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城是次日下午。
矗立在CBD中心的五角大樓繁華興盛。
門前車水馬龍。
大廈內也是人來人往。
陸承搭乘電梯前往21樓的總裁辦公室,推門進去,就看見坐在辦公椅上處理公務的韓某人精神飽滿、容光煥發,尤其是眉宇間的悅色,藏都藏不住。
他是兩個小時前到的公司。
在樓上開了會。
又和Shine的海外高層進行了線上會議。
主動地跟每個人問好,說王經理的黑色襯衫好看,秘書長的鋼筆漂亮,電梯門口擺放的綠植也說美觀,不夸張地講,過路的狗都要被他夸幾句。
足以看出。
韓某心情特別好。
就是去了趟南山寺,干了什么這樣高興?難不成菩薩顯靈,賜予他長生不老之術?陸承走上前,將幾份文件扔他手邊:“別嘎嘎樂了,簽字。”
相較于他的輕松和愉悅,陸承黑著臉,怨氣比鬼還重。
韓湛心情好。
不跟這廝計較。
他拾起桌上的文件,簽完字扔回對方懷里:“不就是讓你代了一天半的班,犯得著這么大火氣?我年終獎補償給你?”
文件突然砸過來,陸承手忙腳亂抱緊。他睨了說話的人一眼,嘁了兩聲,“戶口遷了出來,韓家的財產都分不到咯。這點年終獎自己留著吧,別到時候連老婆孩子都養不起?!?/p>
韓湛挑眉。
仿佛在說他有人養,而且會被養得白白胖胖。
他老婆在女人堆里是老幾,他在男人堆里就是老幾,幸福得很,沒老婆的人體會不到這種被寵愛的感覺。
陸承:“……”
沒等陸承開口,就又看見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黑色的符紙,別在他和時音大雪的節氣在沁園春·中餐廳里拍攝的第一張合影相框里。
“平安符?”陸承下意識問。
“姻緣符,我親自爬完臺階去求的,保佑我和我老婆白頭到老?!表n湛答。
陸承打嘴。
非得問這一句干什么。
又給了韓某人炫耀的機會。
“時音沒跟你一起去求?”
“她不信佛?!?/p>
“倒是跟你以前一樣。”
“夫妻相嘛?!?/p>
“……”陸承無語。
看著韓湛仔細擺弄合照和符紙,他不禁想起曾經那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不信任何神明,只信人定勝天的韓湛。
談戀愛了就是不一樣。
在家種了合歡樹,還主動跟韓管家去南山寺禮佛,徒步走完六七千級臺階到南山頂,進大殿拿著香求姻緣。
昨天晚上這廝一宿沒睡,凌晨三點鐘還給陸承發信息,說這趟南山去對了,菩薩顯靈了,他和他老婆同床共枕了。他裝睡的過程中,還被時音偷親了一口。
懂偷親的含金量嗎?
變相的告白啊!
我老婆比我想象中更愛我呢!
時音是他的初戀。
初婚。
初次心動的女孩。
他很喜歡她,甚至是全身心的依賴。
那個他注冊微信號就開始用的‘灰撲撲’的頭像,旁人不知道,多年摯友的陸承清楚,那圖放大的話,在最右下方的角落,可以看見小韓湛與白女士牽手的合影。
他用了這么多年。
換掉了。
改成了一個哈哈大笑的懶羊羊,與時音的頭像很般配。
看他在情感里收獲快樂,陸承是替他高興的??墒?,見他這樣沉淪深陷,陸承又有點擔心,怕他竹籃打水一場空,癡心一片卻慘淡收場。
“我電腦上有錢?盯著看什么呢?”韓湛睨他。
陸承回過神。
在他話音中瞥了眼他的電腦屏。
看見了微信聊天框。
隨口就來了句:“看你的新頭像,卡通懶羊羊,幼稚死了?!?/p>
韓湛說他:“沒品味?!?/p>
陸承呵了聲,轉移了話題:“你去南山寺這兩天,安家大小姐來過公司,在一樓前臺預約想跟你見一面?!?/p>
“安妍?”
“嗯,估計是為了合作案來的,韓征親自帶著團隊去皇家大劇院談,Shine高層領導一致選中了時音的項目書。韓氏不甘心落敗,想再爭取一次?”
不是不甘心落敗。
而是韓征地位不穩了。
白女士很急,這個還未過門的準媳婦也急。韓征是個很有福氣的人,打小父母疼愛,長大了就算不偏愛聯姻妻子,對方也向著他。
能力不出眾,架不住命好。
老天爺憐愛他。
從前韓湛很是羨慕,做夢都想從大哥身上分到一點點家人的關心,試圖擠入那個不管怎么用力討好都進不去的家。
如今釋然了。
因為時音給了他一個家。
他不用在外漂泊,每次被人瞧見,還要往韓家人那邊貼近,就像一只流浪的小狗,小心翼翼靠近路邊的陌生人,蹲在人家腳邊,無聲地告訴同伴:“不許欺負我,我也是有家和主人庇蔭的?!?/p>
“你要見安妍嗎?”陸承又問。
“不見。”
“她還提起了安老爺子,老爺子與EltOn老先生相識,有點情份。你是否看在EltOn老先生的面子上,讓嚴助理和她談談?”
“不談?!?/p>
“你和安妍有過節?”
“沒有啊?!?/p>
“我怎么覺得你有點針對她?”
“可能長得不合我眼緣?”韓湛手機鈴聲響了,他起身去陽臺接,走時聳了下肩,又加了句:“她那個妹妹說我老婆壞話被我整了一頓,她這個做姐姐的瞧著也好不到哪去。我都沒給我老婆開后門,她還想攀關系?哪來的臉?對了,傍晚那個會你代我去開,我處理完手頭上這些事,要去趟檢察院?!?/p>
“去檢察院干什么?”
“被拘留的時青禾親手寫了舉報信,人正在被帶往檢察院。我老婆會在場,她見了這些惡心的人,多半心情不好。作為她最愛的丈夫,我當然要寸步不離陪在她身邊?!?/p>
陸承:“……”