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楊：單親媽反殺記 第十六章：車票被扣

攥著錢的手心沁出冷汗，把那張皺巴巴的五十塊紙幣洇出深色的印子。

林晚星背著用厚布裹緊的念念，站在鄉(xiāng)車站銹跡斑斑的鐵門前，喉嚨里像堵著團滾燙的沙。凌晨三點的風刮過站臺，卷起地上的塑料瓶，在空曠的候車室里撞出 “哐當“ 的脆響，像在敲她緊繃的神經(jīng)。

懷里的念念又開始發(fā)燙，小腦袋往她頸窩里鉆，呼吸帶著細碎的呼嚕聲。老醫(yī)生塞給她的退燒藥已經(jīng)吃了兩回，卻壓不住那股從骨頭縫里冒出來的熱。市醫(yī)院的地址被她折成小方塊，緊緊捏在錢旁邊 —— 那是這孩子最后的活路。

她摸了摸藏在貼身口袋里的錢：賣了爺爺留下的銀鐲子換來的八十塊，加上昨天牧云偷偷塞給她的二十，剛好夠一張去市區(qū)的單程車票，再剩點給念念買瓶葡萄糖。

“tickets ， tickets 。“ 售票窗口里的女人趴在桌上打盹，搪瓷杯里的茶葉沉在底，結了層褐色的垢。

林晚星把身份證和錢遞進去，聲音壓得很低，怕吵醒背上的孩子：“一張去市區(qū)的票，最早的。“

女人慢悠悠抬起頭，瞇著眼瞥了眼身份證，又瞟了瞟她懷里鼓鼓囊囊的布包，突然嗤笑一聲：“林晚星？“

這兩個字像冰錐扎過來。林晚星的心猛地一沉 —— 這售票員是趙老四的遠房表妹，去年趙家開度假村剪彩，她還端著盤子跟在趙曼妮身后伺候。

“身份證刷不上?！?女人把證件扔出來，塑料殼撞在窗臺上，發(fā)出刺耳的響，“系統(tǒng)顯示，你的身份證被凍結了?！?/p>

“不可能！“ 林晚星的聲音發(fā)顫，“我上周還用來取過匯款......“

“那我就不知道了?！?女人重新趴下去，臉埋在臂彎里，“規(guī)定就是規(guī)定，刷不上身份證，賣不了票。“

林晚星的手指摳著窗臺的裂縫，指甲縫里滲出血絲。她看著女人露在外面的后腦勺，那截染成黃毛的辮子晃了晃，突然想起剛才進門時，看見售票員的電動車上綁著條新絲巾 —— 寶藍色的，和趙曼妮昨天系的那條一模一樣。

是趙家。

他們連最后一條路都要堵死。

“大姐，“ 她彎下腰，額頭快碰到冰冷的鐵窗，聲音帶著她自己都沒察覺的哀求，“我女兒燒得快不行了，求你通融一下，我......“

“通融？“ 女人猛地抬起頭，眼里的嘲諷像撒了把沙子，“林晚星，你當車站是你家開的？趙老板打過招呼，誰敢賣給你票，誰就得卷鋪蓋滾蛋?！?她突然壓低聲音，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識相點就回去吧，別在這兒礙眼，你那丫頭......“

“閉嘴！“ 林晚星的聲音陡然拔高，嚇得背上的念念 “嚶“ 了一聲。她死死盯著售票員，眼里的紅血絲像蛛網(wǎng)蔓延開來，“我女兒好得很，輪不到你咒她！“

“喲，還挺橫？“ 女人被她的氣勢嚇了跳，隨即又梗起脖子，“橫有什么用？沒錢沒勢，還想跟趙家斗？我看你是......“

話沒說完，候車室門口傳來一陣囂張的笑。

“李姐，跟這窮鬼費什么話？“ 趙磊摟著個穿短裙的女人走進來，那女人手里還拎著袋剛買的糖葫蘆，看見林晚星就往趙磊懷里縮了縮，“磊哥，就是她??？看著真晦氣。“

是售票員的親妹妹，在鎮(zhèn)上開服裝店的，平時跟趙曼妮混在一起。

林晚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把那張市醫(yī)院的地址捏得快要爛掉。她背著孩子往后退了半步，目光像淬了毒的刀片刮過趙磊的臉 —— 這張臉上還留著上次被牧云用槍托砸出的淤青，此刻卻掛著貓捉老鼠的得意。

