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達通猛地轉過頭,眼中全是不敢置信和暴怒,那眼神幾乎要生吞了她:“你這個賤人,你還想害我?!”
孫曉蓉豁出去了,把污水潑得更狠,尖聲叫道:
“當時流產醫院非要丈夫去,不然就送我去街道辦!我苦苦哀求,說自己是被人欺負了!”
“黑燈瞎火的不知道是誰強了我!醫院看我可憐才給做了,還給我出了主意留證據!你敢說你不是強的嗎?”
她死死盯著劉達通,一副要拉著他同歸于盡的架勢。
劉達通氣瘋了,血涌上頭頂,抬手就朝孫曉蓉臉上狠狠抽去。
這一巴掌又急又重,孫曉蓉被打得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響,直接跌倒在地,裹身的被子也滑落下來。
她半邊臉迅速腫起,捂著臉,目光逐漸變得瘋狂怨毒,死死盯著劉達通。
“劉達通,你居然敢打我?!”
孫曉蓉的聲音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劇毒般的恨意。
“那咱們誰也別想好過!我現在就去告你!告你對我用強!我還要去婦聯,讓所有的女同志都來評評理!你就是對我用了強!”
她嘶喊著,把“用強”兩個字咬得極重,充滿惡毒的暗示。
劉達通徹底失去理智,紅著眼睛像頭發狂的野豬,沖過去死死掐住孫曉蓉的脖子。
此刻他根本不管她身上沒了遮擋,只想立刻掐死這個禍害。
街坊鄰居早就被驚動跑出來看熱鬧,劉家村的人面面相覷,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懵了。
他們沒想到,事情還沒理掰扯清楚,這兩人就先狗咬狗起來,場面如此難看。
“給我住手!”
劉三河眼見要出人命,氣急敗壞地怒吼一聲。
劉達通手下力道稍松,但眼睛依舊血紅,充滿了**裸的殺意。
孫曉蓉劇烈咳嗽著,趁機掙脫一些,貪婪地大口呼吸。
她本就是蛇蝎心腸,從小只有她算計別人,哪受過這種當眾毆打羞辱?
孫富貴把她賣給劉老鰥夫,那老鰥夫好歹還顧忌點臉面,連她手指頭都沒碰過,只說要準備準備。
現在把事情徹底鬧大,自己說不定就能解脫,至少不用被帶回劉家村。
要是真被抓回去,劉家村丟了這么大臉,她以后肯定會被當牲口一樣鎖著。
她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想到這里,孫曉蓉爆發出更大的力氣,聲音陡然拔高,撕心裂肺地哭喊起來:
“救命啊!拐賣人口了!他們劉家村強搶民女!劉達通先是對我用了強,逼著我打了孩子,還威脅要曝光我們之間的事。”
“他害得我和最喜歡的青梅竹馬分手,把我一輩子都毀了。我今天必須去告這個畜生!”
她的控訴精準地抓住了人心那點樸素的正義感,以及對拐賣的痛恨,把自己徹底塑造成最悲慘的受害者。
林陽冷眼旁觀,心中暗嘆。
這女人的腦子轉得夠快,也夠毒。
眼看沒人救她,立刻歪曲事實,煽風點火。
果然如他所料。
周圍不少早就看不慣劉三河父子,或者單純對“拐賣”“用強”義憤填膺的人,立刻沖進了院子。
“這位女同志,先別哭了!我們一定幫你做主!要是劉達通真欺負了你,我們把他扭送治安隊!”
一個國字臉的中年漢子大聲喊道,擼起了袖子,憤怒的喊道。
“還有你們劉家村的!現在都新社會了,還搞以前那套?我看你們也是一群漏網之魚!”
另一個穿著工裝的男人指著劉家村眾人斥責道,旁邊幾個鄰居也紛紛附和。
劉家村的人這下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還沒把事情掰扯清楚,就被孫曉蓉潑了一身臟水,成了“拐賣”、“舊勢力”的代表。
他們看著周圍群情激憤的面孔,再看看地上撒潑打滾,眼神怨毒的孫曉蓉,此刻終于深刻體會到了這個女人的難纏和狠毒。
幾個漢子氣得臉都青了,拳頭捏得咯吱響,恨不得上去堵住她的嘴,卻被劉大頭死死拽住。
事情越鬧越大,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把巷子口都堵上了。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吵嚷成一鍋粥。
街道辦的人很快聞訊趕來,了解初步情況后,領頭那位姓張的主任面色極其嚴肅。
這可不是小事。
嚴格來說,牽扯到了人口拐賣的嫌疑,還有嚴重的流氓罪。
在這個年代,無論哪一項坐實,都夠得上吃鐵花生粒,提前結束這輩子了。
林陽冷眼旁觀,敏銳地察覺到劉達通是真想把孫曉蓉弄死,那眼神里的兇光藏都藏不住。
這家伙果然和上輩子一樣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如今兩人互相攀咬,孫曉蓉也絕不會讓劉達通好過,只要她一口咬定是被強的,那后果……
林陽心中嘖了一聲。
這場狗咬狗的大戲,注定兩敗俱傷。
就在這混亂的當口,被街道辦干事暫時控制住的孫曉蓉,突然一伸手指向了站在人群邊緣,神色淡漠得仿佛置身事外的林陽。
像是抓住了新的救命稻草或者找到了新的發泄口,她尖聲叫道:“還有他!他也對我用強了!”
她旋即轉頭對著劉達通,語速快得像打槍子。
“劉達通,你作證!上學的時候,他是不是把我拖進過小樹林?是不是你親眼看見的?”
她的話清晰地落在每個人耳朵里。
林陽先是一陣愕然,隨即了然。
這女人是眼看拉不到他當靠山,就想把他拖下水,把水徹底攪渾!好毒的計策!
劉達通對林陽本就恨之入骨,當初如果不是林陽,他和他爹也不至于落到這般田地,今天劉家村的人也是林陽帶來的。
聽到孫曉蓉的話,他立刻像是找到了絕佳的發泄口和打擊林陽的機會,惡狠狠地瞪著林陽,忙不迭地點頭,生怕錯過一絲落井下石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