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厲喝一聲,“閉嘴!”
小手攥緊短刀,指節發白。
高世德身形一閃,左手薅住李柜的頭發,右手成拳,猛地砸向他的臭嘴!
“砰砰砰!”三拳接連落下。
第一拳,李柜的門牙崩飛,嘴唇開裂,鮮血混著碎牙噴濺而出。
第二拳,打得他鼻梁塌陷。
第三拳,直擊他的下頜,“咔嚓”一聲,下巴應聲而碎,使其整張嘴都歪向一邊。
“嗚……嗚……!”李柜滿嘴是血,痛得涕泗橫流,渾身抽搐。
招娣咬著牙上前,伸手揪出他的舌頭,細長的寒光一閃,刀尖精準地切在李柜的舌根上。
“噗!”一截血淋淋的舌頭掉在地上。
李柜的喉嚨里發出“嗬嗬”的悶響,鮮血順著下巴滴落,他眼神中裝出來的囂張早已不見,有的只是恐懼,深深的恐懼。
招娣惡狠狠地看向李柜。
她記得,就是這雙手撕爛了娘親的衣裳;就是這雙手,一個個耳光抽在娘親臉上;折斷了姐姐的胳膊,掐住了姐姐的脖子……
招娣的眼淚無聲滑落,剔骨刀輕輕貼上李柜的手臂,鋒利的刀刃順著肌肉紋路緩緩推進。
薄薄的肉片一片片翻起,飄落在地上,像是凋零的花瓣,在隨風而逝。
李柜疼得眼球暴突,額頭上青筋狂跳,可下巴被卸,只能從喉嚨里發出“嗷嗷”的哀嚎聲。
招娣的嘴唇輕輕顫抖,不自覺地哼起娘親哄她睡覺時的歌謠:
“風兒歇,浪兒平,阿爹搖擼慢慢行,星兒閃,月兒彎,招娣乖乖睡床邊……”
招娣的聲音輕柔舒緩、還帶著絲絲哽咽,像是從靈魂深處擠出的曲調,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曾經的溫暖。
呢喃般的溫馨童謠,在血腥的場景中輕輕響起,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眾將士見識了招娣的手段,早已不敢小覷于她。
這個不及馬鞍高的女娃,握刀的手穩得可怕,剔肉見骨,放血剮筋,卻能讓受刑者遲遲不斷氣。
看到她的刀刃一次次貼著骨縫劃過,絲滑而流暢,竟帶著幾分詭異的韻律。
這切的若不是人肉,看著可能會比較解壓吧!
當童謠聲響起時,甚至讓他們突然覺得后頸直冒涼氣。
這哪里是個孩子?分明是個被仇恨淬煉出來的小修羅!
扈三娘靜靜地看著招娣,眼眶微紅,心中五味雜陳。
‘徒兒到底經歷了什么,才會讓她殺人如殺牲口一般鎮定。’
以前一個活潑開朗的小姑娘,如今變得沉默寡言,每天除了練武就是發呆,扈三娘看了著實心疼。
李柜疼暈了過去,不待吩咐,就有將士用冷水將他潑醒。
黃二犢被幾十個大嘴巴抽醒了,他本來就胖,此時腫脹的臉,讓他看起來更像豬頭了。
他扭頭看到劉柜的慘狀,“嗷”的一聲,再次被嚇暈了過去。
“啪、啪!”
士卒掄起巴掌,重操舊業,“他娘的,你個狗東西還暈上癮了!”
李柜四人都死了,死因:失血過多,活活疼死,死得很不安詳。
招娣在心中道:“爹,娘,阿姐,阿弟,我親手替你們報了仇,你們可以瞑目了?!?/p>
招娣轉身,對著高世德和扈三娘直直地跪了下去,叩首道:“多謝衙內,多謝師父。”
扈三娘連忙上前把她攙扶起來,“你這孩子,快起來,師父幫你不是天經地義嗎?”
高世德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得很溫和,“呵呵,累不累?”
眾將士聽了,心里直呼好家伙,將軍是真護短啊,海盜被她折磨致死,您卻擔心她受累!
不過,想想也是,她一個孩子殺了四個人,應該會累吧?將軍果然觀察入微!
招娣輕輕搖頭,她覺得高世德的大手很溫暖,真想被多揉一會兒。
“如今你大仇已報,心結也該解開了吧!你還小,以后還有很長的路要走。莫讓仇恨蒙了心智,也莫讓你師父擔心,懂嗎?”
招娣見師父雖然對自己輕笑著,眼里卻滿是心疼和擔憂。
高世德與扈三娘的關心,讓她覺得被一種久別的溫暖包裹著。
她輕輕點頭,眼中的戾氣漸漸淡去,“嗯!”
“那你以后跟著師父好好習武吧,將來做一個行俠仗義的女俠。”
招娣這次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若不是高世德,她可能早就死了,更報不了家人的血海深仇。
她眼神堅定,在心中道:‘我肯定會好好習武,不過不是做女俠,而是殺光想對你不利的任何人!’
高世德扭頭道:“三娘,你帶她回去休息吧,給她弄點湯水喝喝?!?/p>
“嗯!”
……
白鯨島。
魯智深出身行伍,最初在種師道麾下,因為西夏連年犯邊,戰事頻發,他手上的人命可不少,不然也當不上提轄。
其實,魯大師已經進入了老種的視野,還被帶在身邊培養,眼看著就要給他升官了,他卻因性子直,得罪了一位監察使。
魯大師是什么狗脾氣?能動手,他絕不只是嘴上嗶嗶。
如果不是老種死命護著,他肯定被拉到十字路口“咔嚓”了!
老種將他調到渭州,也是不想他惹上麻煩。哪成想,他沒安穩幾天,就三拳捶死了鎮關西。
魯智深的大嗓門在寂靜的海面上格外突兀:“哈哈,終于能痛快地殺一場了!”
武松按住他的肩膀,“魯兄,小聲些,我們這是偷襲。”
魯智深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興奮,“哈哈,灑家忘了!待會登了島,灑家要好好收拾這幫禍害百姓的雜碎!”
白鯨島地勢較為平緩,海盜在沿岸建了簡易的木制防御工事。
孫二娘眼尖,指著遠處一座隱約可見的高塔,“武兄弟,前方有哨塔?!?/p>
武松瞇起眼睛:“嫂嫂,你帶幾個身手好的弟兄,先解決哨塔上的守衛?!?/p>
孫二娘嫣然一笑,把胸脯拍得一陣亂顫,“好,就交給我吧。”
她帶著五名神射營將士,劃上兩艘小舟,先行一步。
小島東西南北各有一所哨塔,對他們有威脅的只有兩座,兩只小船分道而行。
待離得近了,幾人便潛入水中,向岸邊游去。
孫二娘三人上了岸,哨塔上有一點微光,只能看到布巾包著頭的半顆腦袋。
上面的兩個嘍啰都睡了過去,有齊腰的護欄擋著,神臂弩也射不到人。
孫二娘氣道:“這群草包,真是一點也不敬業!”
他們只得上去一人,近身刺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