“林晚星，這是去哪??？“ 趙磊故意慢悠悠地晃到售票窗口，從口袋里掏出包紅塔山，扔給售票員一包，“我剛才聽李姐說，你身份證被凍了？嘖嘖，真可憐，怕是連市區(qū)的門都進不去吧？“

“是你干的。“ 林晚星的聲音冷得像冰，“你凍結了我的身份證?！?/p>

“是又怎么樣？“ 趙磊叼著煙，打火機 “啪“ 地一聲竄出火苗，“紅柳村的規(guī)矩，得罪了趙家，就該待在沙子里等死?！?他朝林晚星的方向吐了個煙圈，“你以為找個護林員就能翻天？告訴你，牧云今天去縣里開會了，現(xiàn)在就算你跪下來求我，我也......“

話沒說完，林晚星突然沖過去，不是沖向趙磊，而是朝著售票窗口里的女人撲過去！

“把票給我！“ 她的手穿過鐵欄桿，死死抓住女人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對方肉里，“我給錢！我多給你錢！“

“瘋了！這女人瘋了！“ 女人尖叫著掙扎，趙磊的妹妹嚇得把糖葫蘆都扔了。趙磊罵了句臟話，伸手就去拽林晚星的頭發(fā)：“松開！“

頭皮被扯得像要裂開，林晚星卻像感覺不到疼，另一只手抓起窗臺上的搪瓷杯，朝著趙磊的臉就砸過去！

“砰！“

杯子在趙磊腳邊炸開，熱水濺了他一褲腿。他疼得嗷嗷叫，抬腳就往林晚星肚子上踹：“XX媽的！“

這一腳踹得又狠又準，林晚星像個破布娃娃似的飛出去，重重摔在水泥地上。背上的念念被震得大哭起來，哭聲撕心裂肺，像小刀子割在林晚星心上。

“念念！“ 她顧不上自己胸口的劇痛，連滾帶爬地撲回去抱住孩子。小家伙的臉燒得通紅，嘴唇卻干得發(fā)烏，哭著哭著突然沒了聲，眼睛半睜半閉的。

“念念！念念你看看媽媽！“ 林晚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忙腳亂地去探女兒的鼻息，指尖的顫抖讓她幾乎摸不到那微弱的氣流。

【系統(tǒng)警報：目標生命體征急速下降！體溫 40.2℃，心率低于正常值！請立即前往醫(yī)療點！】

冰冷的機械音在腦海里炸開，林晚星眼前一陣發(fā)黑。她死死咬住嘴唇，嘗到血腥味才勉強穩(wěn)住神 —— 不能慌，一慌念念就真的沒救了。

她抱著孩子慢慢站起來，后背的傷口和肚子的鈍痛讓她直不起腰，卻硬是抬著頭，看向還在罵罵咧咧的趙磊。

“趙磊，“ 她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你今天不讓我走，我就抱著我女兒死在你面前?！?/p>

趙磊被她的眼神看得一哆嗦。這女人的眼睛太嚇人了，紅通通的，像沙漠里餓極了的狼，帶著一股子同歸于盡的狠勁。他下意識地往后退了半步，隨即又覺得丟了面子，梗著脖子道：“你嚇唬誰？有本事你就死......“

“你看我敢不敢?！?林晚星抱著念念，一步一步朝他走過去，“我死了，就有人去縣里告你，告趙家害死兩條人命。到時候你爸的度假村別想開，你的好日子也到頭了?！?她頓了頓，聲音壓低，像毒蛇吐信，“我爛命一條，換你們趙家滿門抄斬，值了?！?/p>

趙磊的臉瞬間白了。他不怕林晚星鬧，就怕她真的死 —— 紅柳村這地方，死了人是要報上去的，要是被捅到上面，他爸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就全完了。

售票員也看出不對，拉了拉趙磊的胳膊：“磊哥，算了吧，別真鬧出人命......“

趙磊咬著牙，死死盯著林晚星懷里的孩子。那小東西還在抽噎，小拳頭攥得緊緊的，不知怎么的，突然睜開眼，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雙眼睛亮得驚人，像埋在沙子里的星星。

