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林陽心里竊喜,單表面上,他卻是一副深表理解,憂心忡忡的樣子:“那……大隊長,眼下咋辦?”
“你先回去!”大隊長當機立斷,“立刻通知你們村周邊所有村子,蓮花村、靠山屯、二道溝……一個都不能漏!”
“讓大家伙兒都提高警惕,緊閉門戶,尤其是看好孩子,最近絕對絕對不許上山!我這邊……”
他重重嘆了口氣,搖了搖頭無奈的說:
“只能等!等一隊二隊回來,或者看看能不能從別處協調點人手裝備?!?/p>
“最快……也得三四天之后了。媽的,這節骨眼上!”
“明白了,大隊長,我這就去通知!”林陽干脆地應下,轉身出了辦公室。
走出林業隊大門,寒風一吹,他嘴角終于忍不住勾起一絲弧度。
他沒有直接跑各個村子,而是先拐到了鄉里,找到管治安和林業的劉主任,把情況原原本本又說了一遍。
“啥?!老虎?!在蓮花村后山?!”
劉主任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辦公室里其他幾個干事也齊刷刷地看了過來,臉上全是難以置信。
猛虎下山,這在幾十年和平光景里都是稀罕事,更是天大的麻煩!
“千真萬確!林業隊大隊長也確認了,他們暫時抽不出人手,最快得三四天。”林陽沉聲道,“現在全村都嚇壞了,就怕那畜生竄到別的村去。”
“我的老天爺……”劉主任臉色發白,猛地一拍桌子,“快!小王,小張!你倆騎自行車,立刻分頭去通知蓮花村周邊,不,通知所有靠山的村子!”
“大喇叭喊起來!就一條:所有村民,立刻緊閉門戶,禁止一切人員進山!看好老人孩子和牲口!發現異常立刻報告!快!要快!”
他轉向林陽,瞪著有些發紅的雙眼,語氣急促:“林陽同志,你也趕緊回去,組織好村里的防護!千萬不能出人命!”
兩個年輕干事抓起棉帽就沖了出去。
林陽也點頭:“主任放心,我這就回!”
他知道,鄉里的通知比他一家家跑更有效更快。
果然,消息像長了翅膀,隨著鄉里干事的車輪和各村的大喇叭,迅速傳遍了山腳下的十幾個村莊。
恐慌如同瘟疫般擴散。
家家戶戶門窗緊閉,插上門閂還不夠,有的甚至頂上了粗木杠。
雞鴨鵝被早早趕進圈,豬羊拴得牢牢的。
平日里滿村亂跑的孩子們,被大人厲聲呵斥著關在屋里,扒著窗戶縫,好奇又害怕地看著外面陡然變得肅殺的世界。
整個山鄉,籠罩在一片風聲鶴唳的沉寂之中。
林陽騎著車回到蓮花村時,日頭已經西斜。
村里靜悄悄的,家家關門閉戶,只有場院邊上幾棵老榆樹下拴著的幾頭豬和幾只羊,不安地發出哼哼唧唧的叫聲,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他瞄了一眼自家院子,爹娘還沒從鄉里回來——肉聯廠今天沒殺豬。
機會!
他心頭一熱,迅速把自行車推進院子鎖好。
略一思索,他沖進屋里,麻利地背上那桿油光锃亮的八一杠,檢查了彈匣,又往懷里塞了幾個壓滿的彈夾和一小包鹽,抓起掛在墻上的狗皮帽子扣在頭上,轉身就往后山方向溜。
他急著回來報信,就是怕有不知情的村民冒失上山送了命。
可現在……林業隊指望不上,鄉里也只是通知防范,要解決這頭虎患,難道真等三四天后?
或者像老爹以前說的,用炮仗火藥把那片山轟成死地?
那自己這守山人以后還打不打獵了?
兔子山雞都嚇跑光了!
這頭老虎,必須拿下!
不僅僅是為了那一萬交易值和系統升級,更是為了除掉這個懸在鄉親們頭頂的利劍,也為了保住自己賴以生存的這片獵場。
他貓著腰,憑著對地形的熟悉,避開可能有村民張望的路徑,很快鉆進了后山的林子。
積雪在腳下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山林一片肅殺。
老虎的出現太反常了。
東北虎領地意識極強,一頭成年雄虎的地盤動輒幾百平方公里。
這頭虎跑到蓮花村后山這種靠近人煙的地方徘徊,要么是剛剛被母虎趕出來自立門戶的年輕虎,懵懵懂懂在尋找新地盤。
要么就是在更深的領地里斗敗了,被更強的同類驅逐,倉皇逃竄至此。
野獸的心思難猜,但無論如何,它留在這里,對人和它自己,都是巨大的危險。
林陽像幽靈一樣在林間穿梭,眼神銳利如鷹,仔細搜尋著雪地上任何異常的痕跡。
他循著白天發現老虎蹤跡的那片陡坡和灌木叢,小心翼翼地轉了好幾圈。
雪地上除了他自己的腳印和一些小型動物的爪印,并未發現那梅花狀的清晰虎掌印。
側耳傾聽,只有風掠過樹梢的嗚咽和遠處幾聲烏鴉的聒噪。
腦海里的系統也一片沉寂,沒有任何目標接近的提示。
“媽的,運氣這么背?”林陽低聲咒罵了一句,心里有些焦躁。
時間不等人,爹娘隨時可能回來。
他急需一條好獵狗,特別是能循著氣味追蹤的“抬頭香”。
可惜,好狗難求,八爺那邊還沒信兒。
郁悶歸郁悶,并非全無收獲。
在幾處隱秘的灌木叢下,他發現了被壓倒的痕跡,和幾撮沾在荊棘上的黃黑相間的粗硬毛發。
還有一處巖石旁,有幾滴早已凍成冰珠的暗紅色血跡。
這畜生果然沒走遠!
它就在這附近藏著,像幽靈一樣潛伏著,等待時機。
不能再耗下去了。
林陽當機立斷,選了一處視野相對開闊、靠近獸徑的背風處,麻利地布置了一個簡易的套索陷阱,把剛打的一只倒霉野兔拴在中間作為誘餌。
又仔細清理了自己來時的痕跡。
做完這一切,他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了山林。
回到家,鍋灶還是冷的。
他松了口氣,開始收拾今天順手打回來的幾只山雞和松鴉,心里卻惦記著那只答應給顧醫生的飛龍,今天沒來得及送去縣醫院。
“明天,明天一定送過去?!彼止局窒肫鸢藸敚暗么叽呃蠣斪?,那兩條狗可是關鍵……”
剛把山雞拔了一半毛,院門外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和帶著哭腔的呼喊:“陽子!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