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劫火 第 21 集：掠奪者覺醒

駱駝的鈴鐺在死寂的沙漠里響得像催命符。

瓊斯叼著根枯草，靴底碾過塊碎骨 —— 看形狀是沙骸獸的指骨，上面還沾著點沒刮干凈的暗紅。他押送的物資車隊像條長蛇，在沙丘間蜿蜒，十頭駱駝馱著的帆布包里，裝著給神殿獻祭儀式用的活人祭品，隔著布都能聽見里面微弱的嗚咽。

“媽的，這鬼天氣。” 旁邊的瘦高個戰士啐了口沙，“熱得能煎雞蛋，那些祭品再悶下去怕是要臭了。”

瓊斯沒接話，只是瞇著眼看向前方。地平線處的空氣在扭曲，像被烤化的糖漿，那里是骨核能量場的邊緣，沙粒泛著淡淡的藍光，連駱駝都繞著走，鼻孔里噴著響鼻，不肯靠近。

“還有多久到神殿？” 瓊斯突然開口，聲音啞得像砂紙磨過木頭。他的手無意識地摸著腰間的蝎形圖騰，那玩意兒今天燙得邪門，像是揣了塊烙鐵。

“快了，過了前面的黑風口就到。” 瘦高個掏出水壺遞給他，“喝口？這可是最后半壺綠洲水。”

瓊斯接過水壺，剛擰開蓋子，手腕突然劇烈抽搐了一下。水壺 “哐當” 掉在地上，清水滲進沙里，瞬間被吸干，只留下圈淡淡的濕痕。更詭異的是，他看到那些濕痕在快速變形，慢慢聚成個扭曲的人臉，嘴巴一張一合，像是在說什么。

“你他媽發什么愣？” 瘦高個罵了句，彎腰去撿水壺，手指剛碰到壺柄，突然慘叫一聲。

瓊斯的刺刀不知何時出鞘，寒光一閃，竟活生生剖開了他的喉嚨。鮮血噴在帆布上，暈開朵丑陋的花，瘦高個的眼睛瞪得滾圓，嘴里涌出的血沫里還混著半句話：“你…… 瘋了……”

“瘋？” 瓊斯咧嘴笑了，露出顆缺角的黃牙，“老子清醒得很 —— 從今天起，你們都得叫我‘沙漠之狼’。”

他突然撲向最近的駱駝，刺刀狠狠扎進駝峰，慘叫聲里，他拽過個帆布包，一刀挑開繩結。里面滾出來個 X 部落的年輕姑娘，嚇得渾身發抖，指甲深深摳進沙里。

“1897 年，老子就在這沙漠里搶過商隊。” 瓊斯的眼神突然變得渾濁，像蒙了層黃沙，他扯著姑娘的頭發，把她的臉按在沙地上，“那時候你們 X 部落的女人，見了老子都得跪下來舔靴子 ——”

旁邊的三個戰士終于反應過來，舉著槍喝罵：“瓊斯你他媽瘋了！快放開她！”

瓊斯猛地轉頭，瞳孔里竟泛起沙晶特有的幽藍，像兩小塊凝固的毒液。他突然扯下脖子上的蝎形圖騰，狠狠摔在地上，用刺刀瘋狂戳刺：“什么狗屁沙蝎！老子才是沙漠的王！”

帆布包被他一個個挑開，里面的祭品嚇得尖叫，卻被他像拎小雞似的扔在沙地上。他從物資里翻出塊染血的獸皮，用刺刀在上面刻字，動作快得驚人，沙粒隨著他的動作飛濺，在獸皮周圍聚成個詭異的漩渦。

“看清楚了！” 瓊斯舉起獸皮，上面刻著歪歪扭扭的字：“沙蝎將統治綠洲，掠奪者永存！” 他突然狂笑起來，聲音里混著不屬于他的粗嘎，“當年老子帶的弟兄，搶過突厥人的黃金，燒過傳教士的教堂，這破沙漠里的規矩，從來都是老子定的！”

一個年長的戰士舉著槍慢慢后退，手指扣在扳機上：“你被骨核能量影響了！快冷靜下來，威廉姆斯大人會……”

“威廉姆斯？” 瓊斯突然收住笑，眼神冷得像冰，“那個裝著機械胳膊的廢物？也配讓老子叫大人？” 他突然沖過去，刺刀從那戰士的肋骨間捅進去，轉了個圈才拔出來，“1902 年，老子在黑風口宰過個跟他一樣狂的家伙，尸體現在還在沙子里漚著呢。”

剩下的兩個戰士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跑，卻被瓊斯扔出的刺刀穿透了后心，釘在沙地上，尸體慢慢被風吹來的沙粒掩埋。

