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陸云廷正在書房里伏案仔細(xì)抄寫著《論語》,許安站在一旁為他研墨。
他一邊研墨一邊問道:“公子,你幫江尚書抄《論語》,不怕江姑娘知道后同你生氣嗎?”
陸云廷頭也不抬,不答反問:“你覺得江叔了解漾漾嗎?”
“江姑娘是江尚書的閨女,父女倆的感情看起來也好,應(yīng)是了解的。”許安思考著回答。
“那你覺得漾漾是什么性子?”
許安一下子就聽懂了,“公子的意思是江尚書不會用你抄的《論語》?”
“是不敢。”
“這……”許安覺得不盡然,面露擔(dān)憂,“萬一江尚書用了呢?”
陸云廷書寫的動(dòng)作緩緩頓住,無奈道:“那就是漾漾同我生氣了,我得哄。”
聞言,許安偷笑道:“公子,娶媳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我甘之如飴。”
陸云廷的目光重新落在手中的筆上,繼續(xù)抄寫著《論語》。
他的眼眸柔情似水,每落下一個(gè)字都仿佛距離他和心愛之人的成親之日更近一步。
許安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心里為他感到高興,希望他往后都能如此歡喜。
彼時(shí)的隔壁,江尚書處理完帶回來的公務(wù)后,拿出一本《論語》照著抄。
陸云廷猜對了,江尚書不敢用他抄的《論語》交差。
一旁的隨從見他自己抄《論語》,不解地問道:“大人,您不是讓陸將軍幫您抄了嗎?怎么還自己親自抄。”
聽到隨從的話,江尚書略微不自在地回答道:“我只是隨口一說,哪能真的弄虛作假?”
但其實(shí)不是,白天的時(shí)候,他因?yàn)楸蛔约议|女一視同仁正在氣頭上。
結(jié)果,陸云廷突然過來和他說成親的事。
那時(shí),他真想讓陸云廷幫他抄書。但后面冷靜下來想了想,他又慫了。
以他閨女的性子,發(fā)現(xiàn)他弄虛作假后很大可能會罰他重抄,而且還是重抄好幾遍那種。
他知道閨女是愛他的,但他不敢賭那愛能不能越過閨女的原則。
而此時(shí)此刻的攬?jiān)麻w,江月漾正趴在書案上看著手上的《九九乘法表》。
這是她哥從監(jiān)察司回來后,親自拿過來給她的,并且留下來一句話。
他說溫錦年也看到了《九九乘法表》。
江月漾知道她哥的言外之意,溫錦年知道了,其他人用不了多久也會知道。
一想到給孔祭酒他們上課的時(shí)間要延長,她就覺得好煩躁。
可是,她若是裝傻充愣不教,文武百官怕是有意見,陛下也會不高興。
她和阿樾成親之事也可能遙遙無期。
想到這些,江月漾煩躁地把《九九乘法表》揉成一團(tuán)扔到了地上。
她抱著僥幸的心理問道:【小瓜,你說我讓溫錦年別說出去,他會答應(yīng)嗎?】
【不會,他是皇帝的女婿,還是個(gè)孝子。而且,他希望大夏越來越好,越來越強(qiáng)大!】
江月漾聽后重重嘆息,【算了,也許這一切都是天意。】
話落,她把谷雨叫到跟前,吩咐他去找夜無痕拿空間戒指。
她還是先把蚊香的事情落實(shí)吧。
至于《九九乘法表》的事,等明日睡醒了再說,現(xiàn)在她腦殼疼。
谷雨領(lǐng)命而去,不消兩刻鐘,他就回來了,跟著一起回來的還有夜無痕。
他輕聲喚道:“姑娘。”
“拿回來了?”江月漾還趴在桌子上,因此并未看到夜無痕也來了。
夜無痕撿起地上的紙團(tuán),展開一看,見是《九九乘法表》,一時(shí)不解。
他走到桌邊,放下手里皺巴巴的紙張,彎腰與江月漾保持平視,“你怎么看起來那么頹喪?”
江月漾眨了眨眼,神色疑惑:“夜無痕?”
“嗯。”
“……你怎么來了。”她緩緩坐直了身體。
夜無痕跟著站直,晃了晃帶著戒指的手,理所當(dāng)然道:“來送戒指啊。”
“你給谷雨拿回來就行,不用親自跑一趟的。”
“有事找我?”江月漾接著問道。
“我……”夜無痕大腦飛轉(zhuǎn),快速想了一個(gè)理由,“我來和你說聲謝謝。”
江月漾一聽就知道他是為夜殤的事而道謝,微微一笑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客氣。”
“所以我什么謝禮都沒帶,就一句道謝。”夜無痕揚(yáng)起了一個(gè)大大的笑臉。
江月漾抿唇一笑,揮手屏退谷雨后,又問:“叔叔回去了?”
“嗯,今早離開京城了。”
“你們相處得怎么樣。”
夜無痕想了想,回道:“比想象中要和諧,他也不似傳言那般可怕。當(dāng)然,這也許是因?yàn)槲沂撬麅鹤印!?/p>
“不管怎么樣,總體來說結(jié)果還不錯(cuò)。”
“嗯。”
江月漾朝他伸手,“戒指給我。”
夜無痕把戒指取下來給她,問道:“你這次又想放什么東西進(jìn)去。”
“蚊香。”
“蚊香?”
話音剛落,江月漾就把戒指遞回去給他并解釋道:“駐守宮門的禁軍長時(shí)間被蚊子困擾,我答應(yīng)賣蚊香給他們。”
夜無痕接過戒指戴好,想到她剛剛頹喪的樣子,不禁問道:“你剛看起來不太精神,是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沒,就是我可能要教他們乘法了。”
“嗯?”夜無痕疑惑。
江月漾便把她向元帝舉薦用現(xiàn)代化記賬方式,元帝讓她教孔祭酒他們學(xué)習(xí)阿拉伯?dāng)?shù)字,以及她不想教乘法卻暴露《九九乘法表》的事情告訴了他。
夜無痕瞥向被他放到桌面上的《九九乘法表》,原來她先前是在苦惱這個(gè)啊。
江月漾煩躁地說道:“陛下知道后一定會讓我教他們的,我都不懂怎么教。”
乘除法她會,但她不太會教。
白天的時(shí)候,她本來想試著教阿樾學(xué)習(xí)乘除法,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么說。
聞言,夜無痕將腦袋湊到她面前問:“要不要我?guī)湍悖俊?/p>
“你要怎么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