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吃過素齋后，沈晚棠和顧千凝便又一起去了前殿聽經。

她們兩個找遍了整個大殿也沒見到顧千寒，倒是見到了柳南詩，她帶著丫鬟嬤嬤，坐在大殿的最前排，滿臉虔誠。

顧千凝撇撇嘴，不屑的道：“裝模作樣，滿肚子的陰謀算計，連破案的功勞都要搶，可見是個功利心極重的人，虧我以前還當她是個好人！”

沈晚棠拉了拉她：“小聲些，你們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別把關系弄僵，至少面子上要過得去才行。”

但顧千凝跟沈晚棠的成長環境不一樣，她在顧家眾星捧月的長大，連皇宮也來去自如，太子也要哄著她，甚至她沒長大之前，太子連個良媛良娣都不能有，她底氣一直都很足。

她雖然不是惹是生非的性格，但也從來不怕是非，一個柳南詩，她還真不太放在眼里。

“她自己不要臉，咱們給她臉做什么？關系弄僵了就弄僵了，該怕關系僵的人，是她，不是我。”

顧千凝雖然這樣說，可她也知道沈晚棠向來低調謹慎，不愿意招惹是非，甚至明明是她破了辛家滅門大案，她都不肯認領功勞，就怕出名。

所以，她順著沈晚棠的意思，安靜的跟她坐下，不再說柳南詩了——這里人太多了，真要鬧起來，確實也不太好看。

一個時辰之后，今日的講經便結束了。

顧千凝聽的頭暈腦脹，方丈大師離開之后，她揉揉眼睛，轉頭問沈晚棠：“阿棠，你都聽懂了嗎？我怎么覺得方丈大師講的好玄奧啊，我聽的云里霧里的。”

沈晚棠微微搖頭：“我也只能聽懂一部分，佛法博大精深，玄奧難懂，方丈大師也是參悟了幾十年才能講經，咱們聽不懂很正常，以后多來聽聽，應該能多懂一些。”

“阿凝，你聽不懂嗎？”

柳南詩的聲音響起，她走到沈晚棠和顧千凝跟前，溫婉淺笑：“我倒是全都聽懂了，阿凝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問我。”

顧千凝正煩她呢，她主動上來搭話，顧千凝哪有好臉色。

她語氣嘲諷的道：“柳小姐是大灃第一才女，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自然不能跟你比。”

“柳小姐真厲害呢，居然全都聽懂了，方丈大師參悟了幾十年的佛經，都不敢說全懂了，你比方丈大師還有慧根，將來法真寺怕是得請你來做方丈了吧！”

柳南詩就是個傻子也能聽出顧千凝的陰陽怪氣，但她有些不明所以：“阿凝，我可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

“你今日同我說話，怎么生分了許多，咱們從前不是最親密無間的嗎？你怎么變了呢？”

“難不成是你有了新朋友，就不要我這個舊朋友了？可是你的新朋友在你面前說我什么，讓你誤會我了？你這位新朋友，有些心術不正啊！”

顧千凝這下真惱了：“柳南詩，你胡說八道什么？！你說誰心術不正？這跟阿棠沒有關系！我看你才是心術不正！”

沈晚棠也冷了臉，她一直在避免沖突，多有忍讓，沒想到柳南詩竟然蹬鼻子上臉，當著這么多人的面，說她離間她和顧千凝。

這口鍋她要是莫名其妙的背了，以后在京城還怎么做人？

上輩子她都沒受過這種委屈，這都重活一輩子了，她豈能把這口氣咽下去！

沈晚棠冷笑一聲，不客氣的火力全開：“柳小姐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么說出來的話跟市井無賴一樣？你真是柳閣老的千金？柳家就是這么教養女兒的？”

“我根本不認識你，你卻說我在阿凝面前說你，內心這么陰暗嗎？戲這么多嗎？”

“朋友遠離你了，就全是別人的錯，你一點錯沒有？你十全十美？別人必須永遠跟你做朋友？你未免太霸道了吧？”

她一連串的反問，把柳南詩說的表情僵硬，臉色難看。

平日里的高門貴女，哪個見了她不是客客氣氣追捧有加？就連以前的顧千凝，對她也十分客氣，從不拂她面子。

沒想到今日突然冒出來的寧王府世子妃，竟然上來就罵她陰暗，罵她是市井無賴！

連一旁的顧千凝都驚呆了，自從她認識沈晚棠以來，沈晚棠表現出來的都是沉穩淡然的一面，她從不動怒，也從不跟人起爭執。

她一度覺得，沈晚棠因為從小爹不疼嫡母不愛，所以把謹慎隱忍刻在了骨子里，甚至她都有些謹慎過頭了。

沒想到，沈晚棠也會罵人！

而且她罵人罵的很有氣勢，有一種瞬間撕掉柳南詩虛偽面具的暢快感！

顧千凝高興起來，她語調拔高，先聲奪人：“柳南詩，不是我變了，是你做了對不起我的事！我們以后不是朋友了！”

柳南詩臉色一變：“阿凝，你在說什么，我何時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顧千凝說完，拉了拉沈晚棠的胳膊：“阿凝，我們走！”

她們兩個頭也不回的出了大殿，而柳南詩留在原地，被前來聽經的人指指點點。

“怎么回事啊，柳小姐跟顧小姐鬧僵了嗎？她們以前不是好姐妹嗎？”

“那是以前，你沒聽顧小姐說嗎，柳小姐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呢！”

“哎喲，柳家本來在跟顧家議親，坊間傳聞他們兩家結為姻親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了，沒成想，顧二公子突然就名聲壞了，柳家連夜拒絕了這門親事，顧家心里肯定有氣啊！”

“就是，顧大小姐不愿意跟柳小姐繼續做好姐妹也正常，她肯定跟她二哥親啊，難不成她還要胳膊肘往外拐？”

“人家顧小姐都不愿意搭理她了，她還上趕著要給人家講佛經，莫不是又想跟顧二公子結親了？”

“你們猜猜看，顧二公子如今還愿意娶她嗎？”

“反正換成我，我是絕對不會娶了，顧二公子是被那蕭世子和楚煙洛誣陷的，他從來沒有欺凌過楚煙洛，但柳家不問青紅皂白，直接拒絕了親事，撇清的太快了！”

“顧二公子出了名的高傲，讓他娶柳小姐，不如殺了他來得痛快吧？”

“對對對，我也這么覺得！柳小姐怕是懸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