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坐回龍椅,端起茶杯,試圖用喝茶的動作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可那雙鳳目,卻還是忍不住,帶著幾分惱意地瞪著趙奕。
“說完了你的肥皂經(jīng),還有正事嗎?”
“沒有就滾。”
那語氣,又恢復(fù)了往日的冰冷,甚至還多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有啊!天大的正事!”
趙奕立刻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表情嚴(yán)肅得像是要去奔喪。
“陛下,咱們的影衛(wèi),今天剛開張。”
“是不是得搞點業(yè)績出來,殺雞猴看看?”
武明空抬起手,示意他繼續(xù)。
趙奕湊上前兩步,壓低了聲音,那語氣,活脫脫一個準(zhǔn)備帶人去收保護(hù)費的街溜子。
“國庫空虛,這事您比我清楚。”
“咱們想干大事,沒錢,寸步難行。”
“所以臣覺得,咱們得主動出擊,找點錢來花花。”
“怎么找?”武明空挑了挑眉。
趙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無比“忠厚老實”的笑容。
“抄家啊!”
“之前那個王德法不是死了嗎?可他那個心腹,戶部尚書趙得柱,現(xiàn)在還活蹦亂跳的呢!”
“那老東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屁股底下肯定不干凈。王德法當(dāng)丞相那些年,他跟著撈了多少好處?”
“咱們讓影衛(wèi)去查他!把他家底翻個底朝天,我就不信查不出問題!”
“只要查出來,證據(jù)確鑿,咱們就把他家給抄了!他貪了多少,就讓他加倍吐出來!這不就有錢了?”
武明空靜靜地聽著,手指在龍椅的扶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敲擊著。
趙奕看她沒反對,膽子更大了。
“把趙得柱干掉之后,戶部尚書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
“到時候,咱們就把周顯給扶上去!”
“周顯?”武明空重復(fù)了一遍這個名字。
“對!就是他!”趙奕一拍大腿,“他不是鎮(zhèn)南王那個老東西的人嗎?咱們把他提拔到戶部尚書這么重要的位置上,鎮(zhèn)南王那邊,會怎么想?”
“他肯定會以為,是您怕了他,根基不穩(wěn),在主動向他示好!在拉攏他!”
“這樣一來,他那顆造反的心,說不得就能先安穩(wěn)一陣子。”
趙奕越說越興奮,唾沫星子都快飛出來了。
“這叫糖衣炮彈!”
“咱們先用這些甜頭,把他給喂飽了,喂得他腦滿腸肥,忘了自己姓什么!”
“讓他覺得,您就是個沒斷奶的女娃娃,好欺負(fù)得很!”
“這樣,他就會放松警惕,咱們在南境修鎮(zhèn)國大道,他也不會過多阻撓。”
“等到明年開春,咱們的新軍練出來了,回回炮也造出來了,咱們的刀,也磨得夠快了!”
“到那個時候……”
趙奕做了個手起刀落的動作,臉上的表情,陰狠又得意。
“再跟他算總賬!”
整個御書房,安靜得可怕。
武明空看著眼前這個口若懸河,把陰謀詭計說得跟家常便飯一樣的男人,久久沒有說話。
她之前只覺得,這家伙就是個運氣好,腦子活,膽子大的滾刀肉。
可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看走眼了。
這家伙,哪里是滾刀肉。
這分明就是一頭披著羊皮,卻長著獠牙的惡狼!
他的每一個計策,都像是一張精心編織的網(wǎng),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把人心和局勢,都算計到了骨子里。
朝堂上那幫只會空談?wù)`國的老東西,跟他比起來,簡直就是一群沒開化的蠢貨。
“不止周顯。”
許久,武明空才緩緩開口。
她的聲音,連她自己都沒注意到,已經(jīng)不再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冰冷,而是帶上了一種商議的,平等的味道。
“吏部那個主事,王莽,也一并提拔了。”
“讓他去刑部,當(dāng)侍郎。”
“要演,就演全套。讓鎮(zhèn)南王覺得,朕已經(jīng)把他的人,安插進(jìn)了朝廷的錢袋子和刀把子。”
趙奕眼睛一亮。
行啊,這娘們,腦子轉(zhuǎn)得也挺快!
“陛下圣明!”他毫不吝嗇地送上馬屁,“沒錯!就是這個意思!咱們現(xiàn)在,就是要示敵以弱,讓他飄!讓他狂!讓他覺得,他已經(jīng)勝券在握了!”
“等到他最得意的時候,咱們再給他來個致命一擊!”
武明空看著趙奕那副神采飛揚(yáng)的樣子,點了點頭。
這個計劃,可行。
“影衛(wèi)下面的人事,你自己看著安排。”
她頓了頓,又補(bǔ)充了一句。
“安排好了,寫份折子上來,我批條子。”
“得嘞!”趙奕大喜過望。
這等于是把影衛(wèi)兄弟們的前途徹徹底底地交給了他。
“那臣就先告退了?”他試探著問。
“滾吧。”
武明空揮了揮手,重新拿起了桌上的奏折。
趙奕點頭哈腰地退了出去。
等他走后,武明空卻看著手里的奏折,一個字都看不進(jìn)去。
她滿腦子,都是剛才趙奕那副揮斥方遒,指點江山的模樣。
這家伙……
好像,也不是那么討人厭。
……
趙奕從皇宮里出來,直奔謫仙樓。
頂樓雅間。
天一那張萬年冰山臉,依舊是那副死人樣。
“大人。”
“從今天起,你就是影衛(wèi)指揮同知,正四品。”趙奕開門見山,直接下達(dá)了任命。
“你手下的地字號,還有那些中層的鎮(zhèn)撫司、千戶,你自己看著安排。擬個名單給我,我拿去給陛下過目。”
“是。”天一躬身領(lǐng)命,沒有半句廢話。
就在這時,房門被輕輕推開。
柳如煙端著一盤剛切好的水果,扭著那水蛇腰,風(fēng)情萬種地走了進(jìn)來。
她看到天一也在,只是掩嘴輕笑了一下。
“天一,恭喜高升啊。”
天一那張冰山臉抽動了一下,對著柳如煙拱了拱手,算是回禮。
柳如煙走到趙奕身邊,很自然地挨著他坐下,那身子,軟得跟沒骨頭似的,幾乎要貼到他身上。
她伸出纖纖玉指,捻起一塊晶瑩的葡萄,遞到趙奕嘴邊,那雙桃花眼,媚得能滴出水來。
“大人封了天一的官。”
“那我呢?”
“奴家忙里忙外,替您打理著這么大的攤子,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您,打算給奴家個什么名分呀?”
這小騷蹄子!
天一感覺自己站在這里,就是個一千瓦的大燈泡,亮得晃眼。
他知趣地對著趙奕一躬身。
“大人,屬下先行告退。”
說完,身影一閃,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趙奕張嘴,把那顆葡萄吃了進(jìn)去,順便還用舌尖,在那溫軟的指尖上,輕輕地舔了一下。
柳如煙嬌軀一顫,俏臉?biāo)查g飛上兩抹紅霞,嗔怪地白了他一眼。
趙奕一把將她攬進(jìn)懷里,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開始不老實地在她那驚心動魄的曲線上游走。
他湊到她耳邊,呼出的熱氣,吹得她耳根都紅透了。
“你?”
“你整個人都是我的了,還想要什么官?”
“要不,今天我封你做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