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沒有選擇拔槍。
根本來不及!
只見他腰部如彈簧般猛地一擰,整個上半身借著扭轉(zhuǎn)發(fā)勁。
兩條蓄滿了爆炸性力量的臂膀如同生鐵鑄就的鋼鉗,精準(zhǔn)無比地抓住了東北豹撲來時兩只粗壯前爪的腕關(guān)節(jié)!
“給我落下來!”
一聲如同炸雷般的暴喝從他胸腔中迸發(fā)。
林陽擰腰、轉(zhuǎn)胯、沉肩,全身勁力貫通一氣。
雙臂虬結(jié)的肌肉瞬間賁張,幾乎要將棉襖撐裂。
竟硬生生將那足有三百多斤重的龐大豹軀,如摔破麻袋般憑空掄了起來。
那東北豹琥珀色的豎瞳里,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獵物巨大的身影,并掠過一絲獸性本能也無法理解的驚愕與茫然!
嘭——
一聲沉悶到令人心悸的巨響,在山谷石壁間回蕩。
東北豹被林陽狠狠貫砸在凍得比鐵還硬的山巖地面上。
沉重的撞擊讓積雪四濺,凍成冰疙瘩的泥土塊也崩飛出來。
這一下狠摔,直摔得它筋骨寸斷,五臟六腑都移了位。
口鼻瞬間噴涌出混合著白沫的暗紅血水,連一聲像樣的痛吼都成了嗚咽,只剩下瀕死的痛苦悲鳴。
林陽一擊得手,并不敢有半分松懈。
他深知這種山林王者的恐怖生命力,一旦緩過氣來,垂死反撲足以致命。
他魁梧的身形如影隨形般撲壓上去,左手死死按住豹子掙扎的后頸。
右臂高舉,五指緊握的缽盂大拳頭,凝聚著開碑裂石的三千斤巨力,如同鐵匠打鐵般狂猛砸落。
咚!
第一拳雷霆萬鈞,結(jié)結(jié)實實砸在豹子耳后脆弱的顱骨連接處。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裂脆響清晰可聞。
咚!
第二拳毫不停歇,帶著前一拳的余威再次砸落,位置分毫不差。
豹子痛苦的嗚咽聲戛然而止,強壯的后肢猛烈而無意識地抽搐起來,七竅都滲出了粘稠暗紅的血絲。
林陽眼神冰冷如霜,沒有絲毫動搖。
在這弱肉強食的深山老林,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容不得絲毫仁慈。
他反手從腰后“噌”地抽出尺許長的獵刀,刀身在稀薄冬日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冷芒。
唰!
手腕猛的用力,獵刀精準(zhǔn)無比地刺入東北豹尚有余溫的心窩。
用力一擰,徹底結(jié)束了它作為山野霸主的生命。
整個過程,從豹子幽靈般撲出到徹底斃命,不過短短十幾息。
生死一瞬,驚魂動魄!
林陽長長地吐出一口凝成白練的熱氣,胸腔里的心臟擂鼓般咚咚作響。
他甩了甩因用力過度而微微顫抖的手臂,沒有停頓,蹲下身,獵刀在掌中翻飛,開始熟練地處理豹尸。
鋒利的刀刃破開溫?zé)釄皂g的皮子,發(fā)出“嗤嗤”的聲響。
一張華美絕倫的金黃色豹皮,很快被完整剝離。
他小心翼翼地將這張價值不菲的豹皮卷好,放到一邊背簍里。
剩下的內(nèi)臟和下水,隨手丟在旁邊的雪地上,早已饑餓難耐的大白和小白,立刻咆哮著撲上去撕扯起來。
處理好豹尸,林陽的目光,再次轉(zhuǎn)向那個幽暗如怪獸之口的洞口。
剛才那豹子驚雷般的撲擊,讓他對這洞內(nèi)的情形更加警惕。
他貓著腰,將八一杠的槍栓再次拉得脆響,子彈上膛,槍口穩(wěn)穩(wěn)端平,小心翼翼地踏入了洞口陰影之中。
洞口狹窄,僅容一人彎腰通行,陰冷潮濕的氣息撲面。
但往里走了不到兩丈,眼前豁然開朗!
