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白嫖你,還要你付費。
費用還不是銀兩黃金這種世俗之物。
對于道庭和劍閣來說需要付出的都是圣物,即便是離山從不稱呼什么圣物,但太祖那片普通的藥園子里,也都是稀世藥材,每一樣仍進人間,可能都會掀起腥風血雨。
而且好處還沒有,只畫了一個大餅。
燕游集覺得這是一筆虧慘的買賣,偏偏這時...方執白開口:
“能說說世子是怎么破的二境嗎?”
于是鐘姨就講她本是給趙御龍趙卸甲授課,趙乘風卻開始呼吸吐納的事情講述了一遍,順便還講了一下慈摘苑對于先天炁的看法。
方執白聞言后沉默了片刻:“這么看來,應是誤打誤撞開始修行,導致體內有了元氣,元氣調動先天炁,先天炁又滋養生靈神智,世子早慧的原因大概率就是如此了。”
鐘姨點頭表示認可:“我也是這么想的。”
方執白嘆道:“這是大福大報啊!”
趙乘風:“……”
嘆完后方執白迅速收斂心神,側頭偏向了趙乘風所在方位,問了句:“世子,你想要盡快開始修行,還是穩妥一些慢慢成長?”
眾人目光同時也看向了他。
趙乘風沒有任何猶豫:“盡快修行。”
他又道:“而且我發現爆體之后,我看的更遠了,聽的更清楚了,嗅覺異常敏銳,一旦全神貫注所有處于運動軌跡里的事物都會慢下來,而且我更有力量了,似乎重塑的骨骼,內臟,以及經絡都更強韌了。”
方執白沒爆體過,但能理解其中的道理,應該還是先天炁的滋養才會導致這種變化,不過這些在他看來不重要,他問道:“可是爆體不疼嗎?”
趙乘風笑著回答:“疼啊,疼的要死,但,沒關系。”
趙擎山如刀般潦草的眉蹙了起來。
二娘露出心疼之色,鐘姨抿了抿唇,趙卸甲趙御龍兩兄弟下意識的纂了纂拳,他們都見證過趙乘風爆體之時的慘劇,小小的軀體血污彌漫,干癟的像是剛被宰殺掏空血肉后的獸皮。
不用去親身體會,只是看著那幅畫面都知道會有多痛。
而包括林凜和燕游集在內,只要去過棲魂山與那陽光明媚的牢房都清楚,為什么趙乘風會想都不想就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方執白不知道這些,但感受到了世子聽似輕松的回答里,透露著的某種堅決,于是道:“其他人我不管,既然世子你這么說了,我方某哪怕去偷,也會把離山那片藥院里你需要的藥摘來。”
他一表態,林凜緊隨其后:“既然方前輩都如此說了,我也把話放這,劍閣的花我會去要,師尊上次就很大方,沒理由這次會吝嗇。”
兩人的話不說擲地有聲,但也鏗鏘有力。
燕游集:“……”
腦海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倆是托吧?
就想坑我道庭靈泉圣水是吧!
不過細想的話,方執白他多少還是能理解的,因為離山與鎮北王府本來關系就近,更何況意道天賦者舉世難覓,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受了老天眷顧同屬北昭陣營,下血本也不為過。
但...林凜你是什么情況,劍閣與鎮北王府相隔萬里,劍閣又不問世事只守人間西海,來王府打好關系沒問題,但這也需要看代價,劍閣的花那是多珍貴的圣物...
難不成就因為你扭扭捏捏的喊了兩句話,世子回了一聲好啊,就性情了,你看起來也不像性情中人啊!
正心中腹誹間,所有的目光再次集中在了這位道庭殿主身上。
燕游集沉默,他媽的又把老子放在火架上烤是吧?
他告訴自己決定絕不能意氣用事!
這一次,他的理性也終于戰勝了感性,他決定退出這場名師爭奪戰。
促使他做出這個決定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目前的成本過于高昂。
更重要的是他覺得如此這般的情況下,他哪怕參與進其中與方執白的競爭獲勝可能也不大。
念師太過珍貴。
意道是公認的五道之首,雖然他不這么看,但他的祖宗道尊這么看...
