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井房的土墻剛刷上白石灰,就被村民們圍得水泄不通。林晚星踩著木凳站在門口,手里舉著張泛黃的紙 —— 那是她熬夜畫的合作社章程,墨跡還帶著未干的暈染。
“今天把大伙叫來,就一件事。“ 她的聲音被風刮得有些飄,卻字字砸在人心上,“成立 ' 胡楊合作社 ',一起種棉種麥,賺了錢大伙分,賠了算我的。“
人群里起了陣騷動。王二柱拄著鋤頭往前湊了湊:“晚星丫頭,這合作社...... 真能比單干強?“
“強多少我不知道。“ 林晚星從帆布包里掏出袋麥粒,飽滿的顆粒在陽光下泛著琥珀光,“但用這改良種,再加上咱們的新井,畝產至少翻番。“
老李頭突然往地上啐了口唾沫:“我信晚星丫頭!趙家那承包地去年荒了大半,租金還漲了兩成,誰愛租誰租去!“ 他顫巍巍地舉起拐杖,“我老李頭第一個加入!“
有了帶頭的,村民們立刻響應起來。“我加!““ 算我一個!“ 不到半個時辰,二十戶人家就在章程上按了紅手印,指腹的泥漬把紙面染成了星星點點的朱砂色。
林晚星看著手里沉甸甸的名單,系統面板突然彈出提示:【觸發 “集體協作“buff,作物生長速度 30%,抗災能力提升。解鎖技能 “統一種植“,可同步優化所有合作農田。】
“今晚就分種子。“ 她把麥種和棉種分裝成二十份,袋口用紅繩系著,“麥種先泡三天,棉種拌上防蟲藥,我明天帶大伙翻地。“
消息傳到趙家時,趙老四正在院里砸酒壇。碎片濺到趙曼妮腳邊,她尖叫著躲到一邊:“爸!您發什么瘋?“
“瘋?我看全村人都瘋了!“ 趙老四指著門外,臉漲成豬肝色,“那賤人的合作社才成立半天,就有人來退租!再這么下去,咱們的地全得荒著!“
承包給趙家的三百畝地,今年只租出去四十畝。趙曼妮本來想漲租金逼村民就范,沒想到林晚星突然插一腳,改良種加新水井,把人心全勾走了。
“怕什么?“ 趙曼妮往指甲上涂著紅蔻丹,嘴角勾起冷笑,“她那合作社撐不過三個月。我已經讓人在井水里動了手腳......“
“你又瞎折騰什么?“ 趙老四瞪起眼。上次投毒被抓的事還沒了結,這丫頭又不安分。
“不是毒藥。“ 趙曼妮吹了吹指甲,“是緩效的除草劑,量不大,只會讓麥子長不高。等她發現時,錯過播種期,哭都來不及。“
趙老四的臉色稍緩,隨即又沉下來:“小心點,別留下把柄。“
“知道啦。“ 趙曼妮拋了個媚眼,“爸,您就等著看好戲吧。“
合作社的播種儀式定在三天后。林晚星帶著村民們在地里插了根胡楊木桿,紅綢子在風里飄得獵獵作響。老李頭點燃一掛鞭炮,碎屑落進新翻的土里,像撒了把金豆子。
“開種!“
隨著林晚星一聲喊,二十把鋤頭同時插進地里。改良麥種拌著草木灰撒下去,黑油油的土塊被耙子摟得平平整整。林晚星背著念念在田里穿梭,時不時彎腰檢查播種深度,系統技能 “統一種植“ 悄然啟動 ——
【檢測到 20 畝麥田、15 畝棉田,已同步優化生長參數。預計小麥成熟期 45 天,棉花增產潛力提升至 600 斤 / 畝。】
她摸了摸念念的小臉,小家伙正抓著田埂上的狗尾巴草,笑得口水直流。這丫頭最近學會了叫 “媽“,雖然含糊不清,卻能讓林晚星在累得直不起腰時,瞬間灌滿力氣。
