒發現水源地。

被風吹入洞中的雨絲也越來越多。

這一面是迎風坡。

迎風坡，顧名思義，就是迎著風的那一面，所以迎風坡上的山洞如果太淺，是起不到遮風擋雨的作用的，也不知這地方的雨季什么時候會來，在雨季來臨之前，他們必須尋找新的庇護所。

九莉歪著頭，似乎在思考。

一縷銀色的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落下，堆積在她的衣裳下擺，好像月光汪了一小潭。

九莉說：“我住在背風坡的水源地。”

楚留香側頭看了她一眼。

她的神情還是淡漠如初，沒有一絲一毫的表情變化，又補充道：“你們可以住在我家。”

真是個單純的人啊……

海上荒島、遠離文明，這樣的地方，人恰恰卻比野獸更可怕。野獸吃人，不會掩飾，人想變作野獸，卻有千百種方法掩飾自己。

張三沒忍住，道：“九姑娘，你是完全不知道‘防備’二字怎么寫么？”

九莉耿直地說：“不知道，怎么寫？”

張三：“…………”

張三抽了自己一個嘴巴子：“怪我、怪我，我就多余問這一句！”

楚留香忍不住笑了。

九莉又堅持問道：“你們要不要住我家？”

楚留香側頭瞧著她，柔聲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九莉淡漠地掃了他一眼。

……謝天謝地，她沒問出“為什么要恭敬”這樣的問題。

銀發女郎站起身來，脊背依然筆直如梅松一般，姿態優美典雅如蘭芝玉樹，抬腳走出了山洞，帶他們去往水源地。

其實九莉住的地方距離這里并算不得太遠，穿過海灣沙灘、進了森林，再拐過幾個七扭八歪的彎兒，一條隱秘的小徑便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小徑極窄，初行時，只供一人通行，又彎彎曲曲如羊腸一般，兩旁的植物郁郁青青，竟隱含生克變化之理，好似先天而成的奇門八卦陣一般。

怪不得張三與一點紅數次在這森林中探索，都沒找到這地方。

復行數十步，前方霍然開朗。

只見霖霖雨霧中隱著小小一間竹屋，雨水落在茅草覆蓋的屋頂上，順著屋檐一串串的落下。屋前開了片小小的菜地，種的是野芋和木薯——野芋的葉片舒展寬大，雨滴落在上面時，聲音清脆；而木薯的葉片卻不是這樣的，木薯的葉片像是一個個長在地上的綠色小星星，被沖得油綠綠、被打得顫巍巍。

菜地被竹制的小籬笆圍起來，今日雖然下雨，地面卻不見得多么泥濘，因為地上也鋪了一條竹制小徑，從入口處一直延伸到竹屋入口處。這地方兩個池塘，小一點的那個就在菜地旁邊，周圍還放了個木桶——大約是為了澆水；而大些的那個則要穿過整個院子，到了后山之上。

此地雖小，卻收拾得利落齊整、五臟俱全。

九莉已經順著那條小徑一路走向屋子里了。

三人跟在她后頭，也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室內的所有設施，幾乎全是取自于竹。地上鋪著竹制的地板、窗戶是竹制的支摘窗、一張竹桌、一個竹凳，然后就是一張竹床了。

張三張口大贊：“好格局！好格局！”

楚留香：“……九莉，為什么把竹床放門口？”

九莉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出門干活比較快！”

楚留香：“…………”

一點紅：“…………”

張三：“…………”

獨居荒島的日子……勞動這么繁重的么……？

過了一會兒，雨停了。

楚留香回頭，又問九莉：“九莉，有沒有斧頭，可借來一用？”

九莉刨根問底：“要斧頭做什么？”

楚留香耐心地回答道：“我看后山有片竹林，想砍些竹子來搭間小屋，你不曉得，張三這家伙晚上睡覺打呼打得厲害，還會磨牙，很吵人的。”

張三：“………喂喂！”

楚留香假裝沒聽見。

畢竟是三個男人，與一個妙齡少女共處一室如何使得？

況且，竹子是很好的建筑材料，砍伐起來很快，拿來搭建屋子也快，就地取材，直接用竹子削竹釘就可固定了，只肖的再在林子中找些適合做屋頂材料的茅草來，能擋雨就能住人了。

九莉的眼睛卻瞪大了，看起來非常吃驚！

楚留香：“？”

楚留香低頭瞧著她，柔聲道：“怎么了，九莉？”

九莉倒吸了一口冷氣：“你居然不要我幫你砍！”

楚留香：“…………”

楚留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