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婆子帶著兩個鼻青臉腫的孫子回去了,臨走前還被顧老首長與周父輪番教育了一頓。
其實大家都明白,教育一次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章婆子頂多老實一陣子。
大院里的婦女主任對她的思想工作也沒少做,大錯沒有,小毛病不斷,像這種滾刀肉,非常令她們頭疼。
最后還是找到他那后勤部的兒子,好好地說道了說道,讓他約束好自己的家人,也希望他能多疼疼自己媳婦,雖然章部長年紀比較大,又找了個小媳婦,但家里的事,不能總讓他娘一個人把持著,他也得多回來,看看,管管。
這個章婆子都不知道被思想教育過多少次了,就是屢教不改,家里的媳婦也被她磋磨的不像樣子。
但那媳婦也是個 綿軟的性子,她自己都不站出來訴苦,誰閑著沒事去給她仗義執言。
以前也有過替她說話的,但那媳婦最后還怪人家多管閑事。
所以,章婆子家的事,外人都是能躲則躲,又礙于章部長的面子,即便小孩子之間打架,最后也是爭吵一頓,最后還以章婆子替孫子道歉,不了了之。
章婆子也沒想到,今天會遇到硬茬子。
更沒想到自己兩個大孫子,竟然被一個四歲多的丫頭片子給打了。
雖然很氣憤,但有兩位首長在跟前,她不好耍渾,不得不咽下這口氣。
哼,來日方長,等她尋到機會,一定會把孫子們的這頓打還回去的。
章婆子走了,周父來到顧首長面前,敬了一禮,感激道:“多謝首長。”
顧首長剛才在這里,章婆子才沒有機會去回擊。
顧首長一臉和藹地擺了擺手,笑著道:“是你家的兩個小娃娃厲害。”
尤其是那個小女娃,剛才揍人的氣勢還挺唬人的。
顧首長又閑談了幾句,繼續去散步了。
剛才這邊的吵鬧,附近的家屬們也沒放在心上,畢竟家屬院里隔三差五地就能聽見孩子的哭聲。
不是這家打孩子,就是那家的孩子們在打架,這一大早的本就時間不夠,都急匆匆地做飯吃飯,然后去上班呢,誰有閑心出來看熱鬧。
像章婆子這種什么也不干,一心磋磨兒媳婦的婆婆大院里沒有幾個。
周慕白從周母懷里接過蘇茉淺,拍了拍她身上的土,直接抱著回家吃飯了。
他在路上還叮囑蘇茉淺,如果那兩個熊孩子再找事,下次接著打。
蘇茉淺高興地點了點小腦袋,她會聽小叔話的,她可是個聽話的好孩子。
周賀然跟在身后,眼神亮晶晶地看著淺淺妹妹。
他和淺淺妹妹揍了家屬院里的小霸王,開心。
他明天開始要努力扎馬步了,他得把自己變的更強大,才能保護好淺淺妹妹。
等以后他和淺淺妹妹一起打架的時候,他得多出拳頭才行,要不然淺淺妹妹會手疼的。
幾人前后腳地回到了家,周母開始張羅著吃早飯。
周賀然一直圍在蘇茉淺身邊,他不是幫淺淺妹妹打水洗臉,就是遞毛巾擦臉的,最后還替淺淺妹妹重新扎了個好看的小揪揪。
蘇茉淺看著面面俱到的賀然哥哥,大眼睛里滿是不解。
雖然賀然哥哥以前也是這樣,但今天好像格外殷勤了些。
如果賀然哥哥后面有尾巴的話,此時一定是搖擺個不停的。
周慕白還是第一次見這么勤快的大侄子,但讓人看的眼疼,他這個當小叔的,都沒享受過侄子這么周到的服務。
“賀然,去擺碗筷!”周慕白終于看不下去了,吩咐侄子去做事。
“團長,我已經擺好了,椅子也都放齊了。”
周慕白瞪了眼小松,這個沒眼力勁的真是顯著他了。
周賀然一聽小松叔叔都做好了,繼續圍著淺淺妹妹轉。
周母笑呵呵地看著孩子們打鬧,招呼著他們趕緊吃飯。
一頓早飯,依舊是在溫馨的氛圍中熱熱鬧鬧地吃完了。
吃完飯后,周父去上班了。