播種后的第十天,麥子冒出綠芽。林晚星清晨去查看時,突然發現不對勁 —— 合作社的麥苗比正常高度矮了半截,葉尖還泛著淡淡的黃。
“這是咋回事?“ 王二柱蹲在地里,手指戳著蔫巴巴的嫩芽,“前天還好好的......“
林晚星的心沉了下去。她拔起一株麥苗,根須果然蜷曲發黑,像是被什么東西腐蝕過。
【系統警報:檢測到微量除草劑成分,來源:灌溉用水。建議立即啟動 “水質凈化“ 技能,需 100 胡楊值。】
又是趙家!林晚星攥緊拳頭,指節泛白。這次更陰毒,用緩釋劑讓人抓不到現行。
“別急。“ 她深吸一口氣,對圍上來的村民說,“是水里有問題,我能解決。“
啟動技能的瞬間,林晚星感覺有股清涼的能量順著水井蔓延開。她讓王二柱重新抽水澆灌,果然,傍晚再去看時,麥苗已經挺直了腰桿,葉尖的黃色也褪去不少。
“神了!“ 老李頭嘖嘖稱奇,“晚星丫頭這本事,跟你爺爺當年一樣神!“
林晚星沒解釋,只是悄悄加強了水井的守衛。她知道趙曼妮不會就此罷休,這場仗還得接著打。
接下來的日子,合作社的莊稼長得飛快。小麥拔節時比趙家地里的高出一大截,棉苗更是郁郁蔥蔥,墨綠的葉片在陽光下閃著光。村民們每天都往地里跑,看著自家的莊稼一天一個樣,臉上的笑容就沒斷過。
趙老四站在承包地的地頭,氣得渾身發抖。他家的麥子稀稀拉拉,棉苗更是黃不拉幾,跟合作社的田地一比,簡直像塊荒地。來退租的農戶越來越多,連最忠厚的張老五都拎著行李走了,說要去合作社當長工。
“爸,要不...... 咱們也用改良種?“ 趙曼妮看著對面的好收成,心里直癢癢。
“你想讓我去求那賤人?“ 趙老四眼睛一瞪,“門都沒有!“ 他突然壓低聲音,“我已經聯系好鄰村的張老板,他說愿意高價租咱們的地......“
“租來干什么?“
“種速生楊。“ 趙老四的眼里閃過一絲狠厲,“三個月就能成材,比種莊稼賺得多!“
趙曼妮愣了愣:“可是...... 那會毀了地力的......“
“管他呢!“ 趙老四啐了口唾沫,“等賺夠錢,誰還守著這破村子?“
他不知道,這番話全被躲在樹后的老李頭聽了去。老頭拄著拐杖,悄沒聲地往合作社跑,心里只有一個念頭 —— 得趕緊告訴晚星丫頭!
此時的合作社,正忙著收割頭茬小麥。金黃的麥穗壓彎了秸稈,收割機在田里穿梭,麥粒嘩嘩地流進麻袋,空氣中彌漫著麥香和汗水的味道。
林晚星抱著念念站在地頭,看著村民們扛著麻袋往拖拉機上裝,每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王二柱跑過來,手里舉著桿秤:“晚星丫頭!畝產 620 斤!比預估的還多!“
【系統提示:完成首次豐收,胡楊值 200。合作社聲望提升,村民忠誠度 50。】
林晚星笑了,眼角的細紋里閃著光。她剛想說話,就看見老李頭氣喘吁吁地跑過來,拐杖都跑丟了一根。
“晚星丫頭...... 不好了......“ 老頭扶著膝蓋,半天喘不上氣,“趙老四...... 他要種速生楊......“
林晚星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速生楊是出了名的 “抽水機“,能在短時間內吸干土壤里的水分,還會釋放有害物質,讓其他植物無法生長。趙老四這么做,是想徹底毀了紅柳村的地!
