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剛回到府里,屁股還沒坐熱,宮里的旨意就到了。
他心里還美滋滋的。
這小娘們,才半天不見,就又想我了?
他換了身干凈的官服,屁顛屁顛地就進了宮。
一進御書房,就看見楚嫣然也站在一旁,只是那表情,看著有些不對勁。
趙奕沒多想,他對著龍案后的武明空,嬉皮笑臉地行了個禮。
“陛下,您找臣吶?”
武明空將手里的朱筆,重重地拍在龍案上。
“趙大人可真是會辦事啊!”
“當初說好的你四我六,后來新軍又給你二成,那四成朕可是一文錢都沒看到!”
她站起身,一步步從龍案后走了出來。
“朕倒是想問問你。”
“朕的錢呢?”
趙奕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發難,給問懵了。
他臉上瞬間就換上了一副表情,往前湊了兩步。
“陛下,您說的這是哪里話!臣怎么敢貪您的錢呢!”
“臣……臣這不是想著,等賺夠了錢,湊個整數,給您一個大大的驚喜嘛!”
趙奕急中生智,開始胡說八道。
“您想啊,要是今天給您送八百兩,明天給您送一千兩,那多沒意思!一點驚喜都沒有!”
“臣是想著,等攢夠了!到時候,用幾百個大箱子裝著,從宮門口,一路抬到您這御書房!那多有面子!”
站在一旁的楚嫣然,聽得是目瞪口呆。還能這么解釋?
武明空也被他這番無恥的言論,給氣笑了。語氣一挑,
“趙大人,你還真敢說啊!”
“你的意思是,那朕還得謝謝你了?”
“不敢不敢!臣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動您的錢袋子啊!”
“能為陛下賺錢,是臣的福分!臣這點小心思,要是能博陛下您一笑,那就是臣最大的榮幸了......”
武明空被他這番歪理邪說,攪得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了。
她本來憋著一肚子火,準備好好敲打一下這個膽大包天的狗東西。
可現在,火氣全讓他這套連環屁給頂回去了。
楚嫣然站在旁邊,靜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我怎么感覺陛下也不是特別生氣呢!
她忽然覺得,這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很不對勁。
這怎么有點像是尋常夫妻人家,妻子在質問丈夫,為什么把私房錢藏起來不交公!
……
與此同時,謫仙樓。
對面的云頂居二樓,一處臨窗的雅間內。
三個衣著華貴,滿臉橫肉的紈绔子弟,正推杯換盞,好不快活。
他們的視線,卻不約而同地,都投向了對面那座人聲鼎沸、車水馬龍的三層酒樓。
“他娘的,兄弟們,你們看!”
一個生得五大三粗的年輕人,將杯中酒一飲而盡,重重地砸在桌上。
正是禁軍副統領周超的獨子,周虎。
他指著對面的謫仙樓,眼睛里全是**裸的貪婪和嫉妒。
“這謫仙樓,又是賣酒,又是賣玻璃,今天又他媽搞出來個什么肥皂!”
“你們看看樓下那群人,跟瘋了似的!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得賣出去多少錢?這他媽哪是賣東西,這簡直是在搶錢!”
坐在他旁邊的,是吏部尚書孫忠的兒子,孫孜。
孫孜長得尖嘴猴腮,看著就精明。
他搖著扇子,壓低了嗓門。
“周兄,小聲點。這謫仙樓,背景不簡單。”
“我可聽說了,那個趙奕,三天兩頭就往里鉆。現在這孫子可是陛下面前的紅人,又是工部侍郎,又是影衛指揮使,手握大權,咱們不好動吧?”
“影衛指揮使?”
坐在主位上,一直沒說話的錦衣公子,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嗤笑。
他是太原王氏的嫡系子弟,王綱。
王綱給自己倒了杯酒,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臉上全是輕蔑。
“一個暴發戶而已,算個什么東西?就是他爹也不敢和我太原王氏硬碰硬吧”
“孫兄,你這膽子,也太小了。”
王綱放下酒杯,身體前傾,那雙三角眼里,閃著陰狠的光。
“你們看到他門口掛的旗子了嗎?”
“皇家特供!宮廷秘方!”
“她一個開酒樓的,也配用‘皇家’這兩個字?這是欺君之罪!這事,要是捅到督察院那幫老頑固耳朵里,別說他趙奕,就是他爹趙昭,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周虎和孫孜聽了,眼睛都是一亮。
“王兄的意思是……”
王綱的臉上,露出了一個陰險的笑容。
“周兄,你爹不是禁軍副統領嗎?這洛陽城的治安,也歸你們管。”
“咱們就以‘謫仙樓冒用皇家名義,圖謀不軌’的罪名,直接帶人去查封!”
“把那個叫柳如煙的老板娘,給我抓起來!帶回大牢,好好審訊!”
他舔了舔嘴唇,那表情,猥瑣至極。
“你們看那柳如煙,那屁股,走路的時候一扭一扭的,能把人的魂都給勾走。這要是試一下,不得......”
“到時候,關進大牢里,還不是任由我們擺布?”
“咱們就好好‘審審’她,我審完你們接著審!再讓她把那些酒啊,玻璃啊,肥皂的方子,都給交出來!”
“等方子到了手,這日進斗金的生意,不就成咱們哥仨的了?”
周虎聽得是熱血沸騰,他一拍大腿。
“妙啊!王兄,你這腦子,真是絕了!”
孫孜也收起了扇子,臉上全是興奮。
“到時候,得了方子,咱們三人合伙,這錢,還不是滾滾而來?”
三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樣的貪婪和淫欲。
“哈哈哈哈!”
“來!為了咱們未來的金山銀山,干了這一杯!”
“也為了那柳如煙的小騷蹄子,干杯!”
雅間內,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猥瑣的笑聲。
他們誰也不知道。
就在他們隔壁。
一墻之隔的雅間里。
天一正襟危坐,面前放著一壺早已冷掉的清茶。
他手上拿著一塊干凈的白布,正不緊不慢地,一遍又一遍地,擦拭著手中的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