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您怎么能這樣?”
安迷修也急了,馬上辯護道,“戰(zhàn)爭本就如此。
當(dāng)年玉門關(guān)如果將軍贏了,現(xiàn)在的人類還存在嗎,柚子先祖也是或許根本不知道前因后果。
只是單純的認為戈爾法代表正義,所以提供幫助。”
“一件事從來沒有好壞,只有立場不同。
您當(dāng)年教導(dǎo)我,阿瑞斯鎧甲軍人決不允許濫殺無辜,那是懦夫的表現(xiàn)。
我一直記在心里,奉為圭臬。
現(xiàn)在看看您自己,為了贏已經(jīng)丟掉阿瑞斯軍人的正義和善良。
一路上殺害多少無辜人。
有多少顆無辜的星球被毀滅,多少生命因此被剝奪繁衍生息的機會?”
“混賬!”
路法聽得怒火三丈,用手指著安迷修,氣的發(fā)抖道,“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導(dǎo)我!”
安迷修絲毫不怕,挺起胸膛反駁:“從來沒想過要教導(dǎo)將軍。
只是將軍曾經(jīng)教給我的人生道理。
現(xiàn)在做的卻是相反方向。”
庫忿斯和喬奢費悄悄對視一眼。
好家伙。
兩父子要么不見面,見面便是尖鋒對麥芒。
得虧是安迷修安隊長,換成它們兩個,誰敢這樣和將軍擺大道理。
那是大不敬。
不過安迷修也說出了它們的心聲。
曾經(jīng)的將軍可不是這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甚至有時候毫無底線道德。
“你……”
路法氣個半死。
恨不得一巴掌拍醒逆子。
居然當(dāng)著沙隆斯它們的面,當(dāng)場與我作對,今天要是不壓制它。
還得了?
不過安迷修的話也確實讓它想起了還在為阿瑞斯星出生入死的時期。
身邊的人,不論喬奢費還是庫忿斯,亦或者庫拉等等。
都是它一手帶起來的。
那個時候教導(dǎo)每個下屬,嚴格遵循規(guī)定辦事。
比如不殺平民百姓等等。
作為鎧甲軍人,是戰(zhàn)士,對手無寸鐵的弱者動手是恥辱。
只有誰才會這樣做,無家可歸的宇宙強盜。
安迷修做到了。
它一直將那些話記在心里,直到現(xiàn)在。
這也是路法能一路走來,多次忍讓安迷修破壞團結(jié)的源頭。
“將軍,我是決不允許你傷害柚子。”
安迷修現(xiàn)在顧不得其他,只想好好保護柚子。
路法來回踱步。
最后走到安迷修面前,情緒收斂不少。
它道:“安迷修,你能將我說的話一直記在心里,這點很好。
當(dāng)初我們?yōu)榱税⑷鹚箻s譽征戰(zhàn)數(shù)千年。
多少出生入死的弟兄死在戰(zhàn)場上,無法魂歸故里?”
“大家認為那么是榮譽。
可一切塵埃落定,我們的下場怎么樣,你親身經(jīng)歷不需要我多說什么。
污蔑、造謠、摸黑、扣帽子……
皮爾王曾是我的王,也是我朋友。
結(jié)果怎么樣?”
“所謂的社會言論,不過都是皮爾王散播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將我永遠關(guān)押在重磁監(jiān)獄。
它害怕我的威望比它高,會奪取王位。”
“哼!”
“可笑至極,真要奪取王位,它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
我們成也榮譽,敗也榮譽。
當(dāng)年交出兵權(quán)是為了向皮爾王獻出我的真心,告訴他從來沒有想過要背叛它。”
“皮爾王辜負了我,掌握兵權(quán)之后,不經(jīng)過三院會審。
單獨開個小會,將我們定上惡毒貪嗔癡三絕罪。”
“哈哈哈哈……”
說到這,路法仰頭發(fā)出凄厲的笑聲。
“如果我們是殺人如麻,無惡不作的宇宙海盜,這樣的罪名我路法認。
只可惜我是鎧甲三軍總長。
指揮三軍,東征西戰(zhàn),拿下整個銀河系守護權(quán)。
徹底鞏固阿瑞斯在銀河系中心地位。”
“這樣的成就不說未來享受全族人信仰愛戴,至少也得是個安享晚年。”
“從天堂到地獄的落差,是皮爾王教會我的。”
“太平本是將軍定,不許將軍見太平,皮爾王就是這樣對待我這位功臣的?”
