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十三見自己的同僚慘死,回神的一剎那,便就沖了上去。
“老賊,我殺了你。”
閔戰余光冷冷一瞥,不屑道:“不自量力。”
他甚至都沒動,也沒有回眸看去,任由后者向其逼近。
當封十三劍峰底進時,白眉一沉,倏爾出刀,灌注元嬰之力,刀鋒向上一挑。
封十三胸膛被生生豁開。
肉身被元嬰之力禁錮,整個人就這樣被閔戰挑在半空,鮮血順著刀鋒汩汩流淌,濺落地面...
封十三面色猙獰,死死的瞪著他。
“老賊...你不得...”
閔戰手腕輕輕一翻,嵌進封十三胸口的刀刃隨之轉動。
將其五臟六腑連帶著丹田徹底攪碎。
劇烈的痛苦,讓封十三下意識的仰起了頭。
張大了嘴巴,眼球凸起,浴血的脖頸青筋裸露。
話音戛然而止,頃刻咽氣,整個人癱軟了下來,手中靈氣之劍,也隨之脫手掉落地面。
閔戰隔空望著阮重,挑釁道:
“呵...年輕人啊,能力不大,這口氣吧,一個個倒是不小。”
接二連三斬殺問道宗兩人。
玄甲軍士氣大振。
大元帥親臨戰場,更是讓這些甲士們陷入癲狂。
那可是大元帥啊。
玄甲軍的最高領袖。
閔戰。
于他們而言。
不止是將領。
更是精神領袖,是他們的信仰,傾盡一生追逐的偶像。
類似于問道宗弟子們對劍祖的追崇。
此刻一個個眼中炙熱,戰意高昂,發了瘋一般的殺向剩余的幾人,無畏生死的陷陣沖鋒。
反觀問道宗的幾人,怒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可是無力感也霸占了他們大半的心緒。
金丹對元嬰。
差距太大了。
現在的他們在這位閔戰老將的面前,就好像這些尋常甲士在他們面前一樣,走不過一合就得死。
偏偏他們還沒有像這些甲士一樣的人數優勢。
拿什么跟他們打。
瞬息間失去兩人,更是對他們的自信心造成了極大的沖擊。
本就游戈在絕境和絕望的邊緣,此刻更是感覺整個天都塌了。
擺在面前的這場死局,他們看不到半縷生機。
阮重陰沉著臉,他不管不顧,祭出一劍,愣是將周身數百米內的敵人全部掀飛了出去。
劍意滔滔間。
他將竹筏放下,握住手中鑄魂殺向閔戰。
“老不死的,你過了。”
閔戰不慌不忙,將刀鋒上的尸首棄于一旁,從容應對,不忘出言諷刺道:
“手下敗將,還挺張揚,可惜塊頭挺大,腦子不行,實力不強,聲音倒是真真不差。”
阮重本就窩著一肚子火,迎面而上,起手便是殺招。
“老東西,若非你背后偷襲,你豈是我的對手,一把年紀,用些見不得人的陰謀詭計,你也配當這一城主將,我呸!”
閔戰冷笑回應。
“笑話,自古以來,勝者為王敗者寇,結果大于過程,只要能贏不就行了,哪來那么多大道理,真當全天下的人都和你們問道宗一樣,霸占著全天下最好的資源,站在高處俯視眾生,還滿口的仁義道德,簡直可笑。”
阮重呵斥,“若無我問道宗,何來鄴城,又哪里來的你,早在二十年前,你就死了,這會墳頭的草都該有三丈高了。”
閔戰癲狂大笑,手中戰刀舞動的虎虎生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簡直可笑,戰是某打的,血是某和某的士兵流的,到頭來功勞全是你問道宗的,這公平嗎?某得三代君王,一城之主,卻被幾個金丹境的垃圾監察掣肘,還以百姓的名義,多么可笑,某就是不服,某就是要把你們踩在腳下...”
阮重聽來只覺得可笑。
世人愚昧,誤解問道宗,本就不稀奇,何足道哉?
“胡言亂語,就憑你,也配...小小鄴城,彈指鎮壓,若無我問道宗,北境一片蠻荒…”
“死到臨頭,還滿嘴的說教,某最煩爾等如此。”
兩位元嬰殺至一起,互不相讓,譏諷不斷。
阮重雖一腔顧勇,可總歸境界不如,傷勢又重,從一開始,就入了下風。
閔戰久經沙場,殺伐果斷,招招致命。
一柄開山刀舞的虎虎生風,大開大合,毫不留情,本就占據優勢的他,打的阮重節節敗退。
雖在焦灼,劍影刀光,鏘鏘不休,可勝負卻已是一目了然。
許閑和剩下的三人,不得不將防線縮小,圍著竹筏而戰,兵鋒壓來,步步殺機。
好在。
閔戰一眾打著誅殺魔修的幌子,這些士兵,并未趁著眾人分身乏術之時,對這些孩童痛下殺手。
可沙場無情。
時至如今,許閑也不敢保證,他們死了以后,這些孩子是否能活?
也許能。
閔戰落下一個好名聲。
蕩盡魔修。
救出嬰童。
畢竟這些孩子尚未滿月,自不會將事情的真相說出去,沒有必須死的理由。
也許不能。
費了那么大的勁,才把這些嬰童抓回來,不敢保證閔戰不會將這些嬰童獻給那頭大蛇。
讓其吞噬,增強修為,繼續禍亂南境,給問道宗找些麻煩。
而他即便是把那大蛇放出去。
最多也只不過是打了一場敗仗而已,無傷大雅。
對外說自己盡力了即可。
他會如何選。
許閑自然猜不透。
但是這些都不重要,他只知道,他們大概率是活不成了。
若是之前他們只是強弩之末,尚有一戰之力。
那么現在,是真的已入絕境,半點辦法都沒有。
破局?
拿什么破?
連掀桌子的力氣都沒了。
阮重持續敗退,一次次被砸進大地,身上遍布刀傷,往日意氣不見,所余是筆墨描繪不出的狼狽。
其余四人,面對成百上千的甲士,一個個已經燃盡,接連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們的劍。
也先后遁空而去。
一夜之間。
隕落七人,劍回七柄。
到了最后。
只剩下許閑一人,麻木的揮舞著重劍且慢,身下的尸骨,堆積如山,全身上下布滿了劍傷,刀傷,槍傷...
一位金丹境的將軍突然從暗中殺出,一桿長槍筆直插進了許閑的胸膛。
“哇~”
一口濁血噴涌而出,本就猙獰的臉龐,更加猙獰。
“死!”
小將長槍貫空,好似槍出如龍。
許閑整個人被掀飛了出去,重重摔落地面。
見此一幕。
阮重發瘋,竟是不躲不閃,讓閔戰長刀穿胸而過。
趁機死死的抱住了閔戰,惡狠狠道:
“都死了。”
“你也別活了,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