周慕白與小松暫時沒事做,在院子里教孩子們打彈弓,不遠處豎了個靶子,讓蘇茉淺與周賀然練準頭。
一個小時后,蘇茉淺與周賀然打中的次數越來越多。
站在一旁的小松看的目瞪口呆。
還不等小松夸兩句,院門被人敲響了。
周慕白沒有起身,依舊懶洋洋地坐在躺椅上。
小松去開的門。
當看見門口的三個人時,也是愣了愣。
蘇茉淺與周賀然收了彈弓,齊齊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門口的人看見小松這個傻大個站著也不說話,滿臉堆笑道:
“你們團長在家嗎?我這是回來取東西的時候,在大院外邊遇見了周阿姨,順便把人給你們帶過來了。你們忙著,我先走了。”
女人說完話,她那眼神還在院子里轉了一圈,當看見周慕白的時候,趕忙轉身離開了,腳步匆忙的樣子,就像是躲什么瘟疫似的。
周慕白聽見聲音后,只是掀了掀眼皮,離開的這個女人是隔壁方叔叔家的大兒媳婦,好像是在街道辦上班,這個女人和云家的關系不錯。
看來她領人進門是假,來看看他臉上的‘恐怖’是真。
周姑姑和她身后的人,越過小松,一臉微笑地走了進來。
蘇茉淺看著周姑姑,又看了看周姑姑身后的年輕女孩子,小眉毛都快擰在一起了。
周姑姑看見坐在躺椅上的周慕白,滿臉微笑道:
“慕白啊,姑姑又來看你了。”隨即又對身后的年輕姑娘,語氣熟稔地介紹道:“這就是慕白,你們有些年沒見過了吧?”
周母聽見動靜從客廳里走了出來。
當看見小姑子與她身后提著禮品的姑娘時,眼里閃過不悅,說出來的話也不是很客氣:
“翠蘭啊,你這整天不上班能行嗎?可別回頭工作沒有了,再賴到我這個當嫂子的身上。你今天過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周母說的是找她,言外之意是周姑姑的到來,沒有其他意思。
周翠蘭好像沒看見周母的不高興,依舊滿臉笑容道:“嫂子瞧你說的什么話,我今天來當然是有好事啊。”
周翠蘭覺得自己做了件天大的好事,侄子都這個樣子了,還有姑娘上趕著嫁,不是好事是什么,她這可都是為了老周家好。
如果慕白一直不結婚,她這個做姑姑的臉上也沒 面子,紡織廠的街坊四鄰誰不知道她有個在部隊里當大官的大哥,更知道她有兩個非常出息的侄子。
一個犧牲了,另外一個至今還沒結婚,他們那些嘴碎的,每次看見她都問上一句,她娘家那個出色的侄子結婚了嗎?
問的她臉上都掛不住。
如果侄子娶了他們紡織廠比較搶手的姑娘,那她的臉上也能有面。
萌萌不僅長的漂亮,又是坐辦公室的好工作,他們紡織廠里的小伙子,都快搶破了頭,奈何人家萌萌姑娘是個眼光高的。
看不上紡織廠的工人。
蘇茉淺站在一旁,打量著周姑姑身后的年輕姑娘。
寬臉,大眼,個子挺高,有點壯實,應該是婆婆們眼里的順眼兒媳婦。
這姑娘看見小叔的臉時,眼里閃過驚恐,退縮,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又非常堅定地看向小叔,眼神漸漸有了崇拜之色。
蘇茉淺看的稀奇。
年輕姑娘的眼神倒是挺干凈的,看不出什么算計,就是不知道為什么非得嫁給小叔。
周姑姑滿臉堆笑地介紹道:“嫂子,慕白,這位是徐萌同志,她是我們紡織廠的會計,工作很好,今天過來呢,就是特意看看慕白的病情。”
周母眼神極冷,不管這個女同志是干什么的,沒有他們的同意,哪里有自己親自上門相看的道理。
年輕女孩子不懂,難道這個小姑子也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