“我不服。
有能力幫阿瑞斯打下整個銀河系,也有能力重新來過。”
說到這。
路法眼神慈祥的看向安迷修,四目相對。
“只不過,這次的手段會比較殘忍,不像之前那樣師出有名。
可……我路法也是在按照規(guī)則行事。”
“別忘了,統(tǒng)一銀河的規(guī)矩,是宇宙王定下的。
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人類太弱小了,它們未來就算不被我們淘汰,也會被其它更先進的文明淘汰。
有憐憫之心是好事,但立場一定要分清楚。”
“安迷修,有沒有想過當(dāng)初如果拿下地球能晶,我們早就返回阿瑞斯。
將皮爾王的陰謀詭計揭穿。
那里還有這些事?”
安迷修深吸一口氣,依舊說:“既然這樣,我們不如收手吧。
不要所謂的鎧甲榮譽,那些東西曾經(jīng)擁有過就可以了。
待在地球上,安靜過完下半生。
不是挺好的嗎?”
“愚蠢。”
路法捏緊拳頭,手都已經(jīng)抬起來。
咬咬牙還是沒有打下去,畢竟是自己兒子。
喬奢費這時也鼓起勇氣說:“將軍,我覺得……安迷修說得對。
當(dāng)年的失敗,也許是上天注定。
明明只差一顆,愣是卡在這個地方一千二百多年。
幾千年過去,咱們能不能算了?”
“哈哈哈哈~~~”
路法又一次被氣笑了。
最后看向庫忿斯,問它,“那你呢庫忿斯,是不是也和它們兩個的想法一樣?”
“呃……我,,,我覺得吧。
可能已經(jīng)習(xí)慣地球上的生活,人類的文化也許……并沒有我們想象中的那么原始。
和阿瑞斯星相比會差一些,但這樣還沒有走出太空的族群。
在處理人與人之間的情感上,會更單純些。”
庫忿斯沒有直接明說。
但也相當(dāng)于是明說了,立場是站在人這邊的。
看著三位被重點培養(yǎng)的隊長,只是經(jīng)歷過人類千百年生活便已站到自己的對立面。
心中莫名有些傷悲。
連它們也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跟不上節(jié)奏。
“你們?nèi)齻€是要背叛將軍嗎?”
庫拉憤懣的站出來質(zhì)問。
相比起它們在人世間游玩千百年,自己時刻保護將軍的基因,注意每一代藏修者的生活狀況。
勞心勞力,只為了能夠等待將軍復(fù)活。
本來將軍使用最后的意念將它們?nèi)魂犻L從鎮(zhèn)魔塔解放出去。
為的就是能夠早日恢復(fù)實力,從而返回來拯救將軍。
它們倒好。
玩著玩著還玩出感情來了。
如果能早點把將軍從鎮(zhèn)魔塔里解放出來,可能只需要幾百年時間。
根本花不了一千二百年。
庫忿斯趕忙搖頭:“胡說,我是絕對不會背叛將軍。”
“我也不會背叛將軍。”喬奢費也跟著回答。
安迷修自然也是如此。
不管立場如何。
背叛將軍的事情,絕對做不出來。
“既然不是背叛將軍,為什么當(dāng)年把你們?nèi)齻€放出去,恢復(fù)實力后卻沒有返回鎮(zhèn)魔塔拯救將軍?”
“恐怕不是將軍運氣好,現(xiàn)在會依然待在鎮(zhèn)魔塔內(nèi)出不來。”
“這不是背叛是什么?”
“別告訴我,剛進入人類社會,就被花花綠綠的世界吸引。
搞笑。
征戰(zhàn)成千上萬顆敵對星系,什么樣的場面沒見過,真會看上地球這點風(fēng)景人文?”
庫拉也是直接罵了出來。
它們簡直辜負將軍苦心栽培,話說回來,就不該把資源傾斜過去。
如果都給自己的話該多好。
至少會老老實實按照將軍的吩咐去辦事。
喬奢費識趣的閉上嘴。
都幾千歲的人精,別扯什么有事來不了,忘了之類的。
其實就是不想來救。
或者說,它以為它會救,不用自己也行。
結(jié)果安迷修早就不想過那種打打殺殺的生活。
師出無名的征戰(zhàn),每一次轟炸行星,看著成千上萬生命族群因此而毀滅。
內(nèi)心無比煎熬。
如今將軍被封印住,也正好可以輕松一下,放個假。
這就是安迷修的想法。
喬奢費倒不是一開始就不喜歡這種打打殺殺,也沒有多少心理包袱。
融入人類社會之后,很多東西吸引了它。
導(dǎo)致真的忘記去救將軍。
最終恢復(fù)實力的時候,也已經(jīng)習(xí)慣眼下的平安生活,不想再過那種爾虞我詐的日子。
至于庫忿斯。
那就是個人間極品混子。
因為是阿瑞斯星人,吃一點東西能撐好久餓不死,也不愿意干活。
從宋朝一路流浪到現(xiàn)代社會。
憑借的全是躺。
現(xiàn)在只是躺習(xí)慣了而已。
再加上最近遇上麗麗,讓它從未享受過情感的阿瑞斯人感受到愛情的撫摸。
一下沉淪其中。
不過它這種,是最好治的。
“反正我沒有背叛將軍。
只是懇請將軍拿走基因后,不要傷害柚子,她是無辜的。”
唯有安迷修能繼續(xù)硬扛下去。
庫拉鄙視道:“呵呵,對人類女性動情,真有你的。”
“怎么,誰說想保護人類女性就是動情?
