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拉著李小婉在院墻根站定,低聲道:“聽這架勢,李叔這關(guān)八成是過了。明天鄧婆子肯定得上門,先把咱倆的事兒敲定。”
“白天我上山走一趟,弄點像樣的大牲口回來,晚上咱就在村里擺流水席,讓大伙兒都沾沾喜氣!”
李小婉一聽“流水席”,立刻急了,扯了扯林陽的袖子:“林哥,流水席太鋪張了!那得花多少錢啊?咱莊戶人家過日子,可不能這么糟蹋……”
她心疼林陽的錢,也心疼那些來之不易的獵物。
“哥高興!”林陽打斷她,語氣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寵溺,“能把小婉兒娶回家,是我林陽幾輩子修來的福氣!這席面必須擺,還得擺得風(fēng)風(fēng)光光!”
他頓了頓,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憧憬。
“而且,我還要借著這個機會跟村里人說件事,想請大伙兒幫個忙,趁著還沒到深冬臘月,趕緊把咱的新房給蓋起來!”
“要是等天寒地凍,就只能拖到明年開春了。哥想早點把大瓦房蓋好,讓你風(fēng)風(fēng)光光,踏踏實實地進(jìn)我林家門!”
兩人正低聲說著悄悄話,屋里的氣氛似乎更熱烈了。
林大海和李建華兩個老兄弟,大概是把酒言歡,憶起了當(dāng)年穿開襠褲一起掏鳥窩的糗事,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林陽捏了捏李小婉的手心,低聲道:“我進(jìn)去露個臉,跟李叔打個招呼。”
說完,他松開手,大步流星地走進(jìn)了院子,推開了堂屋的門。
屋里炕桌上果然擺著酒壺和兩碟花生米,林大海和李建華正盤腿對坐,喝得滿面紅光。
見林陽進(jìn)來,李建華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隨即又化開,帶著點長輩的審視和……嗯,一種自家白菜被拱了的復(fù)雜情緒。
“李叔,您回來了!路上辛苦!”林陽咧著嘴,露出兩排白牙,笑得一臉燦爛。
“嗯,回來了。”李建華點點頭,語氣不咸不淡,目光在林陽身上掃了掃,“你小子,精神頭看著不錯。”
“托您的福!”
林陽笑嘻嘻地應(yīng)著,又說了幾句路上注意安全的客套話。
眼看李建華那眼神越來越像要“審問”,他趕緊腳底抹油。
“爹,李叔,您二位慢慢喝,我上山還有點事,先走了!”
說完,根本不等兩人反應(yīng),轉(zhuǎn)身就溜。
留下李建華對著林大海吹胡子瞪眼:“看看!看看你這兒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心虛了不是?”
林大海則得意地哈哈大笑:“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親家,咱接著喝!”
他心里門清,老李這口氣,是得順一順。
從今天起,他林陽的媳婦兒,算是板上釘釘了!
誰也甭想再打主意。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林陽就被老爹林大海從熱炕頭上薅了起來。
“小兔崽子!太陽都曬屁股了還睡?也不看看今兒什么日子!”
林大海嗓門洪亮,帶著一股子興奮勁兒。
“趕緊起來收拾進(jìn)山!別往老林子深處鉆,就在外圍打點野雞野兔啥的就行,下午必須給我滾回來!晚上村里給你辦流水席!”
他搓著手,在屋里踱著步,紅光滿面:“你現(xiàn)在可是咱村的先進(jìn)分子,家里也不差那點嚼谷,這次定親,必須得辦得熱熱鬧鬧,讓全村老少爺們都看看咱老林家的排面!”
“等會兒我就去把你三叔三嬸都叫回來,還有你大伯母一家子,都來幫忙張羅。”
“再去請老鄧婆子,讓她這個媒人好好說道說道!不說啥三書六聘,但至少咱們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明媒正娶!”
林陽一邊麻利地穿著厚實的棉襖棉褲,一邊插話道:“爹,鄧婆子肯定樂意。她家小孫子那事,咱也算幫了點小忙。”
“對對對!”林大海一拍大腿,“瞧我這記性!老鄧婆子可是欠著你人情呢!有她這張巧嘴在村里給你說道,再加上她老人家的威信,這事兒就成了一半了!”
“流水席開席前,還得讓她這媒人上去講兩句吉祥話呢!結(jié)婚可是頭等大事,必須得操辦仔細(xì),省得有啥不妥的地方以后被人撿出來嚼舌根子。”
有爹娘幫忙操持,林陽當(dāng)然放心。
按照原本的計劃,他背上擦得锃亮的八一杠,腰間別著磨得鋒利的獵刀。
又從廚房里拿出趙桂香特意烙好的五張熊油餅子。
這熊油餅子好處就在極寒天氣也不發(fā)硬,揣在懷里,餓了隨時拿出來用火烤烤就能吃。
油香撲鼻,頂餓得很。
他牽上兩條早已急不可耐,尾巴搖成風(fēng)車的下司犬,迎著凜冽的晨風(fēng),踏著村道上厚厚的積雪,朝著莽莽蒼蒼的大山走去。
山中積雪已深,但前些日子一場凍雨,表層結(jié)了一層硬實的雪殼。
林陽踩上去,腳下發(fā)出清脆的嘎吱聲,雪殼子只微微下陷便穩(wěn)穩(wěn)托住了他。
他滿意地笑了。
天氣越來越冷,這雪殼子只會越來越硬實。
只要不再下大雪,進(jìn)山的路就好走了。
當(dāng)然,這種天氣,山里的熊瞎子也會更加暴躁易怒。
今年雪來得太早,不少熊瞎子可能還沒來得及貼足秋膘就要被迫冬眠。
此刻正是它們瘋狂覓食,最為危險的時期。
他今天的目標(biāo)并非外圍。
靠近屯子的那片山林,前幾天剛被猛虎光顧過。
百獸之王的氣息如同無形的界碑,短時間難以消散。
別說野豬了,就是皮糙肉厚的熊瞎子都得退避三舍,更遑論其它大牲口。
“走!”
林陽拍了拍兩條興奮的獵犬,“以后就叫你大白,你叫小白!”
他腳步輕快,八百斤的牛象之力流轉(zhuǎn)全身,讓他步履如飛,翻山越嶺如履平地。
兩條下司犬得了名字,似乎更通人性,興奮地低吠兩聲,緊緊跟隨著主人。
大白是典型的抬頭香,進(jìn)入老林子后,立刻仰起頭,濕潤的鼻頭在冰冷的空氣中快速翕動,捕捉著風(fēng)中飄散的每一個氣味分子。
很快,它像是鎖定了目標(biāo),低吼一聲,回頭看了林陽一眼,便當(dāng)先朝著一個方向小跑而去。
林陽立刻跟上。
升級后的身體賦予了他驚人的耐力和速度。
大白和小白在山林中奔跑的速度不慢,但林陽始終能輕松地綴在后面。
氣息均勻,沒有絲毫氣喘。
翻過兩道覆蓋著厚厚積雪的山梁,前方出現(xiàn)一片相對開闊的谷地。
大白和小白突然同時停下腳步,伏低了身體,耳朵警覺地豎起,尾巴也停止了搖擺,無聲無息地匍匐在雪地上,像兩團(tuán)移動的雪球,警惕地向前方爬行。
林陽心中一凜,知道這是發(fā)現(xiàn)大型獵物的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