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許灼華全靠著一瓶酒,吃完了。
“好吃嗎?”
“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當然真話了。”
“能吃。”
祁赫蒼緊張的表情,突然松下來。
“那以后我再練練。”
“也不用,反正我很少在家吃,其實樓下就有很多好吃的,下次我們可以去樓下吃。”
她是不想再受折磨了。
晚飯沒吃飽,許灼華問了一句。
“你家里還有什么吃的嗎?”
“冰淇淋要嗎?”
“我剛買的,可好吃了。”
許灼華小聲嘀咕,他怎么突然喜歡吃冰淇淋了。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畢竟這東西在大乾吃不著。
祁赫蒼已經拿了一小盒過來,“蜜瓜味的,你應該喜歡。”
他記得,以前每到盛夏,許灼華就愛讓人把密瓜切塊用冰鎮著。
許灼華接過來,嘗了一口。
清香中帶著淡淡的奶味,的確不錯。
許灼華已經很久沒吃過冰淇淋了,又吃了一大口,然后對他說:
“真的挺好吃的,你吃過了嗎,要不要嘗嘗?”
祁赫蒼坐在他旁邊,點點頭,“好。”
“我想......嘗一嘗。”
一邊說,他一邊俯身靠過去。
有一小塊,已經化了,水淋淋地沾在許灼華唇邊。
“好甜。”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兩個人都有點僵硬。
“我還想嘗。”
他的心,惴惴不安地狂跳。
她沒有拒絕,他也不想守著什么君子之約。
蜜瓜的味道,誰不喜歡呢。
窗外,華燈初上,城市的燈光星星點點倒映在玻璃上。
仿佛祁赫蒼的吻,極輕極輕,落在許灼華唇上。
這個味道,他已經想了好多好多年。
“祁赫蒼,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許灼華的氣息,隨著他手上的力度,輕重不一。
祁赫蒼勾唇笑起來,“對啊,見你的第一面,我就想了。”
“我想知道,在這里和你做,是什么感覺。”
所到之處,又軟又滑。
許灼華斷斷續續問出一句話,“那你是什么感覺。”
耳垂突然被他含入嘴里。
他在耳邊低吟,“還和第一次一樣。”
他的手已經探進去了,輕車熟路找到她最敏感的地方。
“叮叮叮......”
壓在許灼華身下的手機,突然響了。
幾乎是本能,她接了起來。
“哪位?”
“姐,是我。”
祁赫蒼稍稍用力,用眼神示意她掛斷。
“我現在有事,等會兒聯系你。”許灼華平復好氣息,才回道。
“我在你門口,你的包還在門外呢,你在家嗎?我有急事找你。”
“我......在。”
身上的動作突然停下來。
祁赫蒼直起身體,坐到一旁。
亞麻襯衣的領口敞開一半,露出染上緋色的薄肌。
脖子,耳朵也是紅的。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和許成暉談。”
許灼華將衣服扣好,摸了摸他的臉。
“乖,等我回來。”
祁赫蒼赤紅的雙眼狠狠瞪向門外。
要是在以前,早就把許成暉拖下去砍了。
許灼華不放心,“祁赫蒼,你千萬別激動。”
“嗯。”
“我去洗個澡。”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
走到一半,又轉頭說,“我等你,別忘了。”
“好。”
許灼華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許成暉看了看這邊,又看了看那邊。
直到許灼華開門走進自己家,他才確定,許灼華是從齊赫家里出來的。
“姐,那個報道是真的,你真的和齊赫......”
許灼華拉了一下衣領,將脖子上的痕跡遮住。
“你找我什么事?”
許成暉還沉浸在巨大的興奮當中。
他不喜歡周云鼎,他每次出現在報道中,都是嚴肅認真的樣子。
一想到他要成為自己的姐夫,他就心里發怵。
可齊赫就好多了。
上次還耐心地和他說了好久的話,還鼓勵他。
坐了幾分鐘,許成暉才想起正事。
“姐,二叔讓我大年三十去他那里過,我給你說一聲。”
“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他在國外一個人過了那么多年,這還是第一次和家人一起過年,他想把許灼華叫上。
也算是,為數不多的許家人一起過了。
許灼華嗤笑一聲,側過頭,“你這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要不先給我解釋一下。”
許成暉打開手里的水,喝了一口。
就算許灼華不問,他也是要說的。
“姐,有個女人找到我,說她是我媽。”
許灼華面色未改,淡淡道:“你媽不是早死了嗎?”
“對啊,我剛開始還挺高興的,跟她一起去了她老家,后來越想越不對勁。”
“既然她活得好好的,為什么到現在才來找我呢?”
“所以,我覺得她肯定是假的。”
許成暉從兜里掏出一張兩寸大的照片遞給她,“我在她家翻到了一張我小時候的照片,你說,她會不會是我小時候的保姆啊。”
許灼華接過照片。
照片上是一家三口,許成暉在中間,看起來不到一歲,兩邊是她爸和她小姨。
許灼華深呼吸幾口氣,讓心情平復下來。
“她讓你做什么?”
“她說她和我爸......不是,你爸,不,我爸,那個......”
許成暉開不了口。
在他的印象中,他沒有媽媽,也沒有爸爸。
到許父死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孩子。
他只知道,許灼華是他的姐姐,兩人身上流著一樣的血。
那個女人告訴他,她和許父才是真心相愛的,他們一家三口被逼無奈,各處一方。
許父留下的遺產,有一半都是他的。
他應該去爭。
可是,許成暉根本不想爭。
他從來都不缺錢,屬于他的信托足夠讓他一輩子衣食無憂,為所欲為了。
他就許灼華這么一個親人,他不想因為錢,失去唯一的姐姐。
許灼華冷冷看著他。
“她是不是還想讓你召開記者招待會?”
“你怎么知道?”
起訴是走不通的,這是警告。
孫又馨的最后一步,就是撕破臉,通過丑聞,向許灼華施壓。
輿論偏向誰不重要。
對董事會和股東而言,他們只會要求盡快將這件事壓下去。
給錢,就是最簡單的辦法。
“許成暉,我不會認你的。”
許成暉眼底滿是落寞,“姐,我沒想過要財產。”
“和錢無關。”
許灼華過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背叛她和她母親的人,可以是世界上任何一個女人。
卻不能是孫又馨。
這不僅是背叛,是侮辱,是踐踏人性。
而許成暉,是這件荒唐事誕下的苦果。
誰,都咽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