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妙山的戰場已經是一片混亂,火焰再次在山林之中蔓延,而這一次在火焰之中是血流成河的戰場,以及早就殺紅了眼睛的雙方...
蠻王孟優此刻已經從后方走到了山腳,但是他的正面大軍依舊被那不過幾百名由謝石率領的敢死營將士堵在山腳下。
無論妥阿哲如何沖鋒,無論自己再次調派多少兵馬過去支援,都無法突破對方的進攻。
哪怕這一戰,敢死營已經折損了超過三成,但這些人依舊是死戰不退。
看他們的樣子,殺伐似乎還變得更加兇狠了。
而且最讓孟優感覺到憤怒的是,據手下的蠻人來報,不僅僅是這里被堵住了。
就連另外兩路大將柏墨、濟火兩人也是被那些敢死營的將士們所阻!
“真是一群讓人麻煩的家伙!”
此時最讓蠻王孟優火冒三丈的事情不僅僅是被攔住了,更重要的還有他的兩員大將可是各領著三千蠻人啊。
雖然不能說各個都是精銳,可那也是三千人。
據手下的蠻人來報,僅是三五百左右敢死營將士就能夠將他們死死纏在半路不能動彈,這消息豈不可笑?
敢死營縱然是西南邊軍之中的精銳,但若是這幾百人就將他徹底攔在半路上。
那豈不是說明他們不過如此了?
“這群家伙...這群該死的家伙!”
孟優渾身上下都帶上了濃濃的煞氣,似乎感受到了身后大祭司的目光也在注視著自己,孟優心中就更加的急迫,更加的憤怒了。
“若是讓西南邊軍用區區千余人馬便將我蠻人大軍徹底攔截在此處?
那日后我西南蠻部還怎么在這里立足,他們將會怎么看我孟優?
大祭司他們還會繼續幫助我們?
不...絕對不行!”
“這件事情,絕對不能如此發展!”
在眾人有些震驚也有些疑惑的眼神中,蠻王孟優突然就和發病了一樣開始癲狂。
甚至當眾朝著前方戰場的將士們開始了大喝。
“你們現在到底在做什么?
我們可是有數萬人,雖然不能一擁而上,直接撲上去斬殺這些家伙。
但你們竟是被區區千...現在你們面前不過幾百人而已,你們竟然被這些人擋在了道路當中?
我們可是跋山涉水如履平地的蠻人,在山林之中竟然被這群不知所謂的敢死營堵在這里不能動彈?
幾千人,上萬人....竟是敵不過數百人馬。
老子問你們,你們這群家伙究竟在做什么?
馬上,沖上去,給我沖上去!”
暴怒的孟優不斷訓斥著面前的族人,甚至自己也主動沖了上去,要親自帶領這些蠻人開始沖鋒。
“大王!”
此時蠻王孟優的部將,蠻人首領妥阿哲也聽到了孟優的怒吼,更是看到了孟優的動作。
見到這一幕,他毫不猶豫就沖到了孟優的面前,將其一把攔住。
“大王還請不要沖動,此敢死營真的是西南邊軍之中的精銳,當年高定元不知道在他們的手中出了多少事。
我們不可輕敵啊!”
“是么?”蠻王孟優看著面前的妥阿哲只是冷冷一笑,絲毫沒有將妥阿哲的話語放在自己的心上。
甚至手中的馬鞭直接抽在了對方的身上,更是一揮手怒聲說道。
“給我滾開,從后方將咱們的弓手調過來,給我放箭!”
孟優已經不想看到戰場再如此焦灼了,為此不惜拿出來自己真正的精銳和底牌。
西南邊軍雖然嚴令禁止軍中有人和蠻人私下接觸,更不許有人將他們軍中的兵器賣給這些蠻人。
可這年頭,只要利益足夠大,什么事情不能干?
所以西南邊軍和蠻人打了兩百多年,而這兩百多年過去了,西南邊軍擴地上千里,斬殺俘獲蠻人上百萬!
但是西南的蠻人非但沒有就此落寞,反而是在這兩百多年的時間里學會了耕種,放牧,梯田,水車。
更是學會了打造農具,打造兵器,用西南那些矮小但是可以攀山越嶺的南中馬組建自己的騎兵。
而長弓乃至弩箭,自然也是他們學會的技能之一。
只不過因為種種原因,他們的弓手并不算太多,即便是如今的蠻王孟優也只有兩千多弓手而已。
此時隨著孟優的暴怒,這些弓手直接就出現在了戰場上,然后彎弓搭箭就要覆蓋前方的戰場。
“不可啊,大王!”
此時的妥阿哲見到這一幕也是忍不住心中一驚,急忙阻攔,甚至不惜跪在孟優的面前。
“大王,還請大王再給我一次就機會,現在就要調動弓手....
前邊亦有我們的族人啊!大王!”
