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人怎么走路的,陳總要摔出個好歹,你明天不用來上班了。”蕭建明等一眾公司高管見老人摔倒,也紛紛去扶。
沈言連忙道歉:“不好意思,碰著你了,我扶你起來。”
老者倒是豁達,擺手道:“不礙事,是我走路沒看前面,和這位小兄弟撞上了。”
扶起老者,蕭建明檢查后確認老人身體沒什么事后,一聲火氣開始向撞人者發作。
“你哪個部門……”話剛出口,蕭建明看清來人模樣,立刻傻眼了。
“怎么是你?”
原本就生氣的蕭建明在認出沈言后,怒意更甚,板著臉喝道:“誰讓你來公司的?滾出去!”
“保安呢?門衛呢?誰放他進來的。”
老者看看兩人,有些疑惑,問道:“你們認識?”
沈言向老者道歉后,笑著解釋道:“這位是我岳父,我是蕭家的女婿。”
“誰是你岳父,我認識你嗎?”蕭建明聽到女婿二字,應激反應嚴重:“你給我滾出去。”
沈言尷尬地撓撓臉頰。
老者看看蕭建明,又看看沈言,弄清了兩者的關系,出口勸道:“既然是翁婿,有什么話不能好好說。”
似是想起什么,老者又補充道:“都是一家人,應該互相理解才是,不要鬧得這么難看,免得將來后悔。”
“您老教訓的是。”沈言笑著道:“我們一定好好說,把話說開了。”
老者這么說了,蕭建明也不好再發作。
這位陳總不論從輩分上,還是對蕭氏集團的生意上,都有對蕭建明說教的資格。
所以他冷哼一聲,也沒再對沈言惡語相向。
老人有些老花眼,知道沈言是蕭建明的女婿后,從懷里掏出老花鏡戴上,仔細端詳起沈言來。
半晌,看清容貌后脫口而出:“這位就是你家苒苒逃婚的那位吧。”
話一出口,老人就反應過來說錯話了,連忙找補:“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之前新聞上鬧得挺大,我當時就在現場,見過你的樣子。”
老者和蕭老爺子交好,訂婚宴他也有受邀,所以記得沈言。
沈言并不在意,大方承認:“就是在下了,不知老伯怎么稱呼?”
老者被沈言的在下逗笑,自我介紹道:“老朽叫陳升,是你蕭爺爺的朋友,也算你訂婚儀式的半個見證人。”
“陳伯伯好。”沈言順嘴就叫上了。
“蕭總,你這女婿很有禮貌。”陳升笑的開心,親昵地拍拍沈言的肩膀。
“趨炎附勢。”蕭建明恨屋及烏,沈言不管做什么他都看著不順眼。
“你呀……”陳升搖搖頭,很是無奈:“不要把事業看成生活的全部,要多陪陪家人,多和你的女婿交交心,不要將來后悔。”
蕭建明不以為意,如果可以,他寧愿沈言不是他女婿。
沈言聽出些味道來,這已經是陳升第二次說“不要將來后悔”的話了。
他盯著陳升的面容細細查看。
這位陳總的兩頰凹陷,眼袋深重,堂口有淡淡黑紫,盡管被很好的隱藏起來,但整張臉還是病態叢生。
沈言是看過不少醫書的,對中醫的望聞問切也去專門了解過,就從“望”之一項來說,這位陳總病的不輕。
“陳總你得病了?”沈言沒有直說自己的判斷,而是用試探的語氣詢問。
陳升一愣,隨即有些落寞,強裝的精神一下散去不少:“這么明顯嗎?我還特意讓秘書給我上了點妝遮掩。”
蕭建明聽到陳升承認生病,很是驚訝:“陳總,你病了?嚴不嚴重?”
陳升苦笑:“胃癌,晚期,我的時間不多了,所以項目的事,恕我不能陪蕭總豪賭了。”
“我認識幾個這方面不錯的專家,需不需要……”
陳升的笑容更為無奈:“多謝蕭總的美意了,國內有名的專家全都看過了,國外也跑了好幾趟,外國最頂尖的醫療團隊已經下了診斷,已經太晚了。”
蕭建明沉默下來,陳升的身家不比蕭家差。
而且陳總的女兒就是醫生。
以陳升的家世背景,要是說沒辦法,那恐怕是真沒辦法了。
蕭建明想安慰幾句,一時也無從安慰。
他公司上遇到困難,但好歹身體還是健康的,可陳總……
陳升看到蕭建明欲言又止的模樣,反過來勸慰道:“蕭總,我是沒多少時間了,但你還有時間,一定不要把事業看成生命的全部,親情才是最重要的。”
都說人老了喜歡說教,更注重親親,陳升便是如此。
許是被陳升的情緒感染,不管是蕭建明還是公司的其他高層,心思都不像開始時放在投資的事上,而是想起了自己的家人。
沈言看了陳總的面色一會兒,隨口問了一句:“要不我幫你治治。”
聽到沈言的話,陳升沒有看向沈言,而是向蕭建明求證道:“蕭總的賢婿是醫生?”
蕭建明很生氣,怒道:“你小子胡說八道什么?你以為陳總是看不起醫生還是什么?要你這泥腿子當顯眼包?”
“陳總,你別聽這小子胡說,他就是個老師,還是個被學校開除了的老師,哪懂什么治病。”蕭建明歉意道。
陳升只當是晚輩寬慰自己所說的話,并沒放在心上,婉拒道:“多謝小兄弟的關心了,只是我已經找國外最權威的專家看過,他們都束手無策,我也不指望著還能治好了。”
沈言笑了一下,也不強求。
這個陳總的病如果用他煉制的丹藥,肯定是可以治好。
但沈言之所以有此一問,只是想試試在這個世界學到的醫學知識,他看了不少醫書,但真說起來,實際一次也沒實踐過,他有些好奇這個世界的醫學在他手里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
不過對方不愿意,那就算了。
人無法理解超出自己認知外的事,就是蕭立業至今都沒讓他幫忙治療。
如果非要強行解釋,會很麻煩,不如作罷。
陳升的態度十分和藹,完全沒有其他億萬富豪的傲慢。
見與沈言有緣,就拉著蕭建明和沈言找了房間聊天。
他年紀大了,又身患重病,很多事情都看開了,與沈言二人談的也多不是生意上的事,而是家庭、生活、理想。
沈言并不太理解這種所謂的親情、愛情、夢想、目標,他活這么久,做事一直很隨心所欲,也一直覺得活的隨心一點會讓自己更開心。
親情愛情,甚至是目標之類的,有時候本身也是一種束縛。
以前門下倒是有不少弟子,一輩子的目標就是努力變強,可究竟為什么變強,問他們又說不上來,一切都只是為了變強而變強。
有幾人則告訴自己,變強是為了讓自己站上頂點,再無人可以約束自己,是為了在天地間絕對的自由。
可往往,一旦站上頂點,又會有新的天縱之才將你視作目標,面臨的要么就是被拉下神壇。
要么像之前的至高者一樣,為了維護自己所謂的自由,消除這些妄圖挑戰自己權威的天才們。
屠龍勇者終成惡龍。
沈言也不清楚這些究竟是好是壞,至少他自己更看重眼前的快樂。
他其實心里也是很佩服這些胸懷目標的修士們,奈何他自己是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人,很多目標即便定下了,也很難維持三分鐘的熱度。
與之相比,蕭建明對這些則是興趣不大,聊天時總還想著投資的事,也就陳總在分享營商經驗時才偶爾駐足聽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