趙磊心里莫名一慌，猛地后退一步：“滾！現(xiàn)在就滾！“

林晚星沒動：“我的票?！?/p>

“李姐！“ 趙磊吼了一聲，額角的青筋突突直跳，“給她票！讓她趕緊滾！“

售票員不敢再磨蹭，飛快地打印出一張車票，扔了出來。林晚星彎腰撿起，又把地上散落的錢一張張拾起來，揣進懷里，才抱著念念轉身往外走。

經(jīng)過趙磊身邊時，她聞到他身上的酒氣和劣質(zhì)香水味，胃里一陣翻涌。

“林晚星，“ 趙磊突然開口，聲音陰惻惻的，“別以為去了市區(qū)就沒事了。趙家要辦的事，還從來沒有辦不成的。“

林晚星沒回頭，腳步踉蹌卻堅定地走出候車室。

凌晨的風灌進領口，帶著胡楊林的寒氣，讓她打了個寒顫。她把念念往懷里裹得更緊了些，低頭看了看手里的車票，發(fā)車時間是四十分鐘后。

還有時間。

她走到車站后面的墻角，那里堆著幾個廢棄的紙箱。她把念念放在鋪著厚布的紙箱里，用體溫給孩子焐著冰涼的小手，又從口袋里摸出半瓶水，沾濕棉簽，一點點擦女兒干裂的嘴唇。

“念念，再撐一會兒，媽媽帶你去看醫(yī)生，看完醫(yī)生就好了......“ 她一遍遍地說，像是在安慰孩子，又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就在這時，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是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只有一句話：

“趙磊讓人在你座位底下放了東西，上車后立刻換位置。“

林晚星的心臟驟然縮緊。

是誰發(fā)來的？

她猛地抬頭看向候車室的方向，玻璃門后，趙磊的影子一閃而過，嘴角似乎還掛著冷笑。

放了東西？什么東西？

炸彈？還是......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危險物品信號，位于目標西南方三米處（對應發(fā)車班次座位區(qū)域）。建議立即轉移至安全位置?！?/p>

林晚星的后背瞬間沁出冷汗。她抱著念念站起來，看著遠處緩緩駛進車站的綠色客車，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這趟車，坐還是不坐？

坐，可能會中了趙磊的圈套，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坐，念念的病根本拖不起，鄉(xiāng)醫(yī)院已經(jīng)明確說了不敢收。

風越來越大，吹得客車的玻璃窗嘩嘩作響。司機探出頭喊了句：“去市區(qū)的上車了！“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抱著念念朝客車走去。

她不能退。

為了念念，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也得闖過去。

只是她沒注意，車站對面的沙丘后面，停著輛破舊的摩托車。牧云摘下頭盔，看著她抱著孩子上了客車，眼神凝重地摸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王叔，是我...... 幫個忙，盯著今天去市區(qū)的那班車，趙磊可能要搞事......“

掛了電話，他發(fā)動摩托車，朝著與客車相反的方向駛去 —— 他要去截住趙磊派去市區(qū) “接應“ 林晚星的人。

客車緩緩駛出車站，揚起一陣沙塵。

林晚星抱著念念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眼睛死死盯著斜前方自己原本該坐的座位。那里空著，座位底下似乎有個黑色的塑料袋，被人用腳不經(jīng)意地踢到了角落。

她的手放在口袋里，緊緊攥著那張市醫(yī)院的地址，指尖因為用力而發(fā)麻。

車窗外，胡楊林的影子越來越遠，像無數(shù)個沉默的守護者，目送著她們母女踏上這趟生死未卜的旅程。

而她不知道的是，趙磊正站在車站的屋頂上，看著客車消失在塵土里，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他拿出手機，按下了一個號碼：

“人上車了，按計劃進行。記住，別留下痕跡?！?/p>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嘶啞的聲音：“放心吧磊哥，保證讓她有去無回?！?/p>

掛了電話，趙磊望著市區(qū)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林晚星，這可是你自找的。

到了陰曹地府，可別怨我。

客車駛上盤山公路，顛簸得越來越厲害。念念在懷里不安地動了動，林晚星低頭吻了吻女兒滾燙的額頭，在心里默念：

再堅持一下，念念。

媽媽一定帶你活下去。

一定。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未知車輛跟蹤，距離三公里。請宿主提高警惕?！?/p>

林晚星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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