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明白這一點,許灼華覺得自己被真相點燃,四肢百骸都充斥著一種怪異的激動。
就像盲人摸象,明明她就站在你眼前,所有證據都在告訴你,就是她呀,就是她呀。
可你每次想說出答案,又總有更合理的解釋讓你錯過她。
現在,她終于找到答案了。
所有的事,都開始明朗起來。
她極為歡快地開始暢想,那些原書里沒有提及的情節,她未來得及看完的番外,到底隱藏著哪些秘密。
原書里沒有她,也沒有太子妃。
陸宛寧的獨寵從東宮一直到了皇宮,穩穩壓在姚楚頭上。
她現在確認無疑,姚楚就是原書里的皇后,否則她也不會知曉這么多秘辛。
從這一點也可以看出,祁赫蒼對姚楚雖無感情,卻有過尊重,給足了她皇后的尊榮和權利。
姚楚恨陸宛寧,這點很容易想通。
陸宛寧一向愛示弱,又擅長借別人的手行事,定然給姚楚使了不少絆子。
不對,姚楚的下場定然十分慘烈。
否則,也不至于重活一世還要往火坑里跳。
她千方百計要除掉陸宛寧和陸虞,可見他們之間必然是生死攸關的深仇大恨。
“這就對了。”許灼華輕聲說道。
“端嬪借著寺廟修行的機會,在民間博了好名聲,又想借著神女的契機立威,我原以為她只是沖著后位來的,現在想想,也許另有打算。”
從頭到尾,姚楚都未在祁赫蒼面前獻媚爭寵過,也許是上一世的恩怨已經消耗了她對祁赫蒼的期待。
也或許,她深知祁赫蒼根本不會對她動心。
所以,她才在其他地方下功夫。
唯有一點,她算漏了。
許灼華憑空出現,成為太子妃,再順理成章成為皇后。
而且,她還贏過了陸宛寧。
對姚楚而言,許灼華又何嘗不是她的攔路人。
她對許灼華下手,理所應當。
此刻,許灼華只有一個念頭,姚楚很危險,在她看不見的暗處,不知還有哪些人已經為她所用。
左槐的事,更是給她提了一個醒。
姚楚的戰場未必只在后宮,前朝也會在她的謀算當中。
“娘娘,端嬪野心這么大,咱們要盡快想個法子,將她除掉。”如棠的話將許灼華拉回來。
“端嬪乃姚家嫡女,在民間和世家眼中一直頗有口碑,陛下將她禁足一事已有人議論,我輕易動不得她。”
直接殺掉姚楚,做起來倒是不難。
但她背后勢力尚未摸清,萬一自己被套進去,就得不償失了。
許灼華輕呼出一口氣。
只要將姚楚死死踩在腳下,待她氣數散盡,到時候還不是秋后螞蚱,隨她處置。
“如棠,你傳我的旨意,召姚家二小姐入宮。”
如棠愣了愣,瞬間明白了許灼華的意思。
林棲大宅。
祁明珠看著攔在府外的官兵,心頭怒火燃燒。
“你們好大的膽子,敢攔本公主的駕,還不快滾開。”
領頭的侍衛拱手道:“公主,陛下有旨,案件未查清前,您不得離開宅院,請公主莫要為難屬下。”
“查?當然要查!本宮是冤枉的,那群蠢貨到底要查到什么時候才能有個結果。本宮受人陷害,又憑什么要將本宮關起來。”
領頭侍衛帶著兩列士兵立在她面前,面無表情,一言不發,穩如金鐘。
查案是大理寺的事,他們只管辦好自己的差,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明珠公主出去。
祁明珠:“你們都是木頭嗎,一個個呆得跟什么似的,本宮受冤,要入宮請陛下給個公道,你們聽不懂嗎?”
“好好好,不理本宮是吧,來日本宮沉冤得雪,第一個就拿你們開刀。”
面前的木頭還是直愣愣站著,唯有手里的刀刃亮出雪光。
若先帝還在,祁明珠想都不用想,就敢硬闖。
她剛才也不是沒有過這種念頭,可到了抬腳的時候,還是被理智拉回一把。
祁赫蒼,你個六親不認的混賬玩意兒,我可是你親姑姑,你怎么敢這樣對我。
祁明珠只敢在心里罵,吵了半晌還是轉身回到內院去了。
迎上來的,是她前幾日才新任命的貼身侍女浣花。
這個婢女瞧著普普通通,不聲不響,做事還算穩妥,跟她好幾天,愣是一點罵都沒挨著。
“公主莫急,這件案子是個大案子,連兵部侍郎都牽扯進來了,陛下正在派人去往各地辦案,一時半會兒也未必會有結果。”
祁明珠嗤笑一聲,“左槐這個狗東西,自己犯了事,還要拉著本宮一同遭罪。等本宮見到陛下,定要送他一個滅九族的大罪。”
浣花垂眸,心里嘀咕,到了這種時候,祁明珠都還舍不得說一句蔡顏的不好,可見蔡顏平日將她伺候得確實妥帖。
她扶著祁明珠的手,往屋里走,突然嘆了一口氣。
祁明珠斜眼瞥她,“怎么,你是不信本宮有這個能耐?”
浣花立即跪在她腳下,回道:“公主乃先帝胞妹,當今圣上的嫡親姑姑,身份貴重,就算和別的公主比起來,也是云泥之別。”
“陛下一向孝順先帝,想必公主提的要求,陛下莫不答應。”
這話說得,雖然只對了前半句,還是將祁明珠哄得心情好了許多。
“好了,起來吧,雪地里跪著不冷么。”
浣花起身,道:“奴婢......奴婢就是擔心公主,畢竟大理寺的人在咱們這里搜到了東西。”
“有什么好擔心的,不就是在本宮的小金庫搜出銀票了嗎?”
這件事,祁明珠也覺得納悶。
她記得自己的現銀已經用得差不多了,封地的供奉還未交上來,她那日入宮本想去皇后那里要些的。
怎么突然就多了這么多。
可惜,之前伺候她的婢女犯了事,被她處置了,想問也找不到人。
“本宮的封地向來富庶,本宮有這些銀錢也不足為奇,總不能因為本宮有錢就有罪吧。”
浣花抬頭,諾諾回道:“搜出銀錢倒也沒什么,可奴婢剛才偷聽到侍衛對話,得知了另外一件事。”
她吞了一口唾沫,似乎鼓足勇氣才敢說出口。
“那日,不僅在公主身邊搜出銀票,還......還查抄出一本賬簿。”
“那上面,記的是蔡顏倒賣軍需的分賬,而和蔡顏分賬之人,正是公主。”
說完,浣花嚇得趕緊將頭低下,“奴婢也只是聽說,公主乃金枝玉葉,要什么有什么,奴婢相信您絕不會參與到這種事情當中。”
祁明珠愣了愣,待明白浣花說的話,立即暴跳如雷。
“栽贓,這是**裸的栽贓。什么倒賣軍需,什么分賬,本宮一概不知。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竟敢將這些東西放在本宮府上。”
現在,她終于覺得那些多出來的銀錢燙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