蠻王孟優淡淡看了妥阿哲一眼,眼神里面看不到絲毫的感情。
語氣也沒有任何的波動,只是這么平淡的看著他,輕描淡寫的說出來了自己的命令。
“放箭!”
“大王!”妥阿哲還想阻攔,但是卻被面前的孟優一腳給踹了出去。
語氣平淡的讓妥阿哲從心底里感覺到了驚恐。
“便是本王不如此,你覺得就他們現在的德行,能在那些所謂的敢死營下存活么?
他們已經被打得沒了膽子!
你們在干什么,還不放箭!”
當孟優第三次說出放箭的命令,看著自家大王已經徹底發怒了,蠻王孟優身后弓手這才一陣急射。
下一刻,箭如雨般,直嘯而下,片刻之間前邊哀嚎之聲頓起。
不僅僅是謝石和敢死營的將士們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就連他們面前的蠻人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箭雨殺了個七零八落。
“這蠻王孟優甚是心狠!好一個蠻王!”
謝石此時眼神一縮,猛地望見一支箭朝自己而來,連忙用手擋住,然后整個人朝著一旁的山石躲了過去。
好在這家伙雖然人緣不好,但實力和財力都絕對是說得過去的。
尤其是身上的甲胄,幾乎算是整個敢死營最好的甲胄之一了,雙臂還有一對兒臂甲防身。
但凡不是這段時間連番廝殺,他恐怕都不至于被妥阿哲連傷兩次。
而這臂膀上的臂甲本就是為了擋刀而設,此時更是第一時間護住自己的要害,幫助自己躲藏。
叮叮當當一陣聲響,只見自己身上還算是完好的甲胄部分上留下了一道道劃痕,而他自己則是成功躲了起來。
只不過謝石有這個運氣,一旁的那些敢死營將士們可就沒有這么好的運氣了。
在箭雨到來的那一刻,敢死營的將士們完全沒有想到這群蠻人這么敢。
所以絕大部分的敢死營將士都中了招,其中四肢中箭的倒霉蛋兒這些還在其次。
有那么十余名敢死營的將士運氣實在是不好,竟是被一箭射中頭顱,雙眼瞪大,帶著濃濃的憤怒,就這么死在了這里。
“哼!”蠻王孟優見到這一幕也是忍不住笑了起來。
只是這笑聲之中非常冰冷,同時大喝說道,“繼續放箭!不要停!
老子倒是要看看他們能擋下幾次!”
“諾!”蠻王孟優身后的弓手雖然心中對前邊族人的死愧疚不已,但是他們現在面對自家大王的命令也沒有辦法。
所以只能盡數將這些仇恨和愧疚放在了那些敢死營身上。
“……”
此時從前方戰場上撤退下來的妥阿哲雙目微紅地看著眼前的慘局,他還是有良心的。
但是面對這種情況毫無辦法,只能黯然別過頭去。
“該死的!”
剛剛躲起來的謝石忍不住暗罵了一句,作為敢死營的他們武器的配置是與其他人有所不同的。
雖然他們的兵器甲胄大多都是靠著繳獲,甚至各式各樣沒個標準。
但是敢死營...那是有死無生的地方,雖然有很多人是有盾牌和甲胄。
但是更多的還是兵器,殺敵的兵器,而不是盾牌甲胄,他們更加看重進攻而非是防守,所以現在問題也就出現了。
在這種情況下,謝石也只能一咬牙,眼神瞬間兇狠了起來。
只見謝石舉起一名死了的蠻人尸體擋在身前,然后繼續向前沖鋒。
而此時,其余敢死營將士看到這一幕也是紛紛照做。
此時箭雨之下,他們的面前倒是被清空了大半,反倒是給了他們繼續沖鋒的機會,甚至一路殺到了他們的面前。
“可惡!”蠻王孟優看到這一幕也是怒喝一聲。
就謝石的這種做法在他眼中顯然是屬于挑釁一樣。
只見他揮舞著手中的馬鞭,然后再次怒聲罵了起來,“沖過去,給我沖過去!
攔住這群家伙!”
隨著蠻王孟優話語落下,剩下的蠻人也是立刻手持各種兵器沖在前面。
尤其是孟優選拔出來的那些精銳,可是拿著他為數不多的兵器。
數百桿長矛就這么林立在他們之間,形成了好似鐵壁一般的槍陣。
這一下,敢死營將士面前仿佛有了一道天塹一般。
但即便是如此,敢死營無有一人畏懼后退,甚至一個個直接扔開手中的尸體,咆哮著沖向對方。
他們也清楚,對面著這種長矛陣,他們已經是退無可退了,再退那就是箭雨加身。
唯有不顧生死,再次沖鋒起來,在這些箭雨射殺自己之前,先一步殺死對方!
這才是敢死營!
“我敢死營最為勇猛的李遼不在,我敢死營最為聰慧的楊大眼也不在..”
“那是那又如何,我敢死營,從來不在乎這些!”
“給我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