“他什么時候動手?“
“就...... 就明天......“ 老李頭急得直跺腳,“張老板的推土機已經在路上了......“
林晚星看向趙家承包地的方向,那里靜悄悄的,卻仿佛能聽見推土機的轟鳴。她知道,這是趙家最后的掙扎,也是最狠毒的一招。
如果讓他們種上速生楊,用不了一年,合作社的莊稼就會枯死,連胡楊林都可能受到影響。
“不能讓他們得逞。“ 林晚星的聲音冷得像冰,“通知下去,今晚所有人輪流守夜,誰也不準讓推土機進地!“
“好!“ 村民們異口同聲地答應,剛剛裝滿麥粒的麻袋被他們當成了盾牌,眼里的怒火比夕陽還烈。
夜幕降臨時,合作社的田埂上燃起了篝火。二十戶人家的壯勞力都來了,手里拿著鋤頭、鐵鍬,還有人把家里的菜刀也帶來了。林晚星背著念念,手里握著那把爺爺留下的折疊刀,刀刃在火光下閃著冷光。
遠處傳來了拖拉機的聲音,越來越近。
林晚星深吸一口氣,對身邊的牧云點了點頭。他手里握著獵槍,槍桿上還纏著紅綢子 —— 那是早上播種時剩下的,此刻像條蓄勢待發的蛇。
“來了。“ 牧云低聲說。
車燈的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趙家承包地的地頭。三輛推土機像怪獸一樣橫在那里,趙老四和趙曼妮站在車旁,手里拿著手電筒,照著合作社這邊的人群。
“林晚星!識相的就讓開!“ 趙老四的聲音在夜風中炸開,“不然別怪我不客氣!“
林晚星沒說話,只是舉起了手里的刀。
村民們立刻舉起鋤頭,齊聲吶喊:“保衛土地!保衛家園!“
吶喊聲震得遠處的胡楊林都在發抖,驚起一群夜鳥。
趙老四沒想到他們敢反抗,氣得臉色鐵青:“給我推!出了事我擔著!“
推土機的轟鳴聲響起,履帶碾過土地,朝著合作社的方向開來。
林晚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知道,這是最后的決戰了。
就在這時,系統突然彈出提示:
【檢測到大規模沖突即將爆發,觸發 “胡楊守護“ 終極形態。是否消耗 500 胡楊值,喚醒沉睡的胡楊根系?】
喚醒胡楊根系?
林晚星的眼睛亮了。她想起爺爺說過,胡楊的根能在地下蔓延幾十米,最深的能扎到地下水位線。
“啟動!“
隨著她的指令,腳下的土地突然開始震動。趙家承包地的邊緣,突然冒出無數粗壯的根須,像突然長高的柵欄,擋住了推土機的去路。根須上還帶著濕潤的泥土,顯然是剛從地下鉆出來的。
“什么東西?!“ 趙老四嚇得往后退了幾步。
推土機撞在根須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履帶空轉著,卻怎么也前進不了半步。更詭異的是,那些根須還在不斷生長,很快就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墻,把趙家承包地和合作社的田地徹底隔開。
村民們看得目瞪口呆,隨即爆發出震天的歡呼。
林晚星看著那道根須墻,心里又驚又喜。她知道,這是胡楊林在幫她,是這片土地在守護自己的子民。
趙老四癱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的一切,面如死灰。他終于明白,自己斗不過的,不只是林晚星,還有這片他想毀掉的土地。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警笛聲。林晚星抬頭,看見幾輛警車正朝著這邊開來,車燈的光柱在夜空中劃出明亮的軌跡。
是誰報的警?
她看向身邊的牧云,他卻搖了搖頭,眼神里也滿是疑惑。
警車上下來的警察直接走向趙老四,亮出了逮捕證:“趙老四,涉嫌非法傾倒工業廢料,破壞生態環境,跟我們走一趟!“
趙老四的臉瞬間變得慘白。他怎么也想不明白,這件事明明做得天衣無縫,怎么會被發現?
只有林晚星注意到,警車里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正透過車窗,對她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她的心猛地一沉。
是他。
他為什么要幫自己?又為什么要在這個時候出現?
風穿過胡楊林,發出嗚咽般的聲響,像是在提醒她,真正的危險,才剛剛開始。
而那道由胡楊根須形成的墻,在月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仿佛一道分界線,隔開了光明與黑暗。
林晚星握緊了手里的刀,看著被警察帶走的趙老四和趙曼妮,又看向那個戴眼鏡的男人,眼神變得無比堅定。
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有什么目的,她都會守護好這片土地,守護好身邊的人。
這場戰爭,她必須贏。
因為她是林長風的孫女,是這片胡楊林的守護者。
夜色漸深,篝火在田埂上跳躍,映照著村民們疲憊卻興奮的臉。林晚星抱著已經睡著的念念,站在根須墻前,突然覺得肩上的擔子更重了。
她知道,趙老四的倒臺,只是一個開始。
那個戴眼鏡的男人,就像潛伏在暗處的毒蛇,隨時可能給她致命一擊。
而她,必須做好準備。
迎接即將到來的,更猛烈的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