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陽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難以置信,急忙說道:“八爺,是不是太多了?您就按正常的價格來,別是故意照顧我,那樣我受之有愧啊!”
八爺笑著擺了擺手,耐心解釋道:“一點都不多,等我把這猞猁處理妥當(dāng),至少還能從中賺你五百。”
“八爺我可不是平白無故照顧你,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我給你的已經(jīng)是實在價了。”
“做生意嘛,總不能做賠本買賣,你說是不是?親兄弟還得明算賬呢,不然以后指不定因為這點事兒鬧出矛盾來。”
“你小子今天可算是讓八爺我,見識到了你的本事,既然你是老付的徒弟,咱們之間就別見外。”
“以后要是遇上啥難處,盡管來找八爺,能幫上忙的,八爺絕不二話。”
林陽用力地點點頭,眼神堅定地說道:“行,八爺!您對我這份情誼,我林陽記在心里了。您要是有啥事兒,盡管開口!”
“我叫林陽,來自蓮花村。只要您一句話,我立刻就到!”
在這個年代,只要說出所在的村子,到了村里一打聽,誰家是誰那是清清楚楚。
八爺笑著又拍了拍林陽的肩膀,隨后表情變得嚴(yán)肅起來,語重心長地叮囑道:“你小子啊,人是實在,但以后可得長點心眼。別動不動就在別人面前露底,更別輕易說自己是哪個村子的。”
“這世上,財帛動人心吶,要學(xué)會藏拙,記住財不露白的道理。”
“回去之后,把這錢藏好了,找個好姑娘,成個家,生個娃,先把后給留了。”
“咱們干這行的,腦袋別在褲腰帶上,沒幾個能有好下場的。”
說完,八爺像是想起了那些逝去的老兄弟,眼神中閃過一絲落寞與悲傷,忍不住深深地嘆了口氣。
林陽自然明白八爺話中的深意,想起八爺那些老兄弟,他心中也是一陣唏噓。
曾經(jīng),八爺?shù)膸讉€老兄弟,有三個都在山里丟了性命,剩下的兩個,也因年事已高,雖說經(jīng)驗豐富,可身體早已大不如前,再也無法像年輕時那樣在山林間馳騁打獵了。
打獵這行當(dāng),充滿了未知與危險。
真正的獵人,目光往往都瞄準(zhǔn)那些兇猛的野獸。
因為只要捕獲一只,一年的生計就有著落了。
就像林陽這次抓到的猞猁,八爺給了兩千塊。
在村里,土地承包到戶后,雖然比以前好了不少,不至于餓死人,可家家戶戶全家老小齊上陣,累死累活忙一年,除去上交的公糧以及提留款,剩下的糧食賣不了幾個錢。
要是趕上災(zāi)年,老天爺不賞飯吃,說不定上交完公糧和提留款,自家人都得餓肚子。
這時,八爺突然想到一件事,笑著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給你小子透個底兒,林業(yè)隊最近要進(jìn)山,和他們搞好關(guān)系,對你好處很多。”
“要是能弄個守山人的身份,那就更好了……”
林陽心中一跳,看來八爺收到了消息,這是在提醒他。
若是能加入林業(yè)隊,獲得守山人的身份,說不定還能獲得81杠,每個月還有至少200發(fā)子彈。
他眼饞這把武器很久了,威力大,精準(zhǔn)度高,皮實耐造。
而且現(xiàn)在供銷社已經(jīng)不再對外出售強(qiáng)制,子彈5毛1發(fā)。
再過幾天子彈管控,然后就是收槍,而成為守山人,卻可以持有槍械,05年左右才會被收走。
最重要的是可以搶走孫大強(qiáng)的機(jī)緣,若是對方?jīng)]有加入林業(yè)隊,最多只能算村里的潑皮無賴,而有了林業(yè)隊的身份,等于踏上了更大的平臺,上一世,孫大強(qiáng)就是以此為跳板,接著改革的春風(fēng),混得風(fēng)生水起。
他今生要在源頭掐死孫大強(qiáng)的上升之路。
害他家破人亡,上一世的仇,今生來報!
況且有了守山人的身份,對他以后的發(fā)展有著巨大好處,結(jié)識人脈,以此為跳板,無論走哪條路,起點都會高很多。
最后,在八爺?shù)臒崆檠埾拢株柫袅讼聛恚桶藸敽攘它c酒。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男人之間的交情在這推杯換盞間迅速升溫。
沒有年齡的隔閡,也沒有世俗的客套,一頓酒下來,兩人就像相識多年的老友。
等到林陽起身告辭,往家走的時候,寒風(fēng)如刀割般刮在臉上,他才突然一拍腦門,懊惱地想,竟然忘了找八爺要一件棉襖。
這大冷天的,沒有棉襖,簡直能把人凍死。
林陽緊了緊身上單薄的衣服,騎上自行車,在寒風(fēng)中奮力前行。
二十多分鐘后,林陽終于回到了家。
一路上他騎得飛快,累出了一身汗,被冷風(fēng)一吹,身上又濕又冷,像裹了一層冰殼子。
趙桂香正在屋里忙活,一抬頭看見兒子走路搖搖晃晃,像喝醉了酒似的,腳步虛浮,趕緊放下手里的活兒,小跑著迎了出去。
“你這是去干啥了?咋成這副模樣?!”
趙桂香聞到他身上刺鼻的酒氣,又心疼又生氣。
林陽這會兒渾身軟綿綿的。
要不是在八爺那兒喝了點酒暖暖身子,恐怕都撐不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