不能是朋友之間互相幫助?”
安迷修絲毫不慣著庫拉,強硬懟回去。
庫拉雙手抱胸,冷嘲道:“安隊長,一個普通朋友值得你這樣去觸怒將軍?
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何必遮遮掩掩。
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安隊長。”
“庫拉,你到底想說什么?”安迷修瞪過去。
庫拉毫不示弱的瞪回來:“我想說,安隊長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為阿瑞斯人,多少條鮮活生命死在你手里。
別以為自己有點憐憫之心,就要和我們這些以前的戰(zhàn)友劃出界限。
裝什么好人?”
“從逃離阿瑞斯開始,你就一直在暗地里對敵人釋放出所謂的善良。
知不知道這就是在背叛將軍,也是在背叛你的戰(zhàn)友。
記住了,我們才是一個群體。”
“你和人類永遠融不到一塊去,阿瑞斯人就是阿瑞斯人。
不是跟人類女性談個戀愛,就能變成地球人。”
“如果柚子醒過來,知道你安迷修就是讓人深惡痛絕的幽冥魔,她會怎么想你?
就算她覺得你是個好人。
還會不會和你走近?會不會防備你?”
“哪怕她接受和你在一起,她媽媽接不接受,外婆接不接受?
人類的花期不過短短二三十年。
你有成千上萬年好活。
我想,看著自己逐漸衰老,而你卻能青春永駐。
是個人都會有異心。”
庫拉的話,安迷修聽沒聽進去不知道。
但是庫忿斯和喬奢費倒是陷入沉思。
喬奢費第一次覺得庫拉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就像理發(fā)店老板女兒踹了他出軌給黃毛,不就是人心的變化?
她太年輕。
很喜歡追求那些所謂的刺激感,無法歸心。
人類花期太短,經(jīng)歷的事情也很少,唯一有時間做的事情就是繁衍生息。
庫忿斯則是開始在腦海中模擬自己和麗麗的未來。
就像庫拉說的那樣。
十年后,它還是一點沒變,或許能用老得慢來解釋。
二十年以后呢?
三十年以后呢?
這種事情怎么瞞得住?
瞞不住怎么辦,只有坦白一切,告訴麗麗我就是幽冥魔。
麗麗能接受嗎?
應(yīng)該不會接受。
退一萬步說能接受,那她爸媽會接受女兒嫁給外星人?而且還生不出孩子。
剛享受幾天愛情的滋味,忽然被庫拉一盆冷水澆透。
整個人清醒不少。
庫拉冷笑著看向三位隊長,它道:“我在世代藏修者體內(nèi)經(jīng)歷過的事情。
你們永遠也想象不到,人性如何,比你們懂的多。”
“好了,少說兩句。”
路法此時抬手,示意庫拉別再說下去。
經(jīng)過剛才的壓制怒火,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那么暴躁,看起來慈祥不少。
它首先對庫忿斯說,“你那個小女朋友,不過是看在你就她的份上才心動。
如果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后果自然不用想。
阿瑞斯人終究是阿瑞斯人,好歹也要回阿瑞斯找個同族結(jié)婚生子。
這些又不是不能實現(xiàn)。
只要拿到地球能晶,一切的一切都會水到渠成。”
“相反,如果你還繼續(xù)沉迷于人類社會,終有一天你會后悔。”
庫忿斯抿抿嘴。
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氣,最終做出決定:“將軍說得對。
麗麗確實不適合我,與人類產(chǎn)生愛情。
只會讓雙方都痛苦。”
“回去后,我自然跟麗麗提出分手。”
聞言,路法欣慰的點點頭。
還好庫忿斯餡的不深。
“喬奢費,你的決定呢?”路法再次將目光移到喬奢費身上。
喬奢費心比庫忿斯堅定的多。
并不會被三言兩語所動搖。
并且?guī)炖恼f法并沒有說在它的命門上。
“我,,,,我其實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人類世界的生活,做個簡單的理發(fā)師也挺好。
將軍……”
喬奢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