瓊斯站在尸體中間，獸皮上的字跡在陽光下泛著紅光。他撿起地上的蝎形圖騰，狠狠踩碎，又從駱駝背上扯下塊帆布，裹在身上當披風，活脫脫一副百年前沙漠掠奪者的打扮。

“把這些祭品都綁起來。” 他踢了踢地上的 X 部落姑娘，眼神里的幽藍更深了，“今晚，咱們重操舊業，去神殿搶點真正值錢的東西。”

——

神殿監控室的屏幕上，瓊斯發狂的畫面被反復播放。

威廉姆斯的機械指關節捏得發白，屏幕里瓊斯踩碎蝎形圖騰的瞬間，他的瞳孔猛地收縮了一下。旁邊的軍醫戰戰兢兢地遞過份報告：“酋長，能量監測顯示，瓊斯押送隊經過能量區時，骨核波動出現異常峰值，持續了整整七秒。”

他指著屏幕右下角的特寫：“您看這里，他的瞳孔在那七秒內完全變成了沙晶色，和沙血戰士暴走時的癥狀完全一致，但……”

“但他沒像那些廢物一樣爆體而亡。” 威廉姆斯接過報告，機械義眼的紅光掃過紙面，“他在吸收能量的同時，還在置換記憶 —— 把自己當成了 19 世紀的掠奪者。”

這發現讓他嘴角勾起抹詭異的笑。之前的沙血戰士只會簡單復制攻擊動作，而瓊斯卻能繼承更復雜的記憶碎片，甚至產生身份認同，這說明骨核的圖騰置換效果比預想中更強大。

“有意思。” 威廉姆斯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機械臂突然彈出根合金管，對準屏幕里的瓊斯，“這蠢貨以為自己覺醒了？他不過是骨核篩選出的記憶容器罷了。”

軍醫猶豫著開口：“那現在要處理掉他嗎？他殺了四個自己人，還……”

“處理？” 威廉姆斯冷笑一聲，關掉監控畫面，“這么好的實驗體，處理掉太可惜了。” 他抓起對講機，聲音冷得像冰，“給我把沙晶牢籠準備好，把瓊斯活著帶回來 —— 記住，別傷著他，我要親眼看看，圖騰置換能讓這頭野獸變成什么樣。”

對講機那頭傳來遲疑的回應：“可是酋長，他現在瘋得厲害，手里還有活人祭品……”

“那就把祭品給他。” 威廉姆斯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讓他鬧得再兇點，我倒要看看，19 世紀的掠奪者，能不能扛住沙晶牢籠的凈化。”

他放下對講機，走到玻璃缸前。里面的骨核正劇烈跳動，表面的血管里，流淌的幽藍液體中竟浮現出無數模糊的人影 —— 有穿著皮甲的古代戰士，有扛著步槍的殖民士兵，還有像瓊斯這樣的現代掠奪者，全都面目猙獰，朝著缸壁撞來。

“快了…… 就快了……” 威廉姆斯的機械臂輕輕貼在缸壁上，沙晶鎧甲從手腕蔓延上來，與骨核的藍光產生詭異的共鳴，“等你們這些記憶碎片把容器填滿，我就能徹底掌控所有時代的力量，到時候……”

他的話沒說完，玻璃缸突然 “咔噠” 一聲，裂開道細微的縫隙。骨核的藍光順著縫隙滲出，在地上聚成個小小的沙蝎，蝎尾直指監控室的方向 —— 那里，正播放著瓊斯帶著祭品沖向黑風口的畫面，他的披風在風中獵獵作響，像面染血的旗幟。

而在黑風口的另一端，沙晶牢籠已經準備就緒。那是個三米見方的金屬籠子，欄桿上布滿了倒刺，每個刺尖都鑲嵌著細小的沙晶，正隨著骨核能量的波動微微發亮，像在等待獵物的到來。

籠子中央的地面上，刻著個復雜的圖騰 —— 那是威廉姆斯新設計的 “記憶剝離陣”，據說能把置換出的記憶碎片強行抽離，變成純粹的能量被骨核吸收。

瓊斯的笑聲從遠處傳來，越來越近，還夾雜著祭品的哭喊和駱駝的嘶鳴。

威廉姆斯看著監控畫面，嘴角的笑容越來越深。他知道，瓊斯的覺醒只是開始，接下來，會有更多的 “掠奪者”、“戰士”、“殖民者” 從骨核的記憶里爬出來，成為他統治沙漠的利刃。

而那些被剝離的記憶碎片，將成為骨核最精純的養料，讓它在獻祭儀式上，爆發出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

沙晶牢籠的欄桿開始發燙，倒刺上的沙晶亮得像星星。空氣中，隱約傳來無數個時代的吶喊，交織在一起，像首獻給毀滅的序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