對于年輕人的誘惑力也太過強大,九州四海有句話說得好,沒有幾個男孩能夠拒絕飛劍,可終歸是有,但沒有任何人能拒絕意道,一個沒有。
因為一眼看殺的那畫面太美!
屆時,二娘替趙乘風說一句,謝謝殿主這段時日的教導,但乘風可能對術道的興趣還是差了些,就此別過,大家都有光明的未來...自己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而且不得不提的是,燕游集覺得自己已經看透了貪得無厭的鎮北王府!
這還沒正式收徒,就已經如此,若是真收為徒,自己豈不是要被當土財主刮地皮?
不得不承認,燕游集的確具備大人物的果斷,這一刻決心做了斷舍離,沒有因為之前所謂的‘沉默成本’和的確看趙乘風順眼而沖動上頭。
他此刻輕啟了微薄的唇,打算說出……
“殿主不急,乘風即便再次爆體也是至少是明年的事,道庭畢竟身處南昭,王府陣營是大昭。”
二娘搶先一瞬先說完了這番話,然后一頓不待燕游集開口,她就看向了鐘姨又道:“藥很缺嗎,如若乘風開始修行,下一次爆體已經不夠用了嗎?”
鐘姨站起,對燕游集微微點頭,然后看向二娘:“是缺一些,但唯獨不缺道庭的圣水,雖然這等珍貴之物是主材,但道庭出手闊卓,殿主慷慨大方,上一次足足送來了一壺!”
此言的意思就是暫時用不到燕游集回道庭賣臉大出血。
另一層意思則是,只要方執白與林凜點了頭,短時間內就不缺藥。
也就是說,燕游集不用因為這個退出爭奪...
“殿主你想說什么嗎,看你欲言又止了幾次。”
“沒,沒,你們說。”
二娘:“既然如此,三位先生既然來到北境想來也不急,這幾日就先逛逛臨北城,賞一下北境風光,待乘風可以開始修行時,就勞煩各位先教導著了。”
說完,她對三人微微做福。
這話本身沒有問題,二娘的禮數也已到位,可燕游集不知是不是剛才過度思考成了慣性,踩在坑別上一直沒掉進去,以至于總覺得有點問題...
他又仔細的咂摸了咂摸,品不了不同的味道。
這他媽就是先嘗后買!
真教上世子了,這孩子又這么順眼,萬一處出感情了,屆時如何自處?如何狠心不管這孩子?
奸詐!
二娘他媽的不愧能是能獨自一人掌管北境大后方的女人!
——八百個心眼子全長她身上了!
燕游集此時知道如果自己再不出聲就等同于默認。
但還沒躊躇好語言時世子已經起身。
他居然跟個小大人似的舉起了杯子,用誠懇還帶著稚氣未脫的聲音道:“乘風先謝過三位先生了!”
方執白舉杯。
林凜舉杯。
燕游集也不知為何,也舉起了杯。
三人與世子一飲而盡。
飲后,他看著趙乘風對著自己帶有感激之意的笑,心下百味雜陳。
桌那頭二娘拿起了世子剛剛放下杯,緊張語調高高挑起道:“乘風你喝的是酒?”
“非酒不足以表示...”
話說到一半,明顯感覺到酒意上涌,一股眩暈感來襲的趙乘風晃了晃小腦瓜看向了孫長河,想起了去年微雪飄蕩的長街,:“孫叔,你騙我...”
孫長河嘆了口氣:“去年你才一歲,那能讓你真喝酒呢...”
沒等聽完這句話,趙乘風還有些嬰兒肥的小臉已然通紅,微長著小嘴,身子一歪,栽倒在了二娘懷里,竟是已然醉倒。
燕游集看著這一幕,露出了一副痛心疾首卻又無可奈何的糾結表情。
隨即他提起了桌上專為修行者而制的北境名酒直接倒進了口中,狂放不羈初顯,感性再次戰勝理性..
心中是:媽的,若是能得此一徒,坑又如何?
認了!
太他媽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