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好看的許霽青是她的同桌,給寫了兩個禮拜的作業。
同樣穩定的,還有她干干凈凈的值日區。
蘇夏座位靠窗,剛好能看到一角乒乓球臺。
一連觀察了好幾天,終于確定只有她做值日的周二才會出現這種詭異的免打掃狀態后,蘇夏坐不住了。
她只是想稍微蹭點福利。
萬一被他誤會了,當成校園霸凌了怎么辦?
上輩子惡女當怕了,只要跟許霽青有關的事,她這次都萬分小心,一切不好的苗頭都要消滅在搖籃里。
真等他回來上晚自習那天,她好不容易樹立起的好同桌形象早就完蛋了。
學校里一有點什么風聲都傳得飛快。
據何苗那邊的消息,數競S班空降帥哥的偷拍照已經傳去了其他兩個年級,小樹洞的投票轉得飛起:
一派是沒見過活人的,覺得那幾張熱圖絕對是濾鏡效果,美顏開到媽不認。
另一派是頂著校長逮捕的風險沖過鋒的前線記者,力爭這位安省來的轉學生就長這樣,誰p誰胖三十斤。
一番造勢下來,連國際部的女生都開始蠢蠢欲動,三三兩兩地挽著手往行政樓跑,只為看一眼許霽青本尊芳容。
蘇夏不想去跟她們爭。
可能是發育得太早,她從初三長到一米六,身高基本就沒再動過。
再多的牛奶灌進去,都只長肉不長個,全補到她不需要的地方去了。
蘇夏好羨慕那些細條條的高妹啊。
何苗描述的挺夸張的。
她稍微想象了一下S班的門口,覺得就她那個身高,除非社牛屬性大爆發,直接擠到人家班里去。
別說跟許霽青說句話了,連看見他的頭頂都困難。
S班比他們吃飯時間早十分鐘,上午最后一節英語課,蘇夏一邊看表一邊糾結。
指針落到十一點半,臺上的女老師還在講課文,她鼓起勇氣舉了手,“老師,我想去洗手間。”
女生校服口袋里鼓鼓的,手緊緊攥在那,臉也紅。
老師當她是突然來了月經,急著去換衛生巾,很快擺了擺手,“去吧。”
蘇夏起身,心臟怦怦跳。
走廊很長,路過的每個班都在上課,臨窗的眼睛齊刷刷往她這邊瞄。
她低著頭快步走到洗手間,很敬業地停了十幾秒,左右看了一圈沒人,順著樓梯就跑了。
中午這個點,校園里還沒什么人,蟬鳴聲聲,太陽曬得地磚火燙。
蘇夏沿著樹蔭一路小跑到行政樓門口,也不敢進去,在宣傳欄的陰影里站著平復了一會呼吸。
S班不打鈴。
很快,有三三兩兩的男生從門里出來。
蘇夏踮了踮腳,像個接崽子放學的小媽媽,大眼睛來回看。
等了好一會,才見許霽青出現在樓梯口,旁邊還跟了個稍矮一些的男生,伸手想勾他肩,被毫不留情打開了。
蘇夏不知怎的,又想起剛轉學那天自己被甩掉的手,有些想笑。
她眼尾梢熱得發紅,一邊小跑,一邊朝那邊用力揮了揮手。
秋老虎肆虐,玻璃門外熱浪滾滾,撲了林瑯一臉,“剛剛張教說的那個小班課你去不去,江大數學系親自帶的那個。”
許霽青沒猶豫,“不去。”
“你是不是覺得貴?其實我也覺得挺坑的,可那好歹是上屆的出題人,一押一個準,連附中他們都好多人報,萬一過兩天沒名額了呢。”
“押題沒用,該不會的還是不會。”
“靠,不至于這么狂吧。”
林瑯還想再繼續絮叨,聽見身側噠噠的腳步聲,吹了聲口哨,幸災樂禍,“升級了許哥,吃飯都有人來堵你。”
許霽青看了眼,“你先走。”
林瑯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上前兩步,走到了還在揮手的女生面前。
林瑯目瞪口呆。
他不是最煩不認識的女生過來盯著看,這次來的姑娘也不是什么天仙,這就轉性了?
旁邊的人早走了,沒什么人往這邊看。
蘇夏跟在許霽青身邊走,往林瑯那邊看了好幾眼,扭頭回來之前還笑了一下,“你朋友?”
男生皮膚曬得黝黑,寸頭,球鞋是很張揚的熒光色。
蘇夏上輩子和他吃過幾頓飯,那時只知道是許霽青公司的合伙人,現在才發現,原來這兩人高中時就認識。
這幾年他不是一個人,蘇夏替他開心。
她愛出汗,襯衫又薄,跑了這么一會已經洇濕了一小片。皮肉濕漉漉的粉白,小梨渦一晃一晃的,細細的薄荷綠肩帶好像也跟著晃。
剛從空調房里出來沒幾分鐘,林瑯卻莫名覺得鼻子發熱,還有點暈,仰了下頭才清醒了點。
他好歹還記得許霽青之前那句先走,先往食堂走了。
擦肩而過時,見許霽青往這邊錯開了半步,把女生擋得嚴嚴實實, “不是,一個同學。”
“……”
林瑯服了。
他一走,小路上就只剩下蘇夏和許霽青兩個人。
許霽青腿長,沒怎么刻意就走得很快,她跟得有些吃力,“許霽青,你慢點呀。”
對方沒應,也沒回頭,速度卻慢了下來。
蘇夏松了口氣,從兜里掏出兩只手,把自己攥了一路的巧克力遞給他,“我那還有好多,給你吃。”
她其實也不想這么小氣的,想送他的零食滿滿當當塞了一書包,可早退又不好全拎出來,只好偷摸抓了點小東西。
巧克力是粉色包裝,和上次她送的那包威化餅差不多,上面還印著白字的廣告詞:
雪般輕盈,吻般甜美。
在大概七八年之后,它因為一部動漫成了少年少女之間熱門的告白禮物,寓意是“祈愿你每個冬天,都陪在我身邊”。
可在他們都還十七歲的這一年,這只是一盒好吃的巧克力而已。
再無其他。
許霽青看了一眼,神情淡淡的,“我不吃巧克力。”
蘇夏“啊”了一聲,她認真想了想,“你是不是覺得化了不好吃?”
她眨了眨眼,“剛剛教室里有風扇呢,沒曬多久。如果你把盒子拆開,捏一捏發現里面是軟的,我再換一盒新的給你好不好?”
她好執拗。
手就伸在他面前,好像只要他不收就不準備放下。
許霽青最終還是沒再說什么,把東西接了過去。
“為什么早退?”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向她提問。
可能當久了哥哥的人都這樣,就算現在還一無所有,也有一種難言的威壓。
上輩子最后幾年,大事小事都被許霽青管著的束縛感又來了。
蘇夏有點不敢看他,“因為你不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