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伏?!”
宗歸陽嚇得一個激靈,肥碩的身軀猛地彈起,雙手快如幻影掐訣,硬生生將疾馳的飛舟剎停!
軒轅凌霄被這變故搞得有些發(fā)懵,下意識站起身向前方張望。
遠處天空澄澈如洗,萬里無云,別說人影,連只飛鳥都沒有。
“裝神弄鬼……”軒轅凌霄眼神狐疑,嘴角帶著一絲嘲弄。
吳叔目光掃過陳然,鼻腔里發(fā)出一聲微不可聞的冷哼:“故弄玄虛。”
軒轅凌霄正待開口——
“來了!”陳然冰冷的聲音如驚雷炸響!
嗡——!!!
仿佛空間本身被撕裂!
前方平靜的天空驟然涌現(xiàn)出一片漆黑如墨、翻滾沸騰的“云海”!
其范圍之廣,足有千米見方!更令人頭皮發(fā)麻的是,九條通體漆黑、鱗爪猙獰、長達百丈的恐怖龍影,正在這無邊的黑暗云海中翻騰咆哮!
陰冷死寂的氣息,如同實質(zhì)的潮汐般洶涌壓來,瞬間讓空氣都為之凝滯!
“宗師兄,退!”陳然眼神凌厲如刀鋒。
宗歸陽亡魂大冒,那黑色云海散發(fā)出的威壓讓他神魂都在顫栗!他拼命催動飛舟,試圖撕裂空間遁走!
然而,那看似龐大的黑色云海,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短短三息之間,便以吞天噬地之勢席卷而至!
陳然他們的灰色飛舟,連同軒轅凌霄那艘奢華的巨舟,如同兩片微不足道的落葉,瞬間被翻涌的黑暗徹底吞噬!
“吳叔!!”軒轅凌霄臉色慘白如紙,失聲尖叫,“這…這到底是什么鬼東西?!”
吳叔死死盯著云海中那九條散發(fā)著恐怖威壓的黑色龍影,眼中第一次露出難以置信的駭然:“九…九幽困龍陣?!這失傳已久的邪陣……怎么會……”
他強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朝著翻涌的黑暗高聲道:“不知是哪位前輩在此布陣?在下乃軒轅世家門客吳景!這位是軒轅家公子軒轅凌霄!若有誤會,還請前輩高抬貴手,軒轅家必有厚報!”
……
桀桀桀桀——!
一陣令人毛骨悚然、仿佛刮擦骨頭的怪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層層疊疊,在黑暗的云海中回蕩。
下一刻,三道詭異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毫無征兆地浮現(xiàn)在灰色飛舟正前方!
看清這三人裝扮的剎那,飛舟上所有人,包括吳叔,臉色都驟然劇變!
左首一人,身材高瘦如竹竿,身著慘白長袍,面上扣著一張扭曲哭臉的白色無常面具。他手持一桿灰白招魂幡,幡面上無數(shù)扭曲的鬼臉無聲哀嚎,散發(fā)著攝魂奪魄的陰森氣息。
右首一人,體格魁梧如鐵塔,身穿漆黑短打勁裝,臉上是怒目圓睜的黑色無常面具。他手中握著一根纏繞著幽黑符文、仿佛由無數(shù)怨魂凝聚而成的巨大哭喪棒,兇煞之氣撲面而來。
而居中為首者,身形隱在一件繡滿暗金色詭異陣紋的寬大灰色斗篷之中,臉上覆蓋著一張毫無表情、只有兩個空洞眼眶的灰色石質(zhì)面具。他手持一桿非金非木、符文流轉(zhuǎn)的奇異陣盤,腰間懸掛著數(shù)桿陰氣森森的陣旗和一支慘白骨筆。
三人腰間,皆懸掛著一枚刻著血紅色“燼”字的令牌!
此刻,他們毫不掩飾地將自身那如同深淵般的氣息徹底釋放!兩個元嬰初期!一個……如同巍峨山岳般深不可測的元嬰中期!三股磅礴浩瀚的威壓交織在一起,如同三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向飛舟上的眾人!
“兩…兩個元嬰初期…還有一個…比吳叔你還強?!”軒轅凌霄眼珠暴突,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雙腿一軟,差點癱倒。
吳叔目光死死釘在那三枚“燼”字令牌上,喉嚨發(fā)干,艱難地吐出幾個字:“虛…虛燼會!難道是…諸葛家?!” 軒轅與諸葛是世仇不假,但請動臭名昭著、毫無底線的虛燼會……這手段已然超出了世家爭斗的底線!
……
宗歸陽和鏡琉璃第一時間站在陳然左右。
“陳師弟,鏡師姐!”宗歸陽急得滿頭大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咱們這是倒了血霉,撞上他們尋仇了!目標肯定是姓軒轅的!別管了,趕緊溜吧!”
陳然目光掃過四周翻騰的黑色云海和若隱若現(xiàn)的龍影,搖搖頭:“晚了。此陣已成,尋常手段逃不出去。”
宗歸陽不信邪地試了試飛舟挪移,果然紋絲不動!冷汗瞬間浸透后背,結(jié)結(jié)巴巴道:“我…我有一枚大挪移符!陳師弟你不是也有一枚?鏡師姐,你呢?”他連看向鏡琉璃。
鏡琉璃清冷的容顏在幽暗的光線下更顯蒼白,卻不見絲毫慌亂。她靜靜望著那三道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神深處是決絕的平靜。
見她如此鎮(zhèn)定,宗歸陽心中稍稍松了口氣。
卻見鏡琉璃素手輕抬,毫不猶豫地解下腰間那只精致的金絲儲物袋,輕輕放在陳然手中:“這是我的所有寶物,里面有遺跡地圖。你們不必管我,先行逃吧。”
她聲音清冷依舊,卻透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托付:“若是能活下來,里面有一封信,記得幫我?guī)Ыo我?guī)煾浮!?/p>
“師姐?!”宗歸陽如遭雷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你…你沒有大挪移符?!”
鏡琉璃微微搖頭。
大挪移符珍貴異常,價值數(shù)百上品靈石,豈是尋常金丹修士所能擁有?
宗歸陽眼神一下子變得兇狠,死死盯著黑白無常三人,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大不了一起死,我宗胖子從來不做拋棄同門的事。”
陳然低頭看著掌心尚帶著一絲體溫的金絲儲物袋,眼中掠過一絲復雜難明的光芒。隨后將儲物袋塞回鏡琉璃手中,聲音平靜卻帶著斬釘截鐵的力度:“師姐,收好。你不會死,宗師兄不會死,我們……都不會死。”
鏡琉璃沒有伸手去接儲物袋,眉宇間第一次流露出凄然之色。她萬萬沒想到,第一次離宗遠行,竟會遭遇如此絕境。
三位元嬰境,其中更有元嬰中期大能……這等可怕力量,足以輕易覆滅一方小宗門!
……
那為首的灰袍石面人冰冷空洞的目光掃過飛舟上神色各異的眾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如同砂石摩擦,在壓抑的死寂中響起:“在下玄冥子。此行,只為尋一人。”
“陳然……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