一個比自家土炕屋還寬敞不少的天然溶洞呈現(xiàn)眼前。
洞內(nèi)干燥,巖石嶙峋,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土腥混合著野獸巢穴的氣息。
借著洞口斜射進來的微弱天光,林陽銳利的視線瞬間捕捉到了洞窟深處,一堆散亂獸骨旁縮成小小一團的身影。
仔細一看,赫然是一只絨毛未褪盡的半大東北豹幼崽!
這小東西頂多十幾斤重,渾身覆蓋著淺金色的細軟絨毛,其上稀疏地點綴著不成形狀的黑斑。
小家伙顯然是被外面那驚天動地的搏殺巨響徹底嚇懵了,此刻正拼命蜷縮在巖壁最陰暗的角落,身體瑟瑟發(fā)抖。
對著林陽這個沾染著濃重血腥味,和母獸氣息的“巨人”,呲著小嘴里幾顆小米粒似的乳牙,喉嚨里發(fā)出充滿驚恐和威脅,卻又細弱無力的“哈哈”聲。
全身炸開的絨毛,讓它像只受驚的刺毛球。
可惜,這虛張聲勢的奶兇模樣,在林陽眼中只余下幾分可憐和更實際的價值估算。
林陽大步走過去,鐵鉗般的大手一探,輕而易舉便揪住了小家伙的后頸皮,將它整個提溜起來。
小家伙四肢在空中徒勞地抓撓,發(fā)出凄厲刺耳的尖叫。
林陽大手摸了摸它柔軟,卻因極度恐懼而戰(zhàn)栗的皮毛,感受著掌心那份溫?zé)岷托〖一锖Y糠般的抖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小東西,倒是披了身好行頭。嚇破膽了吧?跟我走,給你尋個富貴新窩,指不定能換回幾座金山。”
看到這個隱蔽溶洞的瞬間,一個計劃已在林陽心中成型。
他將小豹子放回冰冷的地面,轉(zhuǎn)身出去,費了些力氣,將那只沒了皮的成年豹尸拖拽進來,重重扔在溶洞中央的空地上。
想了想,又把路上順手獵到的幾只野兔和兩只肥碩的松雞,也一并丟在尸體旁邊。
濃烈到刺鼻的甜腥血氣,瞬間在干燥的洞穴里彌漫開來,沉甸甸地壓在空氣中。
那小豹子似乎懵懂地感知到了什么,不再嘶嚎,只是縮進了更深更黑的巖縫里。
那雙尚顯清澈的琥珀色大眼,噙著濕漉漉的水光,充滿了無言的恐懼和悲傷,從喉嚨深處發(fā)出斷斷續(xù)續(xù),如同幼童低泣般哀慟的嗚咽。
林陽沒有再看它。
這年頭,人都活得泥菩薩過江,掙扎于溫飽線上,誰還有那多余的悲憫,去管顧一只注定養(yǎng)不活的猛獸崽子?
他轉(zhuǎn)身,頭也不回地走出溶洞。
冷冽的山風(fēng),裹挾著雪的清新涌入肺腑。
目光掃過洞口,旁邊恰好躺著一塊需兩人合抱的不規(guī)則巨石。
他走過去,馬步穩(wěn)穩(wěn)扎下,雙臂如同兩條鋼箍牢牢抱住冰涼的石頭,腰背猛地發(fā)力,三牛之力毫無保留地爆發(fā)!
“嗬——”
一聲憋足了勁的低沉喝聲,伴隨著筋骨拉扯的微微繃響,那塊幾百斤重的頑石,竟被他硬生生從凍結(jié)的地表撼動。
連滾帶拉,一點點挪動過來,嚴嚴實實地堵在了那一人高的洞口前,只留下頂部一些窄小的縫隙透進些微光與空氣。
做完這一切,林陽拍拍手上沾染的石屑和塵土,剛要彎腰去拿擱在洞口邊的背簍,渾身汗毛卻驀地炸起!
狗子的反應(yīng)更早!
大白和小白竟如遭重擊,渾身毛發(fā)根根倒豎如針刺。
背脊高高弓起如臨淵之橋,粗壯的尾巴死死夾在后腿之間,喉嚨滾動著,發(fā)出從胸腔深處逼出來的、極度恐懼又極致兇悍的“嗚嗚”低吼。
森冷的白牙完全呲出牙床,唾液從嘴角拉出粘稠的細絲,兩雙焦黃色的狗眼,死死釘在山谷入口那片稀疏的樺樹林。
林陽心頭一沉,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直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