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紀大人平日最善伺上意,便是陛下賜一杯茶都要謝三次恩,今日居然放著陛下賞賜的香囊不系,系別的香囊。”
紀長卿面無表情:“御賜之物,自然要珍而重之,供之高閣,豈敢隨意佩戴,磨損天恩。”
上官牧:“……”
真是滴水不漏。
他冷哼了一聲,瞥向他腕間的檀香木串:“既如此,為何整日戴著御賜手串?”
紀長卿輕笑:“上官大人若是喜歡,本官改日可為你向陛下求一串,不必羨慕嫉妒至此。”
上官牧:(◣_◢)
每次和這廝聊天,都想揍這廝一頓。
“你當(dāng)我猜不著么,”他冷笑道,“這香囊定是你那心上人送你的。”
紀長卿眼神在他腰間打了個轉(zhuǎn),似笑非笑道:“怎么?你的心上人沒給你送端午節(jié)禮?難怪說話跟喝了十年陳醋似的,熏得本官牙疼。”
上官牧:(╬◣﹏◢)
今日他再和紀長卿說一句話他就是豬!
然而。
打臉來得如此迅疾。
龍舟賽結(jié)束,他剛走出太和苑,隨從行色匆匆地走到他跟前,附耳小聲道:“世子,裴大小姐被人擄走了。”
他臉色驟沉。
“什么時候的事?”
“一刻鐘前。裴大小姐和家人去聽風(fēng)樓看內(nèi)河的龍舟賽,下樓回府時跟姐妹說了聲要去凈室一趟,便帶著丫鬟走開了。”
“裴家人在樓下左等右等沒看到她出來,進樓一找,發(fā)現(xiàn)她的丫鬟被敲暈在凈室里,她不知所蹤。”
“裴家怕?lián)p了裴大小姐的清譽,沒有報案,眼下正命府丁私下搜尋。”
上官牧一顆心揪了起來。
擄走裴閔如之人若將人帶出京城,如何找得到人。
他咬牙走向紀長卿。
“幫我個忙。”
“怎么了?”
“裴大小姐被人在聽風(fēng)樓擄走了,眼下找不到人,我怕她被帶出城去,你能讓人在城門口攔一下可疑之人嗎?”
他知道紀長卿手中有不少能人。
紀長卿應(yīng)了下來。
他回馬車寫了簡信,悄然放飛了一只信鴿。
而后下車問上官牧:“你是不是準備去聽風(fēng)樓?”
上官牧點頭。
“我想去那里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一起吧。”
上官牧驀地抬頭,訝異地看著他。
“你要陪我去找?”
果然患難見真情,紀長卿這廝損歸損,關(guān)鍵時刻夠朋友。
紀長卿嗤笑一聲:“想什么呢,今日過節(jié),我和我娘還有長嫂約好在聽風(fēng)樓隔壁的明月閣吃晚飯。”
上官牧:“……”
一刻鐘后,兩人趕到聽風(fēng)樓。
紀長卿剛下車,便看到馮清歲和五花扶著戚氏從驢車上下來。
“二爺這么早到了?”
馮清歲笑著打了聲招呼。
“不是說要大概酉時才能到嗎?”
紀長卿朝步履匆匆走進聽風(fēng)樓的上官牧看了眼,道:“朋友急著趕路,我讓車夫趕快了一點。”
馮清歲了然,正要和戚氏進明月閣,忽然瞥見聽風(fēng)樓里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文心嗎?”
她問五花。
文心是裴閔如的貼身丫鬟,她在清泉書院見過。
五花點頭:“是她。”
裴閔如前幾天給馮清歲送了粽子,馮清歲也給她回了香囊,想著有一陣子沒見過她了,便叫住文心。
“你們小姐在聽風(fēng)樓?”
文心聞言頓步,扭頭見是馮清歲,走了過來。
“我家小姐是來了聽風(fēng)樓,”她小聲道,“但……”
她遲疑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
馮清歲覷了眼她的焦慮神色,悄聲問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文心眼里瞬間蓄滿淚水:“我們小姐她,她被人擄走了。”
馮清歲:“……”
得知裴閔如是半個時辰前被擄的,她看了眼城門方向,擰起眉頭。
半個時辰足夠?qū)Ψ綄⑷藥С龀橇恕绻麑Ψ降哪康氖菍⑴衢h如拐出城的話。
裴家遮遮掩掩不肯報官,光派府丁去找,如何找得到人?
紀長卿雖不知文心是裴閔如的丫鬟,但見馮清歲和她交談了幾句便憂慮地看向城門,立刻猜到了文心的身份。
他走過來,輕聲說了句:“有人攔截。”
馮清歲瞬間意會。
而后露出幾分驚奇眼神。
這人不是說自己和裴閔如沒有瓜葛嗎?
怎么裴閔如剛被擄,他就派人去城門攔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