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悄悄湊近,看到林老蔫兒正縮在鍋臺前,和他爹說著什么。
而他爹林大海則黑著臉,根本不搭理林老蔫兒。
“堂哥,咱都是一家人,我還能害你嗎?”林老蔫兒滿臉堆笑,試圖說服林大海,“陽子多好的孩子啊,娶我婆娘家的侄女,那可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
“那丫頭年紀小,進了你們家門,嫂子也能輕松拿捏,以后家里肯定和和美美。”
聽到林老蔫兒這話,林大海氣得揚起手中的煙袋鍋子,怒喝道:“老蔫兒,你別逼我揍你啊!”
“聽聽你說的這叫什么話?我們家是那種壞人嗎?干嘛要拿捏人家閨女?”
“你少在這兒給我添堵,要不然就是你爹來了也沒用!”
林老蔫兒還想繼續爭辯,就在這時,林陽故意提高聲音,笑著走進屋:“喲,這是咋了?老遠就聽到你們在吵吵。”
他心里憋著笑,知道只要自己不在家,林老蔫兒就會跑來煩他爹。
把他爹煩急眼了,那可是真會動手揍人的。
恰好自家老爹還是林老蔫兒的堂哥,只要占著理,估計打了也就打了。
反正自家老爹總不會至于吃虧。
林大海看到林陽回來,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沒好氣地說道:“你這鍋里煮的玩意兒都煮一天一夜了,還沒好嗎?這香味飄得滿屋子都是,勾得人心里直癢癢。”
林陽撓了撓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爹,我今天早上不是和你說了嗎?這鹵煮得慢慢熬,味道才夠醇厚。”
其實林陽心里清楚,今兒早上鹵煮就已經煮好了,他和王憨子還美滋滋地吃了兩大碗呢!
但他可不能告訴老爹實話。
總不能說自己忘了這事兒吧?
到時候背不住又是一頓數落,甚至上演全武行都可能。
怪不得到現在鍋蓋都沒打開,原來是老爹以為還沒熟呢!
這鹵煮啊,還真是越煮越香,連他老爹都被饞得不行了。
林陽眼珠子一轉,笑瞇瞇地對林老蔫兒說:“正好老蔫兒叔也在,我本來打算去找李叔過來,把這鍋抬回去呢!”
“今天晚上我就不能再煮了,現在已經熟得差不多了。”
“不用叫你李叔了,你三叔回來了,他也在等你呢!”林大海說著,就朝屋里喊了一聲,“老三,陽子回來了!”
林陽的三叔叫林大江,村里人都習慣叫他林老三。
從小叫到大,這個稱呼早就叫順口了。
村里面也有其他人姓林排行老三的,不過這林老三早已經成了他的專屬名字。
至于林陽父親,以前別人都叫他林老二。
只是他家大伯去世后,大家為了避免勾起傷心事,就不再這么叫了。
林大海作為老林家如今的頂梁柱,也不能叫林老大,所以后來大家干脆叫他林老海。
林大江今年四十二歲,穿著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青布襖,個頭一米七五左右,體型偏瘦。
他一笑起來,臉上就堆滿了褶子,給人一種特別熱情的感覺。
實際上,他確實也是個熱心腸的人。
為人實誠,沒什么心眼兒,算是繼承了老林家的家風。
聽到林大海的喊聲,林大江從屋里快步走了出來,一看到林陽,臉上的笑容就怎么也止不住。
他大步走到林陽跟前,伸出手重重的拍了拍林陽的胳膊,高興地說:“好小子,我都聽你爹說了,你現在是越來越出息了,以后咱老林家可就全靠你撐著了。”
林大江是真的打心眼里高興。
以前他還擔心自家這個大侄子沒什么出息,心中一直執念想要個兒子,就怕以后讓大侄子頂門,會被人欺負。
可現在看到林陽的變化,他那種執念反而少了許多。
他想著,侄子也是半個兒,他也就不算絕戶。
自家閨女要是嫁人了,受了欺負,還有娘家人撐腰呢!
林陽眼眶微微泛紅,直接給了三叔一個大大的擁抱。
上輩子,三叔可沒少幫他。
為了幫他,甚至掏空了家底。
等他在外闖蕩發達回來的時候,三叔卻已經不在人世了。
而且三叔家的幾個姑娘,因為之前三叔為幫他變賣了家里不少東西,對他也有怨氣,都不認他這個堂哥。
林陽心里明白,換做誰經歷這些,都會有怨氣。
三叔去世的時候他這個唯一的侄兒,都沒能回來見上最后一面,為其披麻戴孝,確實有愧。
林陽收拾了一下心情,和三叔寒暄了幾句后,便把鹵煮大鍋抬了回去。
他給林老蔫兒盛了一碗鹵煮,笑著說:“老蔫兒叔,你端回家去,讓爺爺奶奶也嘗嘗。不管咋說,咱們都是本家親戚,平時多走動走動。”
林老蔫兒聞著那鹵煮撲鼻的香味,又看林陽如此大方的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臉上頓時笑開了花。
他忙不迭地說:“陽子,你這孩子就是懂事。明兒個我一準兒把碗給你送來,回去讓你爺奶也嘗嘗這稀罕玩意兒。”
等到林老蔫兒離開,林陽這才急忙對林大海和林大江說道:“爹,三叔,咱們去憨子家里。今天我和憨子打了十五只狼,弄回來了十三頭。”
“為了怕村里人眼紅,所以把狼都弄到了憨子家里。今晚上咱們得把這些狼處理了,明天一早我就拉到城里去,看看能賣個好價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