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鹿群沖出洼地,距離林陽大約二百五十米左右,剛剛進入開闊地帶時,林陽動了。
他像一只蓄勢已久的獵豹,猛地從篝火旁彈起,身體瞬間進入最佳射擊姿態。
八一杠的槍口隨著他沉穩的手臂移動,每一次微小的調整都精準無比。
砰砰砰砰砰砰!
連續六聲槍響,如同死神的點名,節奏分明,沒有絲毫拖沓。
槍口焰在陽光下并不明顯,但每一顆子彈都如同有了精確制導,精準地穿過狂奔馬鹿那驚恐的眼睛,鉆入它們的腦髓!
槍聲落下的瞬間,奔跑的馬鹿群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
六具沉重的軀體在巨大的慣性作用下向前撲倒,翻滾,最終全部癱倒在冰冷的雪地上,劇烈的抽搐幾下便再無生息。
林陽長長呼出一口帶著肉香的白氣,感覺身體前所未有的充實。
看著那堆被自己啃得只剩下骨架的烤肉,又看了看新倒下的六頭鹿,他滿意地點點頭。
剛才這一頓,他足足吃下去二十多斤鹿肉,強烈的飽腹感讓他精神奕奕。
接下來是運輸問題。
七頭馬鹿加兩頭猞猁,總重超過一千五百斤。
扛回去?
即便以他現在的力量,也得來回折騰好幾趟。
林陽目光掃過周圍,很快有了主意。
他抽出腰間的鐮刀,走到一片次生林旁。
鐮刀在他手中化作一道寒光,只聽得咔嚓咔嚓幾聲脆響,幾棵胳膊粗細,筆直堅韌的樺樹應聲而倒。
他麻利地削去枝杈,挑選出最粗壯的兩根作為爬犁的滑軌,又砍了些稍細的做橫梁和拉桿。
堅韌的樹皮被他剝下,撕成條狀當作繩索。
不到一個小時,一架結實的簡易爬犁便在他手中成型。
將所有的獵物牢牢捆扎固定在爬犁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林陽試了試分量。
兩千斤出頭的重量,對于擁有兩牛之力的他來說,拖著走雖不輕松,但也絕非不可能。
晌午的陽光帶著一絲暖意時,林陽的身影出現在了蓮花村的村口。
那架載著驚人獵獲的爬犁,如同一個移動的肉山,深深震撼了村口老槐樹下曬太陽的所有人。
“叔,來搭把手!”林陽停下腳步,抹了把額頭的汗,朝著人群中的老村長喊道,“實在弄不動了,分量忒沉!”
老村長正叼著煙袋鍋子瞇著眼打盹,聞聲抬頭,渾濁的老眼瞬間瞪得溜圓,嘴巴微張,煙袋鍋子差點掉在地上。
他愣了好幾秒,才猛地站起身,聲音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
“陽……陽子?!我的老天爺!你……你這是把整群馬鹿都給一鍋端了?這……這得有七八頭吧?”
“還有猞猁?!馬鹿那玩意兒看著溫吞,惹急了那大犄角能把人腸子挑出來!你……你咋弄的?沒傷著吧?”
林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帶著獵戶特有的爽朗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自得,重重的拍了拍背上的八一杠:
“叔,您老就放心吧!我啥身手您還不知道?槍法準頭擺在那兒呢!運氣好,碰上了?!?/p>
“正好,跟您老商量個事兒。我打算晚上就開始擺流水席,就用這馬鹿肉!拿出一頭來,夠不夠咱村熱鬧三天?”
“流水席?鹿肉席?”老村長還沒從震驚中完全回過神,下意識地重復著,隨即猛地點頭,臉上皺紋都笑開了花。
“夠!太夠了!咱村祖祖輩輩,誰家辦事兒用過這金貴的鹿肉?!”
“這可是大補的好東西!大人娃子們還不得饞瘋了?我看一頭都懸,指不定一天就能給你造光了!”
“咱村老少爺們兒的胃口,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沒事兒,”林陽豪氣地一揮手,“肉管夠!就是光吃肉也膩歪,配菜少了點。我下午就趕牛車進城一趟,多拉點蘿卜白菜土豆回來?!?/p>
“正好,這剩下的鹿也得趕緊出手,新鮮才值錢。一頭壯實的公鹿,城里能賣上兩千五百塊呢!”
“多少?!”老村長和周圍豎著耳朵聽的村民同時倒吸一口涼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兩千五百塊!
這數目在莊稼人眼里簡直是天文數字!
“公的兩千五左右,母的也能有兩千?!绷株柨隙ǖ攸c點頭,隨即催促道,“叔,趕緊叫幾個人搭把手,先把這些家伙弄家去,得趕緊放血,不然這鹿血就白瞎了!”
老村長如夢初醒,連忙吆喝起來:“都愣著干啥?柱子!二牛!鐵蛋!快過來幫忙!把陽子的戰利品抬家去!小心點,別蹭壞了皮子!”
幾個壯小伙兒應聲而出,看著爬犁上的“肉山”,又是驚嘆又是興奮。
七手八腳地將獵物卸下,抬著往林陽家院子走,一路引來更多村民的圍觀和嘖嘖稱奇。
院子里,聞訊趕來的老屠夫張羅著家什,已經準備好了接血的大木盆。
看著院子里堆成小山的馬鹿和猞猁,這位見慣了牲口的老把式,也忍不住咂舌:“好家伙,陽子,你這趟山進的,頂別人一年??!”
他挽起袖子,露出精壯的胳膊,那把磨得锃亮的屠刀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動作麻利精準無比。
放血、剝皮、開膛破肚,行云流水,比林陽自己動手要快得多,也專業得多。
鹿血被林陽小心地收集到幾個大木桶里,紅得發暗,散發著獨特的腥甜氣息。
他留下了一頭體型中等的母鹿準備做席,又割了不少好肉預備著。
剩下的六頭馬鹿,包括那頭巨大的公鹿和兩頭猞猁,則被重新捆扎好,裝上家里那架結實的牛車,堆得滿滿當當。
林陽本想等等爹娘,問問李建華家那邊提親的結果,但看著天色和車上珍貴的獵物,擔心耽擱久了影響品相和價錢。
他匆匆給爹娘留了話,又指了指院子里剩下的一大堆鹿下水,對老村長說道:
“叔,這些下水我都留下了。您幫忙告訴我爹娘,讓他們得空收拾出來鹵上,這樣才能放得住?!?/p>
“改天拉城里去賣,比肉聯廠的下水新鮮,肯定好賣!”
交代完,他不再耽擱,跳上牛車轅,鞭子在空中清脆地甩了個響兒:“駕!”
牛車拉著沉重的“財富”,緩